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部保持警戒,衆降兵卻全無他事,眼睜睜地看着一百餘名死士一個個倒在向外衝的路上,一把把幾乎一樣的單刀揮動一片,亮成一道莫可名狀的風景。
一衆死士慢慢減少到不足百人、五六十人、三四十人,也搏殺了聯軍兵士近百人,外圍幾匹馬陸續被斬斷馬腿,悲鳴着倒伏餘地,馬上騎手立時被亂刀砍成肉泥,但最後四騎也終於衝出了大營,後面三四十人也想跟着衝出。
在段思平身邊的池姑娘說道:“看來得我們姐妹上陣了。”段思平聞言不假思索令道:“漁樵耕讀何在”古勤孝、傅孟襄二人旁觀別人大戰早已手癢難耐,無奈主公身邊總得有人,現在這個形式只這數十個被團團圍住的敵軍,又有武功不俗的“娘子軍”在旁,放心大膽地怒吼一聲,領一隊步軍上來堵截,古勤孝一板斧砍翻當先一人,跟着傅孟襄熟銅棍砸倒一人。
段思平的親兵平日正是漁樵耕讀四人輪流訓練節制,這一隊親兵人數只幾十人戰力卻不弱將三十餘名死士的衝擊力滯緩了下來,旁邊插不進手的聯軍兵士在外圍成幾個圈子,這些死士是插翅難逃了。
四個逃出的騎馬死士戰力既強又有駿馬助力,大營外一衆步軍攔他們不住,眼看就要衝出包圍圈了,放箭又恐傷了自己人。段思平輕輕躍起,兩個起落已迫近了逃跑的四騎,右手食指連點,四人一個接着一個跌下馬來,池、梅、王、梁四女雖已不是頭一回見識他的一陽指,仍爲這絕頂武功所折服,池姑娘心中更是堅定了非郎不嫁。段思平一攻擊落四個欲乘馬逃脫的死士,再縱到包圍圈外圍飛身而起,空中又是兩指,死士們領頭的兩個小校心口前一道鮮血激射而出立時斃命。段思平提氣說道:“楊昭已死了,四個騎馬的剛被我殺死了,現在兩個小校也死了,你們爲何還不投降?兒郎們,退回十步,給這些盡忠的軍士一次機會。”段思平這一番話聲音聽起來並不大,但偏偏能壓住戰場上此起彼伏的喊殺聲,讓每一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彷彿是段思平在私下裏只講給他一人聽,這等內力修爲委實不可思議。古、傅二人與衆親兵得令各自退後,不再廝殺。
衆死士爲段思平內力修爲所攝,又親見他沒有兵刃,卻指出如劍刺破兩名最悍勇的小校的胸膛,更是神人之舉,一名老兵拋下單刀,伏地叩首道:“將軍乃是神仙下凡!我願投降。”此時經過一番廝殺殘餘的十餘名死士見老兵如此,也紛紛拋去兵刃,跪倒一片齊聲道:“我們都降了。”
老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段思平卻走近他身邊道:“這兩個小校好厲害,若我不出手,恐怕一時仍難以制住,他們真是小校嗎?”老兵道:“將軍好眼力,這個是楊昭的牙將,那一個是楊昭的副將,平日都號稱有萬夫不當之勇,不過在將軍手下便不足掛齒了。”段思平搖搖頭,說道:“我這是家傳的武功不是人人都有機緣習得,這二位確是軍中的萬人敵,否則也**不出來你們這些勇士。”老兵眼圈一紅,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段思平輕輕拍一拍他的肩頭,說道:“即刻始,你便是我的親兵八品小校,你們那一隊人由你節制。”
老兵伏地謝了提攜之恩,心中還是半信半疑,不想當晚段思平真個便讓他們這一隊人馬在中軍大帳值守,原來的親兵帳週一個不留。雖說段思平武功卓絕無懼十數人的圍攻,但這般讓半日前還是相互拼死廝殺的人護衛中軍,此等大度氣魄怎能不使人折服……。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楊幹貞便被喚醒了,他以爲是自己最後的時刻到了,不禁大聲叫道:“死不足懼,可莫說是帝王,便是草民也得給喫個肚兒圓再送人家上路吧?!”看守他的四位武功好手身後閃出一人說道:“主上多慮了,那段思平數萬大軍已兵臨城下,我們是來請主上主持大局的。”楊幹貞一聽便知是自己的清平官季伍璋,自己一向倚重此人,不想最後他與弟弟合謀奪了自己的權,冷冷說道:“有事你該請示自己的新主子纔對,再說大釐爲點蒼山、洱海兩處天險所圍,便是當年的盛唐來攻也是鎩羽而歸,那段思平一人或許能來,數萬之衆難道飛過來不成?!”
季伍璋躬身道:“屬下一樣困惑不解,段思平如何能避過二將軍的數萬兵馬來至大釐城下,但城下一直在喊二將軍已經被他們殺了,讓我們快快投降,因此……”楊幹貞打斷他的話,急道:“什麼,我二弟他……快,快帶我去城樓。”季伍璋趕忙讓四個好手讓開一條路,讓楊幹貞先走,自己與四好手在他身後跟隨。季伍璋走出幾步,想到楊幹貞剛纔說的話,又回身悄悄囑咐楊幹貞的親隨宦官趕快備一些喫的一起去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