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畢雪歌渾身一顫。
從那次他親手鞭打自己，從那晚宴會上，他逼着自己當着衆多上流社會的賓客面前，承認偷他精子的事，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有多冷絕無情。
但他越是這樣，她越想要得到他，近乎於瘋狂的慾望。
她貪戀這個男人對所愛之人的那種專一和癡情，只要能讓這個男人愛上，他就會毫無保留，付出一切。
就如他對白小果一樣，無條件的相信她，無條件的寵着她，護着她。
能讓他這樣冰冷的一個男人，瞬間變溫暖，這是一種多麼特殊的待遇和情感。
就如現在，他所愛之人都死了，但他卻還是會護着她的親人。
哪怕他和這個人，並不是很熟，只認識兩天而己。
“我怎麼敢！”畢雪歌把苦和委屈，和着眼淚吞進肚裏。
“滾出去！”顧司慕低吼道。
聽出男人語氣裏的怒意，畢雪歌不敢再說什麼，轉身，跑了出去。
顧母見狀，重重地嘆了一聲，也轉身離開了。
見她們都走了，小果呆站了一會兒，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皮，對顧司慕和江帆說道：“都餓了，我去喫飯了。”
說着，她也沒有等顧司慕，一個人去到餐廳。
畢雪歌送過來的那鍋湯還在餐桌上放着，小果並沒有打開，一邊盛着白粥，一邊想着顧父昨天說的話。
他說，她和小果長得一模一樣，可以男扮女裝，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到顧家。
這樣，如果畢雪歌真的是殺了自己的兇手，那麼她看到已死的她出現，肯定會嚇得魂飛魄散，自己再以鬼魂的狀態，逼問她爲何要殺自己，說不定這樣，畢雪歌就在萬分驚恐下給招了。
其實顧父這個辦法不錯，但小果當時聽到這裏時，卻有些想笑。
自己本就是白小果，是女扮男裝的白小果，顧父卻叫她男扮女裝，騙畢雪歌。
不是她不想配合，而是她怕這可能是顧父的陰謀，就是想要套她變成女兒身，這樣到時自己就會敗露。
到現在爲止，小果都不相信顧父，那個跟老狐狸一樣精明的人。
所以，她只能選擇激怒畢雪歌，讓畢雪歌因爲今天的事，感到羞辱，對自己恨之入骨。
逼得她再次對自己動手，雖然有些冒險，但只要自己小心些，就一定能找到她報復自己的珠絲馬跡。
再加上有顧司慕剛剛的那句話，畢雪歌多半不敢再殺自己，只會想別的方式報復自己，只要沒有生命危險就值得去冒險刺激她。
這時，顧司慕走了過來，手裏拿着冰袋，來到她的面前，把冰袋遞給她。
因爲是在江帆的攙扶下過來的，他並不知道她現在已經就在眼前，伸手遞冰袋時，直接就撞到了她的臉頰。
“啊！”小果叫了一聲，轉過頭看向他。
卻見他的手中，拿着的是冰袋。
“給我的？”小果微訝。
“不是臉腫了嗎？敷一下！”顧司慕溫聲的說道。
“好啊！”小果接過來，把冰袋貼在自己還有些痛的臉蛋上。
一手抱着冰袋，一手不忘餵食物到嘴裏。
“姐夫，你也快坐下喫早餐吧，一會兒該涼了。”小果笑着對他說道。
“好！”顧司慕扶着餐桌，走到一旁坐下。
到他的面前，方便他伸手就能拿到。
“對了，那鍋湯，是畢雪歌給你飩的。”小果掃了一眼放在餐桌上的湯鍋，說道。
“送回去。”顧司慕低沉的嗓音說道。
“好，我這就端回去。”江帆說着，便端起湯鍋出去了。
餐廳裏，便只剩下小果和顧司慕兩個人。
一下子變得很安靜。
最後還是小果先打破這沉默：“姐夫，剛剛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你幫我出氣。”小果笑嘻嘻地說道：“原來有姐夫，這麼好。以後我出去都可以橫着走了！”
“你是屬螃蟹的嗎？”顧司慕笑問道。
看到男人笑了，小果心尖微顫。
他笑起來，多好看。
“有姐夫罩着，就如同有三頭六臂！”小果嘴裏包着飯，說話有些不清楚。
顧司慕卻聽懂了，薄脣微微勾起。
“姐夫，你的眼睛，會去治嗎？”小果問道。
昨晚，院長和腦科專家都待在這裏，一早才放心的離開。
一說到這個話題，顧司慕臉上的笑意就消失了。
小果見他還是不願意從黑暗中走出來，垂下眸，緊緊地抿了抿脣瓣。
看來，只能慢慢地來，急不得。
“對了，姐夫，我姐的手機呢？”小果問。
“你要？”
“是啊，我想看看我姐的手機。”她本來還想要顧丹丹手機，卻怕他懷疑自己要這些，是想查探她們的死因。
顧司慕從口袋裏，把小果的手機拿出來，放在餐桌上，往她面前推。
小果很意外，他竟然一直把自己的手機，隨身攜帶着。
她本沒想過要回這手機，但她很想知道，顧丹丹給自己打電話的具體時間，想要確定那之前，是不是真的顧母的電話打了進去。
小果接過來，手機暖暖的，還帶着他的體溫。
手機的電也是滿的，一點開，屏幕上就出現了曾經在縣城音樂噴泉旁留下合影的他們兩個。
“這就是我姐姐！”小果看着屏幕上的自己，那時的自己和司慕哥哥，臉上的笑都是甜的。
那個時候，顧奶奶還在，顧丹丹也還在。
她記得，就是那天，顧丹丹去醫院給顧奶奶拿藥的時候，遇到了趙磊。
那個趙磊從一出現，就是個陰謀，到底是誰讓他接近丹丹的？
顧司慕像是知道她說的是屏保上的圖片，薄脣微啓：“你們長得一模一樣嗎？”
“是啊！”小果說着，突然擡起頭來看着他：“不對，是不是一模一樣，得你自己看了才知道。”
“姐夫，等你眼睛治好了，你看看我，是不是和姐姐長得一模一樣。”
“不需要看。”顧司慕聲音涼了下來。
“爲什麼？”
“你們就算長得再像，你也終究不是她。”顧司慕對她弟弟的出現，有一種特別的情感。
但是，他其實很清楚，這個白小川並不是他的小果。
他不會因爲想看白小川和小果長得像不像，而放棄現在這黑暗一片的世界。
她走了，他世界裏所有的彩色都消失了，只有這無盡無止的黑暗，才能讓他覺得還有可以喘息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