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深色太監服的公公小心翼翼的衝寒靖宸行了一禮。
寒靖宸目色暗了暗,一身紫色華服在燭光的打磨下顯得更甚冷峻,“擺駕,去皇后寢宮。”
侍衛死了,沒有供出幕後主使。但總算真相大白,莫靈兮,可以出來了。
莫靈兮殿內。
此刻正值傍晚,夕陽的餘暉打在前院的枝頭上,好似撒了層淡金色的光。
莫靈兮半靠在牀上,雙目無神,絕美的臉頰看不出一絲血色。
“娘娘,奴婢已經打好了溫水,需不需要替您更衣?”小常剛欲上前,卻被莫靈兮的手勢攔下。
“不必,本宮自己能行。”莫靈兮張了張蒼白的美脣,儘量把脊背挺的筆直。
她身上還穿着進牢那天的所穿的華服,袖口跟腳踝處被施加了密密麻麻的傷口,那些疼痛好似鑽進了骨髓,落下的痕跡在莫靈兮光潔如瓷的肌膚上顯得異常猙獰。
小常行了一禮,退出時把門窗關的嚴嚴實實,徒留了一盞薑黃色的油燈,照耀在銅鏡上,恰好印出莫靈兮的臉。
莫靈兮素手從梳妝盒內拿出玉脂膏,手勢輕柔的塗抹在傷口處,眼眸卻似玄冰般寒冷。
“寒靖宸……”
他的名字從脣齒間溢出,平添幾分落寞。
“娘娘,陛下到了,在外廂等候娘娘。”前來稟報的小常恭敬的守在門外。
“本宮身體不適,請陛下下次再來吧。”莫靈兮沉了沉眸,將首飾盒閉上。
“這……”門外的小常猶豫片刻,到底還是應了她的話,“是。”
窗外掠過幾層暗色雲影,將殿內印襯的更甚冷清。
“皇后何故拒不見朕?”門外驀地響起一道略顯低沉的聲音。
莫靈兮渾身一顫,面色冷然道:“妾身身子不適,恐憂不能好好照拂陛下,只好冒昧請回了。”
“你何時對朕這般疏離客氣了?”寒靖宸挑起劍眉,話中染上幾絲不悅。
“陛下多慮了,您貴爲九五之尊,妾身連親近都來不及,又怎會疏遠陛下?”莫靈兮語氣故意疏離,轉過身子,面對着精雕細琢的上好窗花,一瞬不瞬的看着那襲剪影。
她願意相信寒靖宸,絕不是他下令那些獄卒這麼做。但只有這樣,才能一步步讓他知道,誰是幕後主使。
寒靖宸怎的會聽不出這話中的尖銳,默了半晌後,薄脣中才溢出這麼句話,“你生朕的氣了?”
“妾身不敢。”門內的聲音莫靈兮依舊淡漠道,朝後退了幾步。
“你也有不敢的事?”幾番話下來,寒靖宸的聲音也更是低沉幾分,語氣如冰。
莫靈兮掀了掀脣皮,剛欲措辭,卻料不到到木門會倏地敞開,一襲黑影更是直直將她禁錮進懷中。
天旋地轉,外頭涌進來的暖風將燭火吹滅,剎那間,內殿陷入暗色。
“朕不喜歡你拒絕朕。”寒靖宸冷冽的話由頭頂傳來,他的力道極爲霸道,讓莫靈兮再怎麼掙扎也撼動不了。
莫靈兮垂了垂眸,索性也放棄掙扎:“臣妾剛從那地牢出來,滿身污穢……”
莫靈兮愣住,一雙桃花眸輾轉在他身上期了良久,“查明事實?這就是陛下給妾身的說法?”
寒靖宸挑了挑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莫靈兮吸了好幾口氣,胸口怒意翻滾。
她在牢中受盡了折磨,如今一句已查明真相便將她給打發了。
是不是哪怕這次從牢中出來的是她莫靈兮的屍體,寒靖宸也只會說一句:真相已查明,已無大礙?
“妾身沒事,陛下還是請回吧。”莫靈兮把頭偏開,躲過了他的注視,美目裏泛起的波瀾全數被吞進腹中。
寒靖宸未答話,視線陡然深沉起來,骨節分明的大手順勢挑起她的下巴,“既然兮兒不信朕的話,那便是要朕以身表態?”
說罷,便輕鬆將莫靈兮嬌小的身子攔腰抱起,邁着欣長的腿,幾步走向細木精雕的木牀。
跟着欺身而下。
溫灼的熱氣順勢滾進她的美頸,纏綿的吻悉數落下。
“鬆手。”莫靈兮仰起下巴,儘量偏開他的吻。
但寒靖宸的力道卻容不得她有半分反抗,“兮兒,朕只想知道原因。”
“原因?呵。”莫靈兮反覆咀嚼這兩個字,半晌,才定定的對上他的視線,“我變成什麼樣,陛下在乎麼?”
“朕自是在乎。”寒靖宸聲音拔高了幾度。
“兮兒之前也是這麼以爲的。”莫靈兮撐大了眼睛,話中帶上幾絲冷然,“可是,寒靖宸,我身上這八十三條印子,全都是你賜我的。你叫我拿什麼信你?”
寒靖宸怔住。
“你口口聲聲說的在乎,結果卻是讓全皇宮的人都相信陷害的事兒是我乾的,讓我遭人毒打,在牢獄裏受盡苦難。如果這就是你的在乎,那我寧可不要。”莫靈兮一字一句道。
“毒打?”寒靖宸迅速捕捉到關鍵詞,劍眉擰作‘八’字,“大牢的內卒打了你?”
莫靈兮吸了口氣,嘴角的笑冰冷而嘲弄,“怎麼,不信?”
寒靖宸定了定眸,視線迅速沾染上她纖細的手臂,藉着窗外浮起的淺光,能清晰認出那白若凝脂的肌膚上觸目驚心的血痂。
縱橫交錯,難以想象這樣毒辣的抽打放在他的兮兒身上得多疼。
“極好,極好。連朕的女人都敢動,朕倒要看看是誰有如此大膽!”
寒靖宸眯着雙目,周遭的氣壓驟然降低,語氣中透露着危險。
“來人!”粗糲的聲音喝下。
門外的小太監聞言,戰戰兢兢的走進來,“奴才在。”
寒靖宸嘴角浮起冷冽的笑,身若神祗,“傳朕旨意,這幾日掌管過皇后所在大牢的牢衛,一律處以凌遲,如有反抗者,連着他們的頂頭公公一併斬了!”
小太監大抵頭一遭見他發如此大火,駭的雙腿打顫,連磕了好幾個頭,“是,是……奴才這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