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的。
真的好鹹。
她很少哭,至少懂事之後就很少哭,可大多數的眼淚卻都留給了兩個人,一個是蘇澤修,一個就是倪佳人。
電話那頭的傅司臣疼得發愣,語氣卻驟然冰冷,“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楚晴冷哼一聲,“你聽好了!佳人走了,走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聽懂了嗎?”
“楚晴……”蘇澤修想阻止,卻被她一記冷眸掃過,硬生生地阻止了他的動作。
“說!”
電話那邊已經沒了聲音。
再見嗎?
一聲低沉的怒吼,像是壓抑了一整座火山,即將噴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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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聽聽聽她說,晴晴,對不起,我要不辭而別了。
他被淚水迷了眼,沒有清她下筆時因手抖在紙張上留下的點點筆跡,就連自己名字的連筆處也有些彎曲。
焦急的聲音嚇壞了何軒。
時間真的很奇妙,也很狗血。
她說,晴晴,再見。
她說,晴晴,謝謝你幾年的陪伴,你是我一輩子最好的閨蜜。
他的腦袋還包着繃帶,手臂和腿傷都包着大大小小的繃帶,腳踝還打着石膏,甚至無法下牀。
“砰……”
傅司臣模糊着視線,望着被燈光照亮的天空。
輛車相撞,警報聲響徹整座山。
佳人……s11();
黑色的字跡宛如把把尖刀刺入他的胸膛,疼到窒息。
刺眼的光閃着傅司臣的視線,無法清前方車輛的軌跡,只聽見一陣鳴笛聲。
她唯一留下的,就只有這一封信,連她寫的餘溫都已經沒了……
令他絕望的,莫非是何軒夾雜着文件一同送來的紙張……離婚協議。
傅司臣一直在想,自己要是當時着急一點兒,早點兒尋找倪佳人的行蹤會不會還能攔住她。
恍惚間,似乎有一架飛機從天空飛過,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想抓住一片氤氳……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他正準備說“好”,卻聽見一陣刺耳的鳴笛聲,“傅總!”
楚晴賭氣的話,都化作胸口的難受,咬着脣半晌,終究還是妥協了,“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美國,何其大,他如何再去尋她?
如果自己沒有出車禍,是不是還能在美國的機場攔住她。
她什麼都沒要,乾脆利索地簽下了她的大名。
就算能疏通人脈在美國機場堵人,可她落地已經兩天了,輾轉兩日,也不知道在美國哪裏落了腳。
可能尋,終究還是有希望。
她說,晴晴,別讓任何人知道她/他的存在。
她說,晴晴,我祝你和澤修哥幸福。
可是,她什麼都不知道啊!不知道她去哪兒了,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走的。
可是,一切都沒有如果。
等他醒來,距離倪佳人的飛機在美國洛杉磯落地已經兩天了。
從沒想過,她有一天,會毅然決然地離他而去……
可是,那又如何呢?
傅司臣瘋了一般地衝出小木屋,全然不顧風雪的阻擋,車內的視線那麼地模糊,他卻固執地驅車下了山,與此同時,還撥打了何軒的電話,“給我查倪佳人的航班,我要知道她去了哪裏!快!”
她要是知道,早就追上去了。
明明才說了愛他的她,明明守了那麼多年的她,明明都要恢復往昔了的他們……
“去哪裏了?”隱忍的語氣。
狹窄的山路,漆黑的視線,刺眼的燈光……
她怎麼感覺她說的再見都是再也不見呢?
然後,電話那頭只剩下一陣撞擊的聲音。
她說,晴晴,我想保護我的孩子。
別走……
如果自己沒有被股東困住,一直陪在她身邊,是不是根本沒有給她逃走的機會。
他才發現,至此,他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子。
她終究還是簽下了這份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