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幻想江湖羣英錄 >第49章 通二脈雙傑爭鋒
    這一日天降大雪,思無涯的琉璃瓦外面白羽紛飛。今日是觀常徼講課,她神色如常,口吐珠璣,似乎並不曉得下雪,有的弟子無心聽講,扭着頭看外面風雪飄搖,她見着了也視若無睹。

    吾羲也看了一會雪,因爲那雪密密麻麻下的極大,但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曾經在塞北,他看過比這更大更密的雪。

    瞥眼見那邊長生閉着眼睛似在冥想,當下收了心神,也閉上眼。不一會兒便覺得,觀常徼的話語入耳如罄鼓洪鐘,周圍衆人呼吸如同林濤呼嘯,風聲綿綿不斷,落雪聲簌簌不斷忽然衆聲同鳴,正覺難以承受時,所有聲音乍然消失,耳畔萬籟俱寂。

    長強穴有些微熱,漸漸地那處越來越熱,直至有些灼痛時,似乎有“嘣”一聲,那股灼熱散開了,暖意在穴位周圍流轉。

    穴位被衝開了吾羲心裏一喜,想不到聽着講學,還能有意外驚喜。怪不得那些年長的弟子都喜歡聽學冥想,果然是有大好處

    忙運着那點真氣順着督脈走,不多時,下一個穴位也衝開了,接下來的穴位,一個比一個好通,只覺得體內如同爆破了一個又一個裝滿熱氣的氣泡,督脈上下暖意流淌,不出兩個時辰,二十八穴俱通只覺周身暖洋洋舒適無比。

    正要開始衝任脈,忽然見地動山搖,吾羲睜開眼,卻是桃桃在晃他的肩:“師兄,你睡的也太香了吧你看,人都走完了”

    果然思無涯人只剩自己和桃桃了。雪也已經停了,落了厚厚白白的一層,裝點的天地一色,無爲山皚皚素雪遍裹銀裝。

    二人便攜手下山,吃了飯吾羲邊往校場去,這日是單日,他和長生約定互練的。

    吾羲早早來了,見校場白雪純淨,無人踐行,一時不忍踩踏,想着若是等長生來了,二人比武以雪地爲紙、招式爲筆,不知能做出什麼作品。

    便立在校場等候,掃落一塊石頭上的雪,盤腿坐下,繼續衝任脈。這時,學又紛紛揚揚落下,堆積在吾羲身上。這次衝脈卻很順利,那穴位如同掛在任脈上的炮仗,一個接一個的爆掉了,頓時暖流充盈胸腹,漸漸地沉在胸下,運之則順着經脈流轉,只覺周身無一處不舒暢,身心都飄飄然地浮着。

    再睜眼,鼻尖寒風凜冽,雪光瑩然,天上無星無月,也不是是什麼時辰,身上不知什麼時候覆了一層雪。

    長生仍然沒有來。

    吾羲心裏極其高興,也沒在乎多等一時半刻,想着或許長生是因爲什麼事情被耽擱了,再等等或許就來了。

    正要閉上眼繼續衝其他經脈,卻聽得有裂空之聲,睜開眼,只見山上一先一後一白一灰飛來兩個長袍大袖,在一片雪光的照映中凌空飛來,如同天外飛仙。

    兩人齊齊落在擂臺上,互相對視。

    吾羲意外,這兩個人竟是要對擂嗎

    “那後山究竟有什麼爲何被列爲禁地”聽聲音,那灰影竟是誠明

    “你這樣總是探索別人家的祕密,可是中庸閣的君子道”那白袍的竟是若樸。

    吾羲見兩人對話不似平時謙和,反而語氣冷淡,如夾冰雪,想必是因爲自己被落雪所掩,因此沒有發現自己。又見兩人都孤立傲視,莫非倆人真的是傳說中,面和心不合

    誠明道:“中庸閣修君子道,自然行得正坐得端,所以事無不可對人言。”

    若樸道:“雖如此,但也不必事事皆對人言吧中庸閣警言非禮勿聽非禮勿視,況且高足不請自探,非禮也”

    誠明道:“後山夜間時有咆哮之聲,怕不是扣押什麼人物如果真是光明磊落,如何會有禁地若事有不公,中庸閣弟子自當仁義當先”

    若樸道:“戲臺之外看戲的旁觀者,總覺的戲臺上的角兒都是傻瓜。”

    吾羲第一次聽若樸說話如此針鋒相對,想來二人果然關係並不像表面的親和。

    誠明道:“所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但是局中人掌握選擇的權利,旁觀者沒有。況且旁觀者自以爲是,未必清;當局者雖困囿其中,未必迷。”

    誠明道:“如此說來,無爲山確實有困,爲何不說出來,或許中庸閣也能略盡綿薄之力。”

    “中庸閣唯有中庸閣不會、也不能幫。”

    “爲何”

    若樸道:“你不必來套我話。總之後山,我是不會讓你進的,你若是能打贏了我進去,那是你的本事。”

    誠明道:“當初你和若素都是交換弟子,我和若素互換,你和普渡寺不聞交換。只是不聞突然被害,所以你就沒去成。能作爲交換弟子,想必你的功夫也是無爲山弟子裏頂尖的了。”

    若樸道:“無爲山弟子佼佼者衆多,我倒是最平凡的。”

    “過分的謙虛亦是驕矜。”誠明拳掌相抵:“某失禮求教了。”

    誠明微微擡腳的瞬間,整個人忽的化爲一道殘影,卻沒有奔向若樸,卻是在臺上倏忽不定,臺上處處留有誠明的殘影,但積雪上卻一個腳印也無,吾羲不知誠明是如何做到的。

    “中庸閣的絕學跬步千蹤,名不虛傳。”若樸挺然立地,也不去看那些殘影,閉了眼睛。臺上的衆多殘影一同襲向若樸,若樸卻只伸出右臂,擋去一道殘影,又疾出左掌拍向新撲上來的殘影,左右掌、拳變化偏移之間,也成了模糊的殘影。

    吾羲沒想到,招式快到一定程度,竟然是偷學不到的,因爲連看都看不清可見自己與高手之間還有山海般的差距。

    若樸和誠明搏鬥了約盞茶的功夫,周圍的殘影漸少了,逐漸化爲一道殘影,最終誠明踏步立定,額頭的汗,騰騰冒着熱汽,極其速捷的招數,都是異常耗費氣力的,不能持久。那邊若樸也有些氣喘,收了招,定定看着誠明,面上一派清冷。

    誠明伸手請道:“見樸抱素的心法和師弟變化迅疾的拳掌,真是相得益彰。若樸師弟請賜教。”

    若樸道:“是你要討伐我,又不是我要討伐你,我爲何要出招”

    誠明一聽,只好道:“那某再次得罪了”誠明踏開步子,雙掌敞開,霎時腳下碎雪飛旋,繞着誠明周身飛轉竟有一人多高,頃刻間,連帶着若樸面前也是雪屑紛飛。

    “誠明師兄好內力”剛說完那邊誠明便鼓掌襲擊來,若樸也依舊是不動,單掌迎上,兩掌對抵,頓時臺上飛雪迸射,整個擂臺上都下起了蓬蓬大雪,將二人籠罩其中,只見那飛雪以二人爲中心,來回飄搖飛旋。

    一些雪沫落在吾羲的眼睫上,覺的大開眼界,這就是傳說中的純搏內力嗎吾羲看二人相鬥的場景,又是驚訝又是敬佩又是歆羨。

    這山間的局部飛雪紛揚了約半刻,兩個人劈掌各退一步,站定。空中的飛雪頓時不在飛旋,簌簌落下,雪幕中,不僅誠明也是滿頭騰騰熱氣,連若樸也是一頭熱氣,如同煙霧升騰。

    但凡交手,首攻的一方若是沒能制勝,就已經很不精彩,何況兩次出招,都未得上風,誠明便再也不肯出第三招:“想來這第三招,我也是贏不了你的,比了也是徒費氣力,自此我再不探尋後山密林之事便是。”

    若樸點了點頭,搭手行了禮。誠明回禮後,便走了幾步,飛身一縱,踏空遠去。若樸定在原處,見誠明已不見了蹤影,才塌下脊背咳嗽了一聲,往雪地上嘔吐了一口,復又踢血將那吐出來的東西蓋了。這才施施然扭過頭來。

    吾羲雖然看不清楚面容,但總覺得若樸是看向自己的,心裏一提,他發現我了是衝我來的嗎他會怎麼說我

    正想着若樸卻將腳下剛蓋雪的地方,一腳踢開。然後飛身縱越,徑直飛上山去了,似乎毫無察覺這裏有一個人。

    吾羲心裏一鬆:原來他沒發現我。正慶幸時,山上傳來若樸的朗朗清越之聲:“子時了,天冷,凍在學裏容易生凍瘡,早些回去休息。”

    吾羲又是一愣:原來他發現我了啊一時又一驚:已經子時了長生怎的失約了

    次日,去思無涯聽講,環顧四周也不見長生,也不見長白,問了長生一起常玩的幾個弟子,也是紛紛搖頭,想是長生又做了什麼偷葷喫酒的事情,只是直到下學也不見人影。問無爲山守衛,卻說昨日並無山中弟子下山,不由得奇怪。

    又因昨日下了場雪,又擔心流星、靈驌無處安身,便又要打發桃桃先回去。桃桃道:“師父自從上次被你氣走,就一直每回來,我也不用趕着回去給師傅做飯,我想和師兄一起去看看小馬。”

    吾羲當下唸叨了幾句水臨淵心眼小的如同針孔,便拉着桃桃一起去了。

    找到流星和靈驌時,這孃兒倆正窩在一棵大松樹下的甘草堆裏。靈驌一見吾羲過來,便撒開四蹄奔了過來,不停地拱吾羲的手。

    桃桃摸着靈驌的頭,親暱地蹭了蹭:“它好漂亮呀我可以騎它嗎”

    吾羲道:“這還是小馬,身體還沒長硬實,不敢騎”打量了桃桃細條條一根的身體:“或許你可以試試”

    抱了桃桃騎在靈驌身上,靈驌先是走了兩步,桃桃抱着靈驌的脖子咯咯直笑,靈驌踏着馬蹄,似乎有些不安,接着連連翹蹄子。桃桃顛得驚叫連連,馬脖子抱得更緊了。

    吾羲剛要上前去安撫靈驌,誰知靈驌嘶鳴一聲,扥着脖子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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