安百井一聽我願意去監獄看望他,就說:“你會不會安慰人的。”

    我說:“我說錯了什麼。”

    安百井說:“如果我快病死了,我說如果我死了,你一定經常來祭拜我,然後你說你會經常來的,你說我什麼心情。”

    我說:“那我要怎麼樣說,哦,那我還幫你照顧好你老婆的,你每天爲她做的事,我都幫你做。”

    安百井說:“滾你丫的,我問你,你快病死了,然後你說你快死了,死了後讓我經常給你燒東西,你聽起來爽嗎。”

    我說:“不爽,然後呢。”

    安百井說:“你壓根就不會安慰人,你該說,你不會死,你肯定不會死的!這多好聽,多讓我感動。”

    我說:“是這個理啊。好吧,你不會被抓的,怎麼可能查出來啊,放心了,大家都這麼幹這些事,不會的!”

    安百井樂了:“就是這樣子!”

    我說:“真是會自欺欺人。”

    人在江湖,也是真的身不由己,走進了那個圈子中,就要守着圈子的規則,不融入就被踢出圈子。

    就像當時進監獄,如果我拒絕和康雪她們同流合污,那麼,我那時候早就是李洋洋那樣被踢出去的下場了,哪還有今天,更別說將來所謂的施展抱負了。

    安百井問我道:“怎麼還是一個人啊。”

    我說:“不可以嗎。”

    安百井說:“可以,我也希望自己單身。”

    我說:“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安百井說:“林小玲不好嗎?”

    我說:“不是很有感覺,也許我覺得自己配不上,所以壓制着自己,所以對她倒不會太有感覺了。”

    安百井說:“喜歡就別壓制啊。”

    其實我心裏裝着了一個人。

    但,和柳智慧距離也實在很遠啊。

    我說:“不是壓制,可能真的不夠喜歡吧。”

    安百井說:“最近我聽慧彬說,她和一個男孩子走得挺近的。”

    我問道:“她有男朋友了?”

    安百井說:“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是那男孩子追求她吧。”

    我說:“呵呵,追就追吧。”

    安百井說:“如果你喜歡她,還是勸你早點回去追她回來的好,她對你有意思。”

    我說:“是嗎。”

    安百井說:“她雖然總是在我和慧彬面前說你這不好那不好,可我們都知道她挺喜歡你的。”

    我沉默。

    安百井說:“一個女人,嘴裏總是提到一個男人,無論她嘴上說那男人有多不好,都只能說明她想他。”

    我說:“是吧。”

    安百井說:“女人不像我們男人,你可以再玩十年,都沒所謂,但她們耗不起,所以,她們也會去接觸自己開始並不是有喜歡感覺的男人,如果走到一定的位置,他們就理所應當在一起,然後,結婚生子。”

    我說:“結婚就結婚吧,祝她幸福。”

    安百井說:“別以後後悔!”

    我說:“我不後悔,後悔就後悔。人生就是在經常後悔中度過。”

    安百井說:“她不好嗎。不漂亮嗎?不性感嗎?”

    我說:“漂亮,很性感,高挑,美麗,我覺得如果說外表,她很迷人,迷倒很多人,包括我。我從來沒有奢望過自己有那麼漂亮的一個女朋友。而且我以前的女朋友和她比起來,根本沒法比了。”

    安百井說:“那爲什麼不喜歡她?是因爲她性格不好嗎。”

    我說:“性格,的確不太好,雖然她對我有點好,但是她對別人並不好啊。你看她,早就是大小姐脾氣了,兇巴巴的。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她,我靠,我和李洋洋她閨蜜去的,那時候我算和她那閨蜜在試圖談着。”

    安百井說:“談着就談着,什麼叫試圖談着。”

    我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第一次見,她就當着我們的面,對她閨蜜說我怎麼怎麼不好的,配不上她閨蜜,叫她閨蜜趕緊和我分手。我當時心想,這女人一定是勢利眼的潑婦,白長了一副漂亮的皮囊。”

    安百井說:“你那麼記仇幹嘛呢。”

    我說:“好吧,那我不記仇。”

    安百井說:“對嘛。那她性格,對別人是兇,對自己人好啊,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暖一個人的,叫暖女,暖全世界的,叫中央空調。”

    我說:“這句話不是形容暖男的嗎?怎麼是暖女的了。”

    安百井說:“就這意思嘛。她是兇,但她對你溫柔,聽你話,這不就行了嘛。兄弟啊,就她吧,挺好的。”

    我說:“我感覺不對啊,你今天怎麼一個勁的替她說話,是不是被她賄賂了,幫她說話呢?撮合我們?”

    安百井說:“唉,沒那意思,就覺得你放棄了這麼好的女孩,挺可惜的,而且,她家裏有錢,家庭條件好,說什麼少奮鬥幾十年,你這輩子都不用奮鬥了。”

    我嘆氣,說:“這恰恰是我覺得我和她最難於逾越的東西,現實,我們無法跨越現實,我們家和她們家相比,相差太懸殊了。”

    安百井說:“草,什麼腦子。”

    我說:“好吧,除了這個之外,還是那個話,我對她,沒有太多的感覺,沒有那種很心動,看到她想到她,就要和她過一輩子,結婚,下班安心回家和她享受甜蜜的那種感覺,你懂嗎。”

    安百井說:“那麼漂亮的美女,如果在家等你,你都不想回家,那我問你,你想怎麼樣的女孩才能讓你回家。”

    我說:“靠,我說的不是那種意思,反正就是沒很來電,沒有很衝動的那感覺,感覺你懂不懂?”

    安百井說:“不懂。”

    我看安百井說話的時候,目光屢屢往我後面瞟。

    我一回頭,看到後面那桌,不知何時,坐了一個客人,一個人點了幾個菜,但都沒動。

    他是戴着帽子的,穿着休閒男裝,但是,帽子下沿,白皙脖子後面,我看見是長髮往帽子裏面塞上去的,而且,那白皙的耳朵,有耳洞!是女的!

    我再回頭看看安百井,他急忙試圖找什麼話題說:“你不喫啊,來喝酒啊。反正我覺得挺合適。來喝酒,別到處看的,用心點。”

    我想着,剛纔那女扮男裝的,像林小玲。

    在安百井和我碰杯,他在喝酒的時候,我站起來一轉身,然後摘掉後面那女的的帽子,如果是別人,我就道歉說不小心碰掉你帽子,如果是林小玲的話?

    帽子碰掉了,她果然是女的,綁着頭髮,頭髮全塞進帽子裏,馬尾辮掉下來,我一探身過去。

    看她的側面。

    她嚇了一下,果然,是林小玲。

    我看着林小玲,然後再看看安百井,安百井把酒杯一扔:“我去買單,我去買單!”

    說着他馬上站起來,逃之夭夭了。

    一下子,他就竄得無影蹤了。

    林小玲的確是女扮男裝,她站了起來,然後對我說道:“我是勢利眼的潑婦?”

    我說:“劇情需要,男人說話嘛,都互相胡扯,其實在我心裏,你是個好姑娘,真的,不然你鑽進我心裏看看。”

    林小玲拿着桌上的一把切肉的小刀,對我道:“剖出來給我看看我就信。”

    我說:“呵呵,大家都逢場作戲嘛,這跟安百井胡扯的,都不要當真嘛。”

    林小玲說:“我當真了。”

    我坐了回來,點了一支菸,喝了一口酒說:“你當真就當真吧。話說回來,你這樣子,你們串通起來這麼套我的心裏話,好玩嗎。”

    林小玲低着頭,默默的走出去。

    我看着她,挺傷心的樣子。

    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傷了她的心了。

    我看着她那落寞傷心的背影,覺得自己挺傷人的。

    見她消失在門口,我站了起來,追出去。

    被服務員過來攔住了:“先生,這兩桌菜,都沒有買單呢。”

    靠,安百井跑了,竟然還沒買單,說買單的,卻先跑了,而林小玲那桌,也沒買單,服務員見我們這樣,就知道我們是朋友了,他們都走了,就攔着我要錢了。

    我只能急忙的掏口袋,給錢。

    給錢後,我沒等找錢,跑出去找林小玲。

    門口,市中心,人流絡繹不絕的,但林小玲,往哪兒走了?

    我急忙拿手機,給林小玲打電話,她掛斷了。

    一般來說,男左女右?

    男人習慣往左走?女人習慣往右走?

    是人都習慣往右走吧。

    但,她應該開車來的。

    哪兒有停車的地方?

    右邊出去,有個路邊的停車場,會不會在那。

    我從右邊的街道過去了。

    穿過了人潮洶涌,然後到了大路口的停車場,舉目望去,這麼一些車,哪部是林小玲開來的。

    我掏出手機,再打。

    她還是掛斷。

    再打,好吧,關機了。

    我在停車處,看着,沒有見到她上次開的那樣的車。

    我叉着腰,打安百井的手機。

    還沒打通的時候,我看見在路邊一個背影,就是林小玲了,女扮男裝的她了!在攔車。

    我忙跑了過去。

    一輛車開過來,攔住了我面前,我從這邊過去,一輛車在倒車,差點撞了我,車上的男的探頭出來:“找死啊你!”

    我往林小玲的方向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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