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海面慢慢翻滾，海浪層層疊疊拍打，風中夾雜着鹹澀的海水。</p>
夜幕降下，烏雲密佈。</p>
黑雲詭異的聚集在魔都沿海區域，翻卷的雲層裸露出白色的閃電。閃電刺目，雷聲震耳欲聾。</p>
遠處的海平面上，太陽最後火紅的餘暉愈來愈黯，驀的被一大羣黑點遮住。</p>
黑點逐漸靠近，逐步看出海上艦隊的模樣，數十艘海艦向着外海灘靠近。每艘艦船上都飄着不周山的旗幟，深藍色的底紋上面繪着一隻織網的蜘蛛。</p>
缺陷者的海艦大軍壓境。</p>
海浪拍打着船艦，艦底之下海底的微光反射出巨獸鱗片的粼粼光影。</p>
令人窒息的海面之下，暗藏危機。</p>
海底的巨獸翻滾，海面上只能看到一大片陰影，陰影搖擺着向缺陷者的艦隊靠近。</p>
缺陷者試探性的發射魚雷，和陰影相比體積很小的魚雷在水底穿梭一段距離。</p>
短暫的過程後，魚雷在水下觸碰到目標物爆炸，炸出翻涌而上的水柱，幾片比巴掌還大的魚鱗夾雜着血絲被炸處水面。</p>
爆炸餘波推散開，軍艦旁的附屬船隻船頭上翹，在水中蕩了蕩。</p>
站在甲板上的缺陷者在說話，被洶涌的海風淹沒了聲音。</p>
“轟隆隆——”</p>
打雷聲掩蓋了海面下的異動。</p>
缺陷者眼睛一閉一爭的功夫，便看見排列規律的鱗片從它們面前蠕動過去。藏在海浪之下的巨獸移動速度極快，眨眼間又從甲板上消失。</p>
腰間的通訊設備發出滋滋的電流聲，通訊因雷雨天氣受到影響。</p>
甲板上的缺陷者大喊大叫，喊粗了脖頸，海風呼呼的灌進它們肺裏。</p>
狂風呼嘯，缺陷者的聲音像是被按下了靜音一樣消失。</p>
指揮室的缺陷者隔着玻璃冷汗直冒，目光所及之處，鱗片隔着指揮室的玻璃擦出電火花，脫落的鱗片下暴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肉，蛇尾擺動過去，玻璃上留下猙獰的血痕。</p>
雷鳴貼着耳邊響徹。</p>
缺陷者顫抖着側頭，一隻巨大的蛇目透過旁側的玻璃看着它。猩紅的蛇眼，它的頭骨後側突出骨刺，形狀像海神的三叉戟。漆黑鱗片一直覆蓋到它的眼瞼處，蛇嘴裂開，清晰可見上下顎間連接的嫩肉，和人手指的虎口相似。</p>
巨大的蛇從海底出來，身軀盤在領頭的海艦之上。背後四隻巨大的肉翼撐開，鳴叫和雷鳴一般，這種巨獸的聲音掩蓋在空中閃電後的打雷聲中。</p>
巨獸龐大的身軀壓着船艦，讓船體喫水嚴重。</p>
羅生堂研究出的合成生物，鳴蛇。這個名字取自古代傳說中的一種災蛇，所到之處即爲大旱。</p>
缺陷者軍官左手掐住自己顫抖的右手手腕，末梢血液失去循環，皮膚下的毛細血管清晰可見。冷汗順着他的鼻樑滑下，打溼衣襟。突破恐懼，他按下操作檯的一些按鈕。</p>
炮彈鋪天蓋地的傾下，炸在鳴蛇身上，疼的它怪叫一聲。</p>
炮彈的硝煙隱沒鳴蛇半個身軀，一晃眼，它又潛回海面之下。海面因巨獸的身軀再次沸騰，四條鳴蛇在海面下造成劇烈動盪。</p>
最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在缺陷者眼前。</p>
魔都沿海周圍的海域斷流，海水間像是憑空出現了一道空氣牆，寬約50來米。</p>
亮白的閃電擊打海面，海浪閃着噼啪的電光，像是有人將天空的雷霆搬倒了海面之上。</p>
刷拉一聲巨響，數十道雷霆形成光柱，從天空直插海底。</p>
海域瞬間化爲雷霆之海，電死的海魚翻着肚皮浮上水面。鳴蛇絲毫不受影響，四條巨獸穿梭在海水中狼吞虎嚥。</p>
手握長劍，長劍包裹着雷霆，耀眼的無法直視。</p>
氣質如仙的女人，舉起長劍對準鳴蛇製造的溝壑一劃。像神話裏西王母的髮簪，這麼一劃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p>
只不過西王母劃出的是銀河，她劃出的是雷池。</p>
“我乃羅生堂異能者範伽伊。”她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出，聲音變調失真，“特來守護此地不受進犯。爾等聽好，休得越雷池一步。”</p>
第一異能者的風範至此顯現。</p>
......</p>
......</p>
城市最終停留在刺目的紅色，無一例外的紅。</p>
一切都是由紅色組成，染紅了漆黑的夜晚。放眼望去，無人機失去控制散落在周圍，高架橋上的車也停止行駛，所有機械出了故障，軍事基地停電，陷入一片黑暗。</p>
唯有羅生堂的光線一切正常，就像小姑娘特意保護着她最喜歡的玩具。</p>
看不見的戰爭結束，蔣文昌依舊不知道唐姝在哪兒，也不知道這個城市究竟如何。</p>
蔣文昌這個四度進化者太過年輕，在他擁有了聰明的腦袋之後所有事情對他來說幾乎一帆風順，這是他第一次遭到如此沉重的打擊。有人在他最得意的時候扇了他一巴掌，他這才擡頭向眼前的路看去，原來眼前是高不可攀的大山。</p>
紅色漸漸消退，一切都在慢慢恢復正常。</p>
與此同時，羅生堂內一雙眼睛緩緩睜開。</p>
視線漸漸恢復，燦金色的眼睛看向天花板的巨大桃花燈，昏黃的燈光透過合成生物的產生的藍光射進唐姝的眼睛。</p>
微弱的縷縷光線像是滲透進微孔的金絲，撒在地面形成細密的光點。</p>
合成生物圍在周圍不敢靠近，唐姝姿勢怪異的攤在地上，沒有起身，沒有側頭。</p>
她太累了，累的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p>
和賽博朋克區的鬥爭耗費了她幾乎全部的精力，而且到最後，她看到了一些震撼她的東西，腦子還在不斷的消化這些信息。</p>
安靜的宛如時間靜止，唐姝發着呆。</p>
耳邊傳來輪椅的輪子碾壓地面發出特有的滾動聲，聲音由遠至近。</p>
一些特殊合成生物摩擦着地面，其他生物也一樣紛紛讓開留出通道。</p>
輪椅搖搖晃晃，最後停在唐姝的身邊。</p>
大黑趴在唐姝身旁嘶嘶吐信子，它在來者身上感受到熟悉的味道，沒有做出防衛的動作。</p>
金色的眼睛倒映出一個誇張的金屬面具，擋住了唐姝眼中的光線。</p>
唐姝眼睛由金色轉爲漆黑，她躺在地上，目光幽幽的盯着正上方。</p>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着。</p>
合成生物全都圍在旁邊小心翼翼的旁觀，不敢上前，彷彿這個脆弱的一捏就碎的殘破身軀是什麼恐怖的東西。</p>
連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打破了這個場景。</p>
唐姝內心突然變得十分矛盾，一種難以描述的憤怒在她心中醞釀。</p>
過了一會兒，唐姝用一種氣笑了的語氣打破空氣裏令人窒息的沉寂：“好久不見，我都快以爲你死了。”</p>
對方發出一陣雀躍的笑聲，聲音透過金屬面具傳出，帶着濃厚的電子感。</p>
輪椅上的女人開心的說：</p>
“嗨，好久不見，唐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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