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生活在大唐 >第六十一章大理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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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

    許輔裴西去一行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在朱雀大街之上。

    宵禁時刻,路上沒有行人。偶爾有幾個喝醉的酒鬼,找不到回家的路。索性就以天爲被,以地爲牀。

    這要是放在平時,還會有“好心腸”的巡街武侯給統一歸置歸置。扔到坊牆的兩邊,以免影響到第二天人們的出行。

    當然一頓板子是免不了的,誰讓你觸了“宵禁”呢。可別小看“宵禁”的威力,這要是在戰時,或者是有突發事件的時候。觸犯宵禁,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大刀砍了這用來喫飯喝酒的“六斤半”。

    比如兩年前那個兄弟鬩牆的血色夜晚。光是曲江坊就死了不少人。很多人都是被無辜捲入,然後丟了性命。聽說曲江坊的石板路上有現在還有很多的刀砍斧鑿的痕跡,那都是喝醉的酒鬼被砍腦袋之後留下的。

    那一天刀光劍影,伴着沖天的大火,讓很多人記憶猶新。

    巡街的武侯大概是接到了什麼命令,平時像幽靈一樣四處遊曳的武侯們。在今晚,愣是沒碰到一個。

    按理說,颳風下雨,惡劣天氣正是武侯們最“繁忙”的時候,因爲除了要清查“安全隱患”,提醒大家防風防雨之外,還要提防那些小偷小摸,溜門撬鎖的賊娃子渾水摸魚。可今天,從曲江坊到大理寺這一路上一個都沒碰到。身手高強詭異的看門老大爺,大雨叢中過,一滴不沾身的白衣小和尚,再加上百騎司的暗中護衛,巡街武侯的刻意避讓,讓裴西去對“院子”憑空生出了些許的敬畏?

    半個時辰之後,百騎司的“運屍隊”安全抵達大理寺。

    負責交接驗收的是大理寺少卿陳必安。

    大理寺,刑部,御史臺合稱三司使,後來人們所講的三司會審一般指的就是這三司。當然了,只有一定地位的官員勳貴犯了相當嚴重的罪行纔有“資格”享受三司會審的高規格審判。一般的平頭百姓是夠不着這樣規格的。

    三司其中,刑部負責審訊,調查,以及判決。而大理寺在原則上只負責審覈,複覈刑部的審判結果。以防止其中有冤假錯案的發生。但大理寺在重大案件中同樣享有查案,督察的權力,而且不需要向刑部報備。雖然大理寺卿在品級上略微低於刑部尚書屈居於從三品。但在實際地位上並不見得會低於刑部。從私人角度而言,大理寺比刑部更得當權者的信任。

    大理寺高級官員上一般設有卿一人,從三品;少卿二人,從五品。而陳必安就是這其中負責掌管“詳刑”的大理寺少卿。

    說起來,這陳必安的升遷之路也算的上一個傳奇了。

    李世民登基之後的第三天,陳必安持着兵部大佬的推薦信進入大理寺成爲了一名普通的“掌固”。

    然後在兩年多的時間,陳必安親自經手辦了不少大案要案。其中就包括“燕郡王羅藝謀反案”,和前幾天的“京城屯糧案”。

    外界傳說大理寺的陳必安辦起案子來手硬心黑且油鹽不進。

    這裏面確有實例,羅藝在亂軍之中僥倖存活的兩個兒子被尉遲敬德押解進京接受審判。其中所有的案件調查和結案審判以及複覈都是陳必安一手經辦的。就連大理寺卿,彭城公劉德威都無從插手,後來逆臣羅藝的最後骨血更是被陳必安親手送上了斷頭臺。至此,先前威名赫赫,雄踞漠北,幽州的燕郡王羅藝一族身死族滅,斷子絕孫。

    其實當時,李世民本着悲天憫人的道理準備給老羅家留個“種”,放過其中的一個年幼稚子。

    可陳必安不認同,屢次上書,而且每次上書的內容基本上都一樣。“天下大事,不難於立法,而難以法之必行。法立,有犯而必施;令出,唯行而不返”就這麼兩句話的奏摺硬是頂了一個多月。最終幾經周折,硬是頂着上上下下的壓力,將羅藝一家男丁盡數斬首。

    更別說因爲“屯糧案”現在還窩在刑部大牢裏喫窩頭喝餿水的鉅商豪富了。

    兩年四次升遷,手中血痕未乾的陳必安,能夠穩坐大理寺第二把交椅。不得不說和他不畏權貴,堅持有法必依的強項作風有很大的關係,要不是殺戮過盛民間風評不太好。怕也能得個像魏徵一樣的好名聲。

    陳必安晚飯前就得到了命令,因此一直在大理寺的門房等着接手”犯人“。陳必安坐在門房裏,門房裏的門子自然是不敢坐的。只是依照吩咐填了一壺熱茶。然後就退出門外等候。

    離開行伍兩年多了,陳必安依舊保持着良好的軍營習慣。就此端坐,像個石刻的塑像。可不是廟裏的那種泥塑菩薩,而是麥積山上的怒目金剛。

    茶湯換了三遍,依舊是一口未動。

    “咚咚咚!”

    正在閉目養神的陳必安睜開雙眼,吐出一口濁氣。許是今天的大雨讓室內外的溫度都有了明顯的變化。陳必安吐出的氣有些霧化。

    “進來!”

    一名身着皁衣的小吏快步上前,低聲稟報。

    “大人,百騎司的人,到了!”

    陳必安起身走出門外。

    大理寺後院,許輔一行人正在此等候交接。

    “頭兒,你說我們爲什麼要把人交到大理寺?按規矩這查案勘驗的事情不應該是刑部管的嗎?”

    等人的間隙,裴西去又開始對許輔進行了“提問攻擊”。

    距離上一次許輔的禁言命令剛剛過了半個時辰外加一盞茶的時間。

    好在這樣的事情許輔貌似已經習以爲常。加上有外人在,不好對自己的兄弟進行斥責。也就耐心回答了裴西去的問題。

    說到底,這百騎司許輔看着最順眼的還是這位經常在自己耳邊裏嗦的兄弟裴西去。更何況還是一個救了自己好幾次性命的兄弟。

    “上諭是怎麼要求的,我們就怎麼做。至於爲什麼,那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問題。”

    看從統領這兒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裴西去也就只好閉嘴。

    陳必安帶着一名手下和一名仵作來到了後院。

    許輔並沒有上前迎接。而是杵在原地,等陳必安來見他。

    “陳必安,又見面了。要不是職業在身,有時候還真不想見到你!”

    許輔的話說的很不客氣。

    “你想太多了!”

    一臉英氣的陳必安照舊板着一張死人臉沒什麼表情。對於許輔的挑釁無動於衷。

    並且至始至終就說了這麼一句話,讓許輔感到一股一拳落空的無力感。

    “死人臉!”

    接下來的工作就比較簡單了。仵作按照順序開始對每一句屍體進行仔細查驗,填寫屍格。

    整個過程耗費了大約兩個時辰。等仵作把屍格交到陳必安的手上後,陳必安沒有接。

    接下來的一幕讓百騎司的很多人終生難忘,他們終於明白爲什麼外界會稱呼陳必安爲“小人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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