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上景的心情就好像是吃了一枚極酸的果子,心裏頭又酸又澀,只想着借酒澆愁,根本無暇顧及那些人的想法。

    輕醉的一層一如既往地熱鬧,燈紅酒綠,音樂聲聲聲振耳,各種奇裝異服的男女盡情的搖曳着自己的腰肢,身子熱辣辣地貼在一處,全場都迷茫着濃烈的荷爾蒙氣息,甚至在一些陰暗的無人經處的角落裏,有男男女女交頸纏綿。

    黎上景直接就走到他專有的包廂,一推門,就看到容天正懶懶地坐在裏面的沙發上,手裏還叼着一支菸。

    “來了?”聽到開門聲,容天擡起頭來,看向黎上景,他已經在這裏等了許久了,黎上景的速度真的是太慢了。

    “沒酒?”黎上景在桌上掃了一眼,前面除了紙和菸灰缸之外,別的東西都沒有,更別說酒了。

    這個時候,他最需要的是酒!

    “沒有,等你來點。”容天站起身子來,走到他的身邊,對着他道。

    然後就拉開包廂的門,對着候在外面的侍應生吩咐:“下去拿酒。”

    “先生,拿什麼酒?”那侍應生呆呆的看着容天,一臉迷茫地問他。

    容天只覺得自己頭疼,他右手扶額,一臉的無奈,他們往日來輕醉從來都是有專人伺候,一說拿酒他們就知道要去拿什麼酒,可今天這傢伙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副呆愣愣的樣子?

    他撐起頭看向那正微微彎着腰的侍應生,才發現這人並不是往日他們來的時候伺候他們的人。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臉龐。

    身高不是很高,看起來年齡很,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並且也不如以往的侍應生老練圓滑,一看到他們就跟蒼蠅見到雞蛋似的嗡嗡嗡地就湊過來表現了。

    這孩子就只會一臉啥樣的看着自己。

    本來要指責的話也都嚥了回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去把你們經理叫來。”

    “好的。”這個看起來很的陌生惴惴不安地悄悄地瞥了容天一眼,應了一聲就去找他們經理了。

    可他這一路上都提心吊膽的,覺得自己沒有做好自己的工作,讓客人不滿意了。

    如果客人生氣了的話,讓經理開除自己怎麼辦呢?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他不想就這樣被抄了魷魚。

    直到見到經理他還是一臉恐慌的樣子,心虛地不敢擡頭看經理,只聲地在經理的身旁嘟囔了一句:“經理,客人找您有事。”

    經理一看到他過來,就使勁地皺了皺眉,心裏就升起一種不詳的預告,他是專門服侍黎上景專用房間的人,除了這個任務,他別的事也都不需要做。

    對於這種打工的人來說,老闆向來是能剝削就剝削,極盡可能地去榨乾他們的利用價值。

    可是,黎上景卻非同一般,他一向喜歡專人伺候,伺候他的人也就只能專職去伺候他,所以這個男孩子一走回來,經理的心就狂跳。

    果不其然,果然是出了事情來。誒,真是後悔把他安排在那裏,可是,這個男孩子曾經幫過他,他也只能極盡能力地去爲這個男孩謀福利,以此來報答他幫助自己的恩情。

    “出了什麼事?”經理遠遠地就看着這個男孩子走過來,就預告到大事不好,如今聽他說黎上景找自己有事,他心中警鈴大作,各式各樣的原因都在腦中一閃而過。

    男孩猶猶豫豫地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後還是一五一十地整件事情的原委都講了出來,他搔着頭,也是一臉的疑惑:“他們說要喝酒,我就問了句要喝什麼酒,然後他們就讓我把你給叫過去。”

    經理心裏大叫一聲不好,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着男孩子:“你是不是傻?不知道你不會過來問我嗎?我之前是怎麼跟你交代的?我說客人的命令你只能服從,不能多說一句,多問一句!誒,要不是看在你幫了我一個大忙的份上,我是不可能這樣幫你的,可是,”他搖搖頭,咬牙切齒地接着道:“你也太不爭氣了!這麼一點事都做不好!”

    男孩被他罵地頭越垂越低,越垂越低,幾乎都要垂到了地上了。卻還是一言不發,任由經理在那裏喋喋不休地指責。

    經理一口氣罵了一大堆,罵的累了才停下來喝了一口水,然後還要接着罵地時候,卻突然想到,黎上景要自己過去!

    他心裏的悔恨真是說都說不清,慌慌張張地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因爲他太過驚慌,杯子還沒有放穩當就鬆了手。

    “啪”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四處紛飛,往遠處濺去。

    男孩驀地被一驚,一臉驚慌地擡起頭來,看到那已經摔得細碎的杯子,又重新低下了頭。

    “你趕緊跟我走。”要看着男孩像木頭一樣地又低下了頭,經理氣的幾乎要吐血,可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此時此刻不是批評他的好時機。

    他不由分說地拽着男孩就往黎上景的包廂裏去,而這個男孩一路上也都乖巧的,任由他拖着走,沒有一絲地反抗。

    ……

    經理站在門外,用兩支手在自己的臉上揉來揉去,揉地臉上的肌肉都變得鬆軟了,才扯出笑來,這個笑容別提有多真誠了,歡場上的人從來都是如此,見人便笑,不論什麼時候,什麼心情,只要需要笑的時候,他們都能露出一副讓人完全信任的笑容。

    “黎先生。”經理拉開門,笑呵呵地往裏走着,還沒有見到黎上景的人影,這招呼聲就已經先發了出來。

    他往前走着,繞過一處,纔在桌子旁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揹着他站在那裏。

    “黎先生?”他走上前,恭敬地對着那道背影道。

    背影緩緩地轉過身子來,嘴角還帶着一絲似有似無的笑。那人眼神悠悠地看着他,嘴巴開始張開:“楊經理。”

    楊經理的眼珠子都要掉了出來,他一臉尷尬地杵在那裏,表情可謂難看到了幾點,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那副真誠地笑容,歉然地道:“是容先生啊,我之前以爲是黎先生,所以,沒有認出您來,多有得罪,希望您不要生氣。”

    容天卻但笑不語,眼神卻直直地盯着他,不肯挪開半分,語氣涼涼:“楊經理近來似乎很忙哪,請你要等這麼久才能見到你的人。”

    他的聲音平穩,可裏面卻加槍帶棒,讓楊經理臉上的笑險些就掛不住。他本來以爲是黎上景,黎上景是出了名的脾氣好,所以他覺得遲到一會也沒有關係,可沒想到竟然是容天,容天是出了名的不好說話,撞上他可真是倒黴!

    楊經理心裏雖然把容天罵了個狗血淋頭,可勉強卻還是不露聲色,一如既往地尊敬。

    “是因爲這個子新來的,所以不太熟悉很多事情,所以去找我的路上花費了很多的時間,你也知道,咱們輕醉太大,很容易就會買裏面迷路的。”他面色如常地把責任都推在了男孩的身上,臉上也沒有一絲的歉意,反正他的工作還是自己給找的,現如今,他有了困難,就暫且讓他背一次鍋,他還可以把這個男孩調到別的崗位去,可要是他因此失了工作,那個男孩子沒有他的照拂,在這裏的日子也不會過的太過痛快。

    “是嗎?”容天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語氣不善地發問。他容天在本市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論到哪裏去別人都是非常積極地來招待他,可從來沒有遇到過今天這樣子的情況,被人這樣的冷待。

    他心裏也不禁憋了幾分火氣,逮着這個罪魁禍首就不管不顧地發泄了起來。

    “就是這樣子的。”楊經理笑得一件諂媚,趕緊接過他的話頭。

    “我沒問你,我問他!”容天厲聲喝到,楊經理也收起了臉上的笑,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等着看那男孩是如何回答的。

    “是的。”在容天強大的氣場下,這個男孩子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半天也沒把頭擡起一次來,聽到他們把話扔在自己的身上,他才怯懦地開口,回答了他的話。

    聽到他的答案,經理也送了一口氣,他可真怕這個呆子再把實話給說了出來,如今看來,他也沒那麼傻。

    他看向那個男孩的目光也不禁有了幾分變化,不再如之前一般的完全的輕視,反倒是多了幾分看重。

    “你們在吵什麼?酒來了嗎?”三個人都站在那裏,沒有任何一個人說法,氣氛開始僵持了下來,突然,從裏面傳來一聲不悅地詢問,打破了這個尷尬的情況。

    “我馬上去,馬上去,”楊經理聽到這道聲音,立刻就聽出了這是黎上景的聲音,又想起男孩去跟叫他是說的話,說他們是因爲酒的問題纔來找自己,所以立刻就接住了黎上景的話,然後,就匆匆地跑出了包廂。

    黎上景一出來,就只看到容天和一個完全陌生的看似極的男孩子站在那兒,一個背部挺拔,氣勢逼人,一個含胸縮背,一副弱弱的樣子。

    他好奇地打量了男孩一番,直接就對着容天發問:“這是誰?”

    “新來的。”容天對着他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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