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距離他開始練琴已經過去大半個月。
一直觸發不了抽獎，他心裏也着急。
於是他對韓妮問道：“學姐，下午的交流，你能讓老師安排我也試試麼？”
韓妮先是一喜。
因爲她知道程越的演奏實力，比她要強出許多。
今天下午的交流，她是作爲臥龍這邊的上等馬，肩膀上的壓力很大，如果有程越能最後壓軸的話，她就可以放鬆許多。
可惜程越不是臥龍音樂學院的學生。
韓妮猶豫道：“等我回去問問老師吧，你是他的學生，應該沒問題。”
“那就麻煩學姐了。”
韓妮告辭離開。
程越繼續坐下喫飯。
李美娜和潘毛毛一邊喫一邊嘰嘰喳喳，一會兒聊衣服鞋子包包，一會兒又聊到鋼琴和弗萊堡那邊有幾個帥哥。
只有童幼昕比較文靜，就算有人跟她說話，也只是含蓄的嗯一聲或者點個頭。
喫完了飯。
距離兩點還有一段時間。
李美娜作爲東道主，帶着三人在校園裏散步。
三個女生都是大美女。
走在校園裏，吸引了不少同學的目光。
李美娜摟着潘毛毛的胳膊，指着遠處一個男生，對潘毛毛道：“毛毛你看，那邊有帥哥在偷看你。”
潘毛毛不屑：“只敢偷看的慫包，不考慮。”
“你再看那個，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
“拜託，這種一看就是隻會yy的叼絲，能別噁心我嗎？”
“唉唉，這個好。”
李美娜悄悄指着一名穿着運動服，手裏還拿着一個籃球拍呀拍的男生：“你看這帥哥，高大帥氣，肌肉發達，把他牽回家，今晚你就可以睡個好覺了。”
“我去你的。”
潘毛毛一把推開她：“你個賤人整天敗壞我，這麼喜歡肌肉男，你怎麼不自己牽回去？”
李美娜賤兮兮笑道：“我怕疼呀。”
程越跟童幼昕手拉手走在兩人身後。
聽到這話，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童幼昕這小單純，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扯了扯他胳膊問：“你笑什麼？”
“沒什麼，想起個笑話。”
程越忍着笑。
這倆活寶太好玩了。
一個沒心沒肺，一個是真小人。
都說閨蜜間都是表面朋友，背地裏一個比一個陰損，在李美娜和潘毛毛這不存在的。
她們互相嘲諷的時候，好像生怕對方聽不懂，都是怎麼明顯怎麼來。
眼看時針已經接近兩點。
程越四人再次來到演奏室。
下午的人比上午少了一些。
之前大家都是湊個新鮮，好多人見識過後就沒了興趣，不過也有一些同學剛剛聽說有外國友人在這邊演奏，互相約着一起來湊熱鬧。
程越四人這次找了個更靠近舞臺的位置。
最前邊一排，盧教授和一名黃頭髮大鬍子的老人坐在一起。
雙方學校的學生以他倆爲界限。
左邊是臥龍的學生，右側則是弗萊堡的朋友。
交流很快開始。
還是跟上午一樣，一方先出一人。
演奏，點評，
然後另一方再出人。
悅耳的琴聲開始響起，下午的這些學生水平果然比上午要強了許多，不但選曲上下足了功夫，在表現力上也跟上午有了質的變化。
如果說上午開的是免費場。
那麼下午的演奏，起碼能值二十塊的票價。
而隨着時間繼續。
當韓妮等人相繼上臺後，這長交流的檔次還在不斷提升。
一曲完畢。
響起熱烈的掌聲。
潘毛毛不屑道：“咱們同學也太那啥了，人家外國友人演奏的那麼好，只給普通掌聲，咱們自己人彈完就沒命的鼓掌，泱泱大國，也太小家子氣了。”
因爲她也覺得雙方的差距有點大。
事實也確實如此。
好多東西，沒有研究過就沒有發言權。
但音樂這種存在，只要用心去感覺，哪怕再不專業的人，也能分的出好賴。
如果說之前的低端局大家水平還不相上下，那麼當韓妮過後，臥龍這邊已經沒有幾個能拿得出手的同學。
而對方卻一個比一個厲害。
尤其是剛剛上場的這一位。
這是一位在弗萊堡求學的克籍少年，演奏的是他的家鄉曲目‘克羅地亞狂想曲’。
這首曲子因爲小馬哥的演奏，在國內超級出名，雖然在技巧上沒有太大難度，但其中蘊含的多種情感卻幾乎沒人能完美演繹。
這是一首下限低而上限高的曲子。
如果只講旋律，哪怕業餘級也可以輕易彈奏。
但想要把這首曲子談好，哪怕是演奏級的鋼琴大師，十個人裏，最多也只有一人敢於挑戰。
少年的演奏十分投入。
在他的十指翻飛下，所有人多被他的琴聲牽住了神經。
然而……
“可惜了。”
程越微微搖頭。
他的聲音很低，並沒有要裝逼的成分。
若非對方演奏的確實出色，對這首曲子的詮釋已經有了演奏級的水平，程越甚至懶得給予評價。
但這麼小的聲音，還是被他身旁的童幼昕聽到了。
“怎麼了？”
她同樣小聲問道，幾乎湊到程越耳邊。
程越搖了搖頭，示意她待會兒再說。
現在的環境，就算是小聲說話，也是對錶演着的不尊重。
他只是用手機編寫了一條信息。
：“他太年輕了。”
克國1991年成立，停戰在1998年。
臺上正在演奏少年看起來跟程越差不多年齡，出生後已經是克國的重建階段。
他的音樂裏充滿了勵志與陽光，也有一定對戰爭遺留的憎惡情感。
但他畢竟沒有經歷過那種戰火紛飛的年代。
因此在他的指尖律動下，少了一些殘酷，憤怒，也沒有小馬哥演奏時帶給人們的那種面對困境時，鼓起勇氣的搏命掙扎。
有些曲子是可以改變意境的。
但有些曲子，有其專門的定義，一定要按照他的創作本意去詮釋。
克羅地亞狂想曲，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程越才感慨一句可惜了。
但縱觀整個演奏室。
除了程越，只有盧教授跟那位來自弗萊堡音樂學院的帶隊教授聽出了其中的微小遺憾。
所有人都被少年完美的演奏給震驚了。
直到琴音落下。
停了三五秒。
激烈的掌聲才響徹整個演奏室的上空。
“太美了。”
“完美的演奏。”
“我的心跳爲什麼這麼快？”
“會彈鋼琴的男生，真的好帥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只有琴音的演奏室，頓時被各種激動的議論和掌聲給填滿。
所有人都很激動。
就連坐在最前排的韓妮等人也心悅誠服。
只有盧教授面露苦澀。
今天的交流，臥龍這邊算是被碾壓了。
適當的接觸高手，確實對學生的成長有好處，但是同樣的年齡，雙方差距這麼大，也有可能給學生們的信心造成很多負面影響。
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好學生轉校去國外進修。
天賦差一點的，或許就此沉淪，慢慢荒廢了。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找一個國內學校進行交流。
起碼自己人，都知道互相給面子。
然而現在……
就連自己的得意弟子韓妮，也差對方一個檔次。
還有誰能鎮得住軍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