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風兒吹過湖面上蕩起的那一縷波瀾,虛影變得支離破碎扭曲不全,很快便消失不見了。王權家主緊緊的盯着那一塊兒,直到虛影完全消逝,徒留下一片空地。

    同時,那彷彿被人從高空上俯瞰的視線也隨之消逝了。

    是誰?居然能夠突破王權家設下的層層結影,直接投影到他面前來!

    王權家的防禦已經如此薄弱了嗎?

    還是說道盟中有人按耐不住,想要挑戰王權之位了?

    這一刻,雙手不禁緊握成拳。

    這一雙手,不知沾染了多少妖血,然而也不是沒有,有那麼一部分,是人的。

    他還沒有老到拿不起劍吧

    他還沒有丟失劍心吧

    他的劍意依舊可以直衝雲霄,劍氣縱橫大地千八百里吧

    那些人,是覺得他已經死了?可以跳到幕前,爲所欲爲了?

    看來,有些傷口砍得還不夠深,血流得還不夠多。

    鮮血染紅的橫木,就算更換了,清洗乾淨了,但那濃重的血腥味只會,依舊得迴盪在府邸的天空之上,揮之不去。

    是過了太久了,久到血氣淡泊了,淡到王權的刻印淺了,聞不到空氣中飄散着的,名爲恐懼的氣息了?

    “費……”

    “費管家”

    年幼的帶着變身期特有的公鴨沉重嗓音提前打斷了王權家主的話語。

    “大少爺”

    “好了好了,不用那麼多禮,三弟在哪兒,你知道嗎?”

    “啊啊啊啊啊,王權醉,你不準過來,離我遠點。”

    年幼的小道士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在看到那個惡魔般的身影之時,便嚇得提起下襬,掄起小短腿,開足了馬力,風一陣般的朝着遠處跑去。

    “嘿嘻嘻”扎着兩個小羊角辮的小女孩咧開了嘴角,一雙眸子閃爍着名爲興奮愉悅的光芒,發出了一聲一聲怪異的笑聲。

    在見到小小道士慌張無措的神情,小女孩渾身上下更來勁了,一股說不出的成就感充滿了心頭。

    就是這樣,纔有意思。

    緊接着,在小小道童撒開了腳丫慌亂逃離之後,小女孩也緊跟着張牙舞爪追了上去。

    一時間,小小的園子中草木亂飛,塵士飛揚。

    回想起以往的一幕幕,小小道童一身的熱情,剛剛興起的成就自豪感,就像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冷水,透心涼,心飛揚,一下子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不要啊。”想起那個小丫頭無數次捉弄自己的手段,畫面。小小道童就止不住的發抖,這完全是趨於身體上的反應,可不代表他心裏面就是怕了她。

    跑了好一會兒,有些後勁不足的小道士,與小女孩之間的距離逐漸的縮短了。

    小道的盡頭站着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出口顯然是被堵住了,如果想從那裏出去的話,一定會花費很多時間,在速度不成正比的情況下,耽誤了那麼長時間,一定會被那個小魔鬼追上抓住的,然後他美好的童年就要再加上一段慘痛的回憶了。

    就好比一卷細水長流的山水畫,有一個特壞的壞人,拿着細小的畫筆,在空白處,每隔一處就點上一個漆黑的小墨點。

    自己大好的錦繡人生啊,難道從小開始就要被這個魔頭玷污了嘛!

    不能忍啊!

    頓時,一腔熱血涌上心頭,簡稱上頭,小道士心一模,就準備回頭和那個魔頭拼了,卻在注意到那雙越來越近的罪惡之手之時,退縮了。

    有點可怕,就是那雙看起來柔弱細嫩無骨的小手,總能變出來一個個讓他害怕不已的事物出來。

    在那雙罪惡之手離他的後頸越來越近之時,憑藉着本能,也就是後頸一陣發涼,毛骨悚然之際,小道士猛地一個轉身,跑向了木柱,來了個秦王繞柱,與小女孩玩起了貓追老鼠,東躲西藏。

    對,就是老貓逮耗子,小女孩是那個樂在其中的耗子。

    而小道士純粹就是那個擔驚受怕小老鼠。

    小女孩伸出手抓向一邊,小道士就以大紅木柱爲依屏閃向另一邊,反反覆覆,兩人之間如此,拉扯了有數個回合。

    終於,小女孩明顯不耐煩了,做了個假動作,上身微傾,呈現出欲抓之勢,下半身卻紋絲不動,在小道士閃向另一邊之際,飛快的轉過方向,朝着對方脆弱的衣領一把抓去。

    卻不曾想

    喫一塹長一智的小道士早已熟悉了她的伎倆

    同樣一個轉身,小短腿飛快的掄了起來,向着反方向跑去。

    然而內心中隱隱竊喜的小道士,卻不曾想過,花園就這麼大,他只要不往小道口去,再怎麼跑也跑不出這一方天地,從一開始,他就是在做無用功罷了。

    俗話說得好,往往最瞭解你的並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對手。

    就像小道士預料到了小女孩的行動一樣

    小女孩也十分熟悉他

    還未起步前衝的身體,就遭遇到了攔截,撞上了什麼軟中帶硬的東西。

    “哎呦!”

    “你準備跑哪裏去啊!”

    嗯?嗯?!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就像……近在咫尺一樣

    難道說……

    有些不信邪的擡頭入望了望小女孩原先所在的位置,只見那活靈活現的身影,如同夢幻的泡沫一般,逐漸消失在了空間中。

    幻影!

    這傢伙又對他用了精神類的幻術,又欺負他不會道法!

    越想越生氣,越想越不服氣。

    小道士漲紅了臉頰,瞪大了雙眼,無聲的抗議着。

    果然,居高臨下站立在小道士眼前的,活靈活現的纔是真正的王權醉。

    這個可惡的臭丫頭!

    又把他耍着玩!

    啊啊啊啊啊!你的敵人釋放了特有技能:無能狂怒,傷害零。

    “嗯哼哼。”王權醉得意的發出了小豬飽食之後般的哼唧聲,這是王權守成所想,雖然他並沒有真正意義上見到過這種生物,但是通過大哥的描述來看,明顯與眼前的王權醉一模一樣。

    而在王權醉看來,這明明是勝利者對失敗者嘲笑的勝利音。

    “哼!”對於使詐的敵人,王權守成發出了不屑的聲音。

    王權醉眸子一瞪,伸手就拎住了守成的衣領。

    “別別別。”

    如同被抓住了軟肋,被抓住了脖勁的小貓,即使在怎麼炸毛,也毫無辦法。

    “姐,我的好姐姐,別,別這樣。”

    雖然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議,她,就是可以做到,就是這麼大力。

    遙想上一次,實際上根本沒過多久。

    王權醉同樣是在暴怒之下,被他反戲耍過那麼幾次後,惱羞成怒的她,利用道法直接就瞬移到了他的身邊,一把抓住了他可憐的衣領,居然將他拎起了身,雖然只有那麼一點點距離,但是拎起來了,離地了好不好,而且,還是在那麼多下人面前。

    這也就是爲什麼,大多數的女性在平時的時候,擰個瓶蓋都費勁,而你一旦惹惱了她,她就可以拿着鍋碗瓢盆把你頭都打爛了的原因。

    因爲暴怒的女生,是不可理喻的。

    那時候,宛如打了的雞血的她們,是無敵的!無敵的!!

    回想起當時,羞憤難當的他,想死得心都有了。

    絕對,絕對不可以重蹈覆轍,讓那天的事再發生一次!尤其是今天,費叔等人也在,比起那天更糟糕了好不好!

    “姐,有話好好說,先放我下來,行不?”

    以略帶哀求的語氣,王權守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姐。

    然而,似乎並沒有什麼效果。

    “你現在知道我是你姐了?!”

    “我知道啊,一直知道啊。”

    可惡的女人!現在的忍氣吞聲,只是爲了以後更好得報復!等明天,我就去向大哥學習道法,學成之後,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哼,下次,我要讓你叫我哥!

    啪啪啪,此處因有掌聲。

    爲男孩美妙而又遙遠的夢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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