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幻想江湖羣英錄 >第51章 濃霧迷途遇怪人
    吾羲在密林中慌亂逃竄,耳朵裏鈴鐺亂響,眼前大霧瀰漫,他不知道何時若樸會突然出現,甚至擔心,下一刻就會迎頭撞上。

    正這麼想,眼前一個身影逐漸清晰,卻不是若樸的樣子。

    惡鬼這是吾羲對那身影的第一印象。

    那人漸漸走到吾羲面前,一張臉甚是可怖,彷彿五官化在了臉上,眼睛高低不一、鼻子是塌的,嘴是歪的,臉耳朵都是殘缺的。

    整張臉還散佈着着深淺不一、形狀各異的坑窪,但從高大的體型和穿着上來看,這應該是個人。

    但他的衣服破舊卻很整齊,滿頭花白的頭髮,十分蓬亂,面色通紅,氣如牛喘,一雙眼睛充斥着血色。

    他猛然見了吾羲,忽然直勾勾盯着他,喘氣聲慢下來,歪着頭,彷彿是在思索。突然那人嘴角一勾,露出一個令人驚悚的笑容。

    然後吾羲就被這人攫住了,箍在懷裏,這人雙臂硬如鋼鐵,吾羲毫無反抗之力,只餘下腿還是自由的,但是又因爲受了傷,一絲力氣也提不上,只覺得這人周身都是硬邦邦如鐵塊。

    “放開我”

    忽然吾羲腳下踢上了一團軟軟的物事,那人臉色一變,抽了抽,天下男人最難以忍受的身體髮膚之痛,大概莫過於此了,手上的鉗制便鬆開了。

    吾羲趁機拔腿就跑,那怪人見吾羲逃走,也不上疼,追了上來,嘴上嗷嗷亂叫。

    這怪人身體高大,行動卻身手矯健,迅疾猛烈,雄鷹獵兔般,又將吾羲擒在手裏,另一隻大手衝着他高高揚起。

    吾羲驚呼一聲閉上眼準備受死,哪知那隻手輕輕落下,只在他屁股上輕輕一拍。

    不痛不癢。

    那怪人衝吾羲,齜牙嘻嘻直笑,揉了揉他的腦袋。

    吾羲有些奇怪,這人似乎在根他逗樂頓時覺得這怪人好像沒有那麼可怕了。

    “你能不能放我走”

    走怪人想了想搖搖頭,反而將吾羲緊緊箍在懷裏。嘴裏嘟嘟囔囔,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吾羲被勒的骨肉生疼,幾乎喘不過氣來。

    張嘴往那怪人大手上就是一口,皮真厚,但用用力氣,終究是咬破了,嘴裏有血腥。

    那怪人像是被蟲子叮咬了一般甩甩手,血落了下來,砸在那人鼻尖,紅殷殷的一滴血。那人頓時癲狂起來,將吾羲扔在地上,一掌拍在吾羲背心。

    吾羲只覺一陣劇痛,五臟震顫,幾乎嘔吐,一股極大的力氣衝入經脈,痛達百骸,嗆了一口血,那怪人看到吾羲嗆血,似乎更瘋了,又要一掌拍過來。

    本以爲這回必死無疑了,一道白影閃過,吾羲眼前,這衣角上幾點乾涸的血跡,也隨着素袍蕩了蕩。往上看,是挺直緊繃的脊背,雙臂並不強健,交叉於頂,堪堪架住那要落下來的大掌。

    “住手”

    吾羲從未聽過若樸說話這樣嚴厲冰冷,彷彿裹着冰渣利刃。

    此時的若樸,不僅語氣冰冷,眼神也同樣很冷。

    那怪人被若樸的阻攔激怒,益發狂暴起來,握拳頭襲來,似有千鈞之力。

    若樸撇開身體避讓,那怪人的拳頭便連續追上來,若樸將那怪人引到遠一些的地方。

    那怪人果然是天生的怪力,若樸躲過了怪人連續不斷的攻擊,鐵拳勁掌打在樹上,樹幹應聲碎裂,一時,林中的樹木東倒西歪的砸下來。

    兩個人在這東倒西歪的樹枝的間隙裏攻擊流竄。

    片刻之後,那怪人瘋勁下去了一些,眼裏越來越有好武的興奮,若樸累了,道:“你若繼續這麼瘋,我以後就再也不來了你就餓死在這裏吧”

    吾羲昏昏沉沉想起若樸每每提了食盒,往後山走,原來是給這怪人送餐。忽然想起來,自己應該趁着二人交戰逃走的,只是渾身都在疼,連手指尖都在疼,一動就是千經百骨都在痙攣。

    那怪人聽了這話,頓時手掌,立在原地,看了看若樸,垂喪着腦袋,彷彿認錯的孩子。

    若樸見怪人老實下來,便尋過來扶起吾羲。“你怎麼樣了”

    吾羲看着若樸,至少他臉上的擔憂很是真切。他既然從怪人手下救了自己,應該也不會殺害自己。“渾身都疼,動不了”

    若樸將吾羲抱起來,他身上的血腥味很重,那怪人亦步亦趨地跟在若樸身後,吾羲只能堪堪看到霧裏那一團模糊的形狀,如同魅影。

    “你把長白弄哪裏去了我找了他一整夜”

    吾羲有些不解。

    若樸將吾羲帶到了一間茅草屋,四下裏點了燈,那燈的火焰是紫色的,也堪堪之照亮了茅草屋裏的景象:除了一張大牀,再也沒有別的。

    吾羲被放在那張牀上,擺成盤腿坐蓮的樣式。若樸盤坐在吾羲身後,一掌抵住他的背心,一掌並指順着他的經脈遊走。

    那怪人立在屋子中央,怯怯地看着牀上的二人。這怪人忽然間如此畏懼若樸,令吾羲十分稀罕。

    一股暖流從背心流入,順着周身大脈流淌,漸漸流入四肢、再漸進手足,進而是十指與十趾。令人痙攣的痛,忽然就沒那麼痛了。

    “長白在哪裏他受了很嚴重的傷,得趕緊療傷,晚了,會傷及性命。”

    想到長白青灰慘白的面孔,吾羲眼裏一酸,流下淚來:“長白死了,掉在後山下,摔的噗通一聲”

    若樸一愣,腦子裏似乎有什麼“噌”的一聲爆響。“長白死了”

    吾羲也是一愣,若樸這般情狀,竟是不知道長白已經死了,那長生爲何說是若樸殺了長白

    吾羲哭起來:“師兄長白怎麼死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從山上掉下來了”

    若樸雙目泛紅,將吾羲一推:“你們爲什麼要進後山寒煙林就那麼好奇嘛你爲什麼不原地看好他,等我回來”

    吾羲聽不懂,一臉茫然。

    若樸忽然跳下牀對着那怪人拳打腳踢。

    怪人也不還手,抱着頭縮着身體,任若樸一個勁又踢又打。

    若樸打累了,紅着眼,仰面向上,眼裏水光盈動。

    吾羲忽然想,他這樣,是不是爲了不讓眼淚留下來心裏更加難受了,頓時涕泗滿臉,忽然鼻孔裏鼓出一個泡泡,又破了,糊了一嘴鼻涕。

    那怪熱從指縫裏看到吾羲吹了個鼻涕泡,哈哈笑起來。又招來若樸一頓毒打,打的那怪人嘴裏連連嘟囔着:“錯,錯,錯”

    若樸愣了愣,停下手,失魂落魄一般躺在牀上,閉眼不動。

    過了許久,若樸都沒有再動,吾羲試了試,他睡着了。

    吾羲想起孃親曾說:睡覺是最好的療傷,無論是心傷還是體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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