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歧關,再走百里就進入崇德山地界,崇德山佔地不大,山恆高,深入雲霓,山中多斷崖,怪石,奇松。

    在山南麓,有一座未名湖,湖中有一條天青色牛首蛇神怪物,長百餘丈,頭若車蓋,目似燈籠,每逢雷雨天氣,便發出哞哞的叫聲,曾有人見此物盤於巨石之上,舉首望天,此物雖生的恐怖,但從不無故傷人,性情溫和。

    上崇德山有一條蜿蜒盤旋的山路,以亂石砌成,可供二馬並排而走,山路沿途植被自下而上彎折長出,似一道天然的屏障,青蔥茂密,向下便是萬丈懸崖。

    古人曾雲:山中不同景,十里不同天。說的便是此處。

    下了崇德山,便入德鎮界內,德鎮位於崇德山山坳處,四周有寬十丈,深八丈的疏水渠,,水渠靠近小鎮一側則有百尺高的堤壩,德鎮史上曾有過三次大水淹城,住在德鎮的先民們以無上的智慧與勇氣對抗天災,世代久居。

    德鎮好茶,崇德山上有一種特產茶葉紫金烏,茶葉通體發紫,落於沸水之中則迅速舒展,擡頭而立,隨風而動,茶水成黑色,仔細看去帶着似蠟油般的光澤,茶香綿延悠長,潤澤生津。

    德鎮居民形成了得天獨厚的茶文化,街坊茶肆林立,路面上因常年茶水浸泡,自然散發出一股幽香,可靜氣,可凝神。

    少年牽馬緩緩在城鎮中行走,街上有兒童歡快的圍着黃驃馬打轉,黃驃馬乃是戰馬神駒,生性聰慧孤傲,前蹄輕輕錘擊地面,嘴中發出斯斯的鳴叫,少年勒住馬繮,不停的驅散兒童,此時,一間茶肆中傳來一聲恢弘中略帶悲憫的嘆息“何苦來~哉!”

    少年止步,只見前方有一間茶肆,上書《何苦茶居》,此茶肆以濃茶著名,濃茶能敗火,亦能傷肝。

    茶肆中有一對祖孫,老人目盲,拉着一把如同他年歲般古老的二胡,孫女不過十二三歲年紀,唱着一曲思鄉的歌謠,茶肆中有四桌客人,一桌青年書生,一桌農夫,一桌衙役,一個老人。老人鶴髮童顏,一頭白髮油亮而有生機,拋一個花生米入口,再砸一口茶,顯示着這個小鎮的寧靜與安詳。少年以劍心觀之,知道老人命不久矣。

    入室而坐,店小二自然將馬牽入後院。

    少年捻一顆花生米說道:“崩的脆,嚼着香,實則傷胃又傷身”

    老叟搖頭:“豈非一件快事?”

    “千年王八不出洞,老人家要懂理”少年接着說。

    老叟沉默,他與少年素不相識,卻要治對方於死地,卻是無理,但這又是天理,因此他坦蕩,哪怕玉石俱焚!

    此時場間氣氛爲之一滯,磅礴的氣息籠罩着整件茶肆,衙役,書生,農夫,拉二胡的老人,唱小曲的姑娘,端茶的小二,算賬的先生,對少年怒目而視,體內劍元暴漲。

    “就憑他們?”少年很平淡,很理所應當,語氣彷彿下一刻,他們就是死人。

    老人喝了一口茶,說道:“師弟,帶他們離開,千年前那一次,師傅爲了保留我洞府一脈,不讓你我二人蔘與,如今你卻如此糊塗,是想我洞府一脈就此斷了傳承麼?”

    拉二胡的目盲老人沒有說話,緩緩起身走去,其餘人隨之而退。

    “閣下果然好手段,蜀山劍宗和林旭那個廢物居然都沒有識出你的身份!”

    “那你怎知,他們是真的沒有識出來呢?”

    洞府老人眉頭一皺,就欲掐訣而算,只是

    他將手緩緩落下:“小兒休想壞我根基!”

    “現在我想知道,你如何能攔我?”

    “自是不能。但我已經將你的手段和樣貌知會了王爺與陛下,同時,蜀山劍宗和林將軍也在支援的途中,錦鷓鴣早已開始動作,你在蜀地無所遁形了。”

    “誰告訴你我要藏了?”

    “那你要硬闖?”

    “說告訴你我要走那兒了。”

    “荒唐,老夫豈能算錯!”說道此處,洞府老人心頭一驚。

    “你們都告訴我那兒有伏兵,我還去,是你傻還是我傻?”

    洞府老人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眼神落寞,手指還在不停的掐算,越算越慢。那道預言比他想象之中的影響還要大,雖然他已舍了百年壽元,但是還是被天道反噬,此時已行將就木,然而,冥冥中的天道,卻是對他們如此不公,他已經算出了少年將如何脫身,可是,這個消息再也不能傳達出去了,哪怕是傳達出去,誰又能阻止?洞府老人溘然長逝!

    崇德山顛,少年與一頭牛莽。

    少年指了指上方,你要去那兒?

    牛莽一聲長嘯。

    少年閉目,運轉周天,體內七座竅穴瞬間點亮,一把七星虛劍握於手中,少年橫劍,向天而斬,管你什麼壓制不壓制,我想開天便開天!

    蜀地上空一道萬里天門被洞開,蓄有雷電的烏雲迅速靠攏,崇德山之巔,一頭青色牛莽沖天而上,天雷咆哮,迎頭砸下,兩道天雷過後,牛莽頭部已經血肉模糊,第三道天雷即將落下之時,牛莽身旁升起“卍”字大陣,“聖人教我抗天雷!”十三道天雷過後,牛莽已至天門,此時,倆只佛手撐住僅存一線的天門入口,牛莽一閃而過,“佛祖助我過天門!”,牛莽渾身沐浴金光,從此化龍!

    少年騎龍,一念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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