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正宏覺得自己都沒辦法好好呼吸了。剛剛被葉舒咬過的地方，他也感覺不到疼，就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葉舒。
他吸了吸鼻子，茫然地看了看霍紹庭，心都亂了，也覺得有些害怕。
他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明明……要是葉舒死了，不是更好嗎？這樣的話，他堵在心口上的那口氣，纔可以出了。
可是，他是真的害怕，還覺得慌亂。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彎身就想要去抱葉舒。
他……得帶她上醫院。
誰知，他纔剛有所動作，霍紹庭就大喝了一聲：“別碰她！”
霍紹庭吼了他還不夠，還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霍正宏被推得跌坐到了他先前坐過的那張沙發上，他也顧不得生氣，又急忙爬了起來，想要衝到葉舒身邊去。
“走開！”霍紹庭的聲音，比剛剛還要大了許多。
彎身將母親小心翼翼地抱起，霍紹庭便快速轉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對霍老爺子說道：“爺爺，你給安和那邊打個電話，叫他們準備好醫生和移動推車。”
霍老爺子不放心，也想跟着去的。聽了霍紹庭的話，他又急吩咐方管家，“快！快打電話！”
盛希安還站在魚池邊，距離她出來，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了。剛剛，她聽見了屋裏傳來的吵鬧聲，她按捺着沒有進去。
直到她後來又聽見了霍紹庭驚怒的聲音，心想肯定是壞事了，剛準備進屋去看看情況，就見霍紹庭一臉急色地抱着葉舒從屋裏出來。
“伯母她……”
話還沒說完，盛希安便看見霍紹庭身後的血。
她心下大驚。
霍紹庭對她說道：“跟上來。”
盛希安連連點頭，快速跟了上去，“好……”
霍紹庭將葉舒小心翼翼地放在車後座，看着母親還在不斷流血的傷口，他的目光更是陰沉。
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塞在盛希安的手中，“你坐在後面，託着她的頭，用衣服摁着她的傷口，用力一點。”
“嗯！”盛希安一一照做。
霍紹庭直接上了駕駛座，連安全帶都沒系，便發動車子開出了老宅。
***
看着手術室亮着的燈，盛希安心裏還有些後怕。
剛剛在來的路上，葉舒流了很多血，將霍紹庭的衣服都染紅了一大片。
葉舒進手術室已經半個多小時了，霍紹庭就一直等在外面。從老宅那邊出來再到現在，他一句話都說。
這半個多小時裏，他抽了很多煙。
她也沒有勸，他現在……心情很不好。
又看了一眼緊閉着手術室大門，盛希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別擔心，伯母不會有事的。”
霍紹庭閉了閉眼，良久後纔回了一個字——“……嗯。”
盛希安張了張嘴，最後也不再說話。她不知道後來他們又發生了什麼，她也不準備問他了。到底也不會是什麼開心的事，她又何必去問了給他添堵？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靜靜地陪在他身邊，等着葉舒出來。
“你說，”霍紹庭幽幽出聲，“她是不是很傻？這麼多年，那個人的心明明都不在她的身上，她都還覺得是那個人本來就是一副冷淡的樣子。眼巴巴地盼了幾十年，今天還出了這種事……”
盛希安搖搖頭，“這怎麼能怪你呢？就算你防範着他來老宅這邊，但如果他的目的沒有達到，他也會找機會去見伯母的。”
霍紹庭的心情很煩躁，他又拿出了煙盒，可煙盒裏的煙都被他給抽完了。
他有些鬱悶地將煙盒捏得變了形，臉色更臭了。
“別抽了。”盛希安輕聲道，“你剛剛已經抽了很多了。”
霍紹庭擡手抹了一把臉，“你現在這裏守着，我很快就回來。”
盛希安知道，他是想去買菸。
“還是我去吧。”盛希安輕嘆了一口氣。
霍紹庭擡起頭，目光剛掃到她的臉上，餘光瞥見了霍老爺子和方管家。他們的身後，還跟着霍正宏。
他眉心一擰，站起身來。
霍老爺子柱着柺杖快步走來，臉上有着擔憂，“怎麼樣了？”
霍紹庭瞥了一眼手術室的方向，“還在做手術。”說着，他目光兇戾地瞪着跟在霍老爺子身後的霍正宏，惡狠狠地開口，“你來幹什麼？！”
霍正宏苦笑着開口：“我……來看看葉舒，我擔心她……”
“誰稀罕你的假好心？！”
“……”霍正宏怔了一下，心裏更是苦澀。
今天的事，確實是他弄出來的。他害得葉舒進了醫院，紹庭也……
以前紹庭和自己不親厚，但到底也還維持着表面上的平和。可是今天，紹庭對自己的態度……那是連假象都不願意做了。
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霍老爺子嘆了口氣，方管家在一邊勸道：“紹庭，你就別在這裏置氣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是夫人平安。”
霍紹庭回答道：“她會平安的！她這輩子得到過什麼？她會好好活着！她不會有事！”
方管家點頭連連稱是，“我們都希望她平安的。”
霍紹庭冷笑，他掃了一眼霍正宏，“可能有的人不會那樣想。”
霍正宏吞了吞唾沫，“紹庭，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
“你以前就做對了嗎？”霍紹庭憤怒開口，“你只知道說她的不對，你看不上她，那你當初和她結什麼婚？說白了，你就是窩囊！你娶了她，卻又想着別的女人，不願意對她負責。是你不夠堅定！是你做得不好，到頭來，怎麼就全是她的錯了？”
霍紹庭磨着牙，一字一頓地開口：“霍正宏，你連承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只會將錯誤推在別人的身上。你，算什麼男人？！”
盛希安不好去勸架，只默默地坐在一邊的長排椅子上。
霍老爺子也沒有要勸架的意思，他在心裏是認同紹庭的話的。
老爺子都沒有說什麼，方管家就更不會說什麼了，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霍正宏臉色慘白，神色悽楚委頓。那樣的他，看上去有些可憐。
“是……”霍正宏點頭，“是我錯了，我……對不起葉舒。”
“你現在知道說這些了？可惜，晚了！”
剛一說完，手術室的大門便打開了。
霍紹庭急忙迎了上去，“我媽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