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幻想江湖羣英錄 >第064章 一舞獨絕藏殺機
    樓內突然千燈齊滅。

    但沒有人動,大家都靜靜等候着,如同忍耐黎明前的黑暗。

    果然,須臾之後,一盞蓮花燈在樓頂亮起來,極緩極慢的降落。

    那一點微弱的燈光,成了樓內唯一的光源,所有人都仰面看着那盞蓮燈。

    隨着蓮花燈徐徐降下來,衆人發現那蓮花燈的上方氤氳着絲絲縷縷的霧氣,豎琴流出靈動清越的絃音,琵琶聲也漸漸合了進來,高亢悠揚的笛聲也跟上來。

    蓮花燈上的霧氣突然散開,一姿容俏麗的女子自蓮花燈上的霧氣飛躍而出,繞着蓮燈照及的範圍,飛繞三匝。

    這女子的眉眼豔且媚,雙耳綴着衆星拱月的環佩,頭上的飛仙髻明滅生輝,雙臂套着大大下下的銀環,赤足的兩腳腕,都綁了一圈銀鈴,叮鈴作響。

    只是她身上的布料極少,窄窄的紅抹胸兜着飽滿的胸部,胯邊一根紅繩,前後後綴飾巴掌寬的繡花紅綢。只是她身上穿的不知是什麼布料,如同深深淺淺的雲霧一般攏在身上,遮得恰到好處,教人看清了這處,看不清另一處。

    隨着她的飛舞,衣袂輾轉飛揚,身後留下絲絲縷縷的煙霧,恍如飛天一般。

    那蓮花燈越落越低,女子也越來越低,動作也越來越變化多樣,身後的煙霧也越來越濃,越來越紅。

    蓮花燈停在了二層,衆人頭頂上,女子也不不再往下落。她在人們的頭頂,凌空翩然起舞,四周不着一物,她豐盈的皮肉下,彷彿沒有骨頭,配合着樂曲的節奏任意扭轉彎曲,舉皓腕回腰態妍、凝雙目含情眄睇,時而曼舞遲遲輕帶緩緩,時而纖腰任情搖曳,明璫亂飛,管絃難追。

    突然見樂聲大作,高臺靜立久俟的九名女子瞬間朝臺外飛去,霎時間,星火迸射,獨倚紅孤身在一片星火之中,如同浴火涅槃,身體綿軟片刻後縱身飛起,身後的火光之中幻羽紛飛。一聲清嘯,獨倚紅似朱雀展翅盤旋而上,紅煙如烈火招搖。

    獨倚紅腳上的鈴鐺響在綠衣公子的頭頂,仰臉去看,她的衣服如同青煙薄霧,還不住的散發出絲絲縷縷,綠衣公子伸手去抓漂浮在眼前的輕紗,獨倚紅且舞且退,抽去了薄紗,公子手中餘了一縷紅煙,悠悠散去。

    樂聲漸隱漸消,獨倚紅單手托起那盞蓮花燈,美人凌空緩緩橫臥,嬌媚橫生,風情萬種。

    蓮燈幽幽而滅,衆人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接着,樓裏的燈次第亮起,頃刻間,樓內又亮如白晝。

    只是人們仰頭所看的地方並沒有蓮燈和嬌豔不可方物的女子,彷彿方纔所見,不過一場幻夢。衆人這纔想起來鼓掌讚歎,一時掌聲雷動。

    老者笑了笑:“這女娃娃,舞跳得看得。”

    但是他面前空無一人。

    在衆人都在癡癡看獨倚紅跳舞的時候,蕭徵卻不得片刻安寧。

    燈光才滅,蕭徵就察覺到了凌空而來的殺氣。來自方纔兩名划拳對酒的壯漢的方位。

    果然,蓮燈亮起的瞬間,兩個壯碩的人影撲上來。

    只是未及面前,便被潛伏於暗處的高手截下,將二人引至別處。

    他們都清楚蕭徵討厭亂糟糟的場面。

    蕭徵再看獨倚紅,她此時纖腰亂舞,盡態極妍。但蕭徵再次察覺到了殺氣,這回是兩道纖柔的人影,正是方纔糾纏綠衣公子的兩位美人,從衆人中悄然越出。又有兩名玄衣高手閃現,將這兩名女子糾纏了出去。

    眼下所有人都在癡癡看着獨倚紅絕美的舞蹈,無人分神。蕭徵卻緊張起來,已經出現了四名殺手,如果出現第五個,身邊的趙公升是指望不上的,少不得自己應對。

    這時樂聲大作,廳堂裏星火大盛。在突然明亮的時候,人的眼睛會有一瞬間的失明來適應驟亮。

    就在這一瞬間的黑暗過後,蕭徵的面前出現了長衫的書生,他拔出腰間軟劍的瞬間,寒光一閃,那凌厲的劍氣可不像他的形象那般文弱。

    而此時,趙公升卻連劍都沒有拔出來。

    蕭徵五指用力,正欲拍桌而起,雅間的欄杆上卻已然閃現一個高大的人影。

    這人避開書生的劍鋒,側身運掌,將那書生打的措手不及。

    書生忙翻身往上,雙腿一勾,倒掛在三樓上,看着這半道殺出來的人。

    那人正歪在雅間欄杆上吹口哨,藉着昏暗的微光,看服飾像是明月樓裏的跑堂。他確實是明月樓的跑堂,而且是不戒。

    其他的幾名跑堂也飛上欄杆,護着雅間裏的蕭徵。

    書生被攔在正當前的不戒所挑釁,身體順勢滑下,手中的劍又刺過來。不戒忙把屁股往後一退,那劍尖剛好紮在自己襠前。

    眼見那書生又拔劍刺過來,不戒手中沒有兵器,不好硬対,抄了桌子上蕭徵的摺扇,朝那書生手腕一敲。書生只覺手腕痠麻,手中的劍險些脫手,頓時激怒,朝着不戒一頓猛攻。

    不戒且戰且退,勾着書生出了樓外。畢竟,樓裏的東西毀壞了任何一樣,都是價值不菲。

    書生和不戒分立露頭飛檐,夜空懸月,高高夜風將兩人的衣服來回的拉扯。

    “你爲何多管閒事”

    不戒撐開摺扇,擋住半張臉,朝書生眨了眨眼:“我這叫盡責,怎麼算是多管閒事”

    書生見那撐開的扇面,隱約是明月高樓的畫。書生再次行劍刺過來,不戒收扇不及,被書生一劍挑破了扇面,又是一劍刺過來。

    不戒又撐開扇子,這回是字面朝外,寫着一行字。書生劍鋒又刺入扇面,不戒卻把扇骨一合,穩穩夾住劍身,手腕一翻,將軟劍捲了起來。

    對於江湖人來說,辱兵刃如同辱人。

    書生氣紅了臉,只是月色昏黃,看不出來。但是不戒卻感覺扇骨一顫,書生抽出劍,紙屑亂飛,扇骨零散。

    不戒撇着嘴道:“你好狠的心吶這麼貴的扇子給弄得七零八落,我現在窮的身無分文,還賒了好多帳呢,這扇子我可是賠不起。”不戒看着那書生:“這下好了,若不擒拿了你,恐怕不好交差呢”

    書生冷笑一聲:“想拿我只怕你缺點斤兩。”

    不戒擺了擺手裏的扇骨,點頭道:“是缺件趁手的好傢伙什。”

    書生不再與他貧嘴,正了正劍,又襲過來:“我的目標是蕭徵,不是你,滾開”

    不戒身子一倒又一蕩,蕩倒書生面前,一記排空掌:“我不會滾,你若是本事大,儘管把我踢開就是”

    書生受了一掌,五臟翻騰,分外難受:“你這金剛力,好像是普渡寺的內功。”

    不戒卻不給他轉圜的機會,縱身躍起,又是一拳打來,正中書生胸口:“不是好像,就是”

    書生身子跌在樓頂,蹭落了一片琉璃瓦,掉了下去,噼裏啪啦地碎了。不戒聽着那聲音直心疼:“琉璃瓦,兩百錢一塊呢”

    書生嘔了口血,收了劍站起來,剛踏開半步,整個身影便一虛,四周都是書生的身影。

    想逃不戒冷笑一聲,暗自運力,周身真氣如同漩渦,四周如同飛刃凌厲飛旋。

    書生飄忽不定的身影,化成了一道殘影,最後落在漩渦之外。

    不戒收了力,笑道:“我想着扶搖能破步步生蓮,也該能破中庸閣的跬步千蹤,果不其然。”

    “你這一招是無爲山的扶搖萬里,你怎麼會”

    “我有高人指點。你若是想知道,留下來我慢慢告訴你呀”不戒說着,便伸手朝書生抓過來,書生躲了幾招,終究被不戒劈手奪了軟件,反別了胳膊制住。

    不戒正要挾着這書生越下樓頂,突然一隻大白碗飛過來,帶着破空之音不戒心裏一驚,猱身躲過。

    那書生恰好得了生機,腳下一蹬飛躍出去。

    不戒正要去追,面前卻晃出一道人影,正是方纔獨酌自飲的老者。

    “你和那掉書袋是一夥兒的”

    老者腳尖點在鉤檐尖尖上,身體巋然不動。“不是。”

    “那你爲何幫他”

    老者笑了笑,見那書生遠遁,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縱身一提,竟是直接奔月而去。

    不戒撇了撇嘴:“誰要跟他好相見以爲自己是嫦娥呢還奔月”

    眼前又是虛影一晃,啪的一聲,嘴上是一個響亮的嘴巴子,不戒還未來及還手,那老者又奔月而去。空中遙遙傳來一聲:“說人小話,也得等人走遠了”

    不戒氣得幾乎踢腳,自從西山高人歿去,還沒有這般憋屈過。下了樓,直接往二樓去,剛要敲門,獨倚紅拉開房門。

    明晃晃的燈光下,她一身紅妝,更襯的肌膚瑩白,面容妖冶嫵媚。

    不戒看了一眼她飽滿的胸脯,瞥了一眼那不堪盈握的細腰,眼角瞅着隱隱顯露的臀線和豐腴的大腿,喉結動了動,移開眼笑道:“姐姐可真是和我心有靈犀呀”

    獨倚紅卻不搭理他的挑逗:“人呢”

    不戒撓了撓鼻子:“跑了。”

    獨倚紅紅脣一勾:“跑了那你爲何不追”

    不戒笑道:“有個不知道哪兒來的怪老頭突然插手,還打了我一巴掌。不信你摸,還腫着呢”不戒摸過獨倚紅的手貼在自己嘴上。

    “怪老頭”獨倚紅對不戒這麼明目張膽地佔便宜,也只是吊着眉梢看着,等不戒膩歪夠了,又朝他臉上抽了一巴掌:“成事不足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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