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段到二段，再到三段四段。
曲意也隨之不斷變化。
別人的琴聲是一圈圈音波，而他的琴聲，卻彷彿形成了畫面。
每個人都彷彿看到了一段愛情在萌芽。
短短兩分半鐘，將曲子想要表達的那種歡喜，溫柔，明朗，天真，自信又堅定的情緒表現的淋漓盡致。
直至最後，
重新回到剛開始。
那個溫柔，秀麗，靈動的她。
卻不知道爲什麼，透着一股即將遠離的傷感。
“太完美了。”
盧教授忠心讚歎。
只是這一首曲子，他就明白程越的水平已經超過了自己。
在他左側。
十幾名學生全都沉溺在樂曲的情緒裏。因爲個人的經歷不同，有人眼眶發紅心情悲傷，也有人體會到了曲中的甜蜜，嘴角上掛着淺淺的微笑。
這也是致愛麗絲比克羅地亞狂想曲優勢的地方。
因爲不是每個人都經歷過戰爭。
但一定每個人都會經歷愛情。
只有經歷過的，才更容易產生共鳴。
另一邊。
弗萊堡的卡爾教授情緒複雜。
他身邊有很多天賦不錯的好學生，但能將一首曲子演繹到程越這種程度的。
一個都沒有。
就算是他自己，也需要超常發揮纔有可能達到這種程度。
他回頭看了一眼觀衆們。
每個人都靜靜的，情緒各異的沉溺在這首致愛麗絲中。
要知道，這些人可並不全是鋼琴系的學生，連一些門外漢都被臺上這位青年的曲子所代入，可見他的感情融入有多牛逼。
絕對的演奏級。
而且還不是剛入門的那種。
“盧，恭喜你。”
卡爾教授比了個大拇指。
“謝謝。”盧教授呵呵笑了起來。
他一直以爲程越的優勢在雙手。
沒想到。
他的情感表達也這麼有天賦。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程越不只是有演奏天賦，他在創作上同樣得天獨厚。
這時候曲子已經演奏到了第五段。
兩位教授同時起身，雙手已經準備好在琴音結束的第一時間爲程越鼓掌。
可是下一秒。
曲風節奏突然一變。
“這是？”
兩位教授的手已經擡到了身前。
愣愣的聽着這段明明不該存在，卻又彷彿本來就存在的旋律，這段琴聲跟之前的段落銜接十分完美，就好像整個故事還在繼續。
他們感受到了一股莊嚴的，幸福的情緒。
琴音的節奏變得緩慢，沉重而富有儀式感。
有種踏入幸福殿堂的感覺。
兩位年過六十的老人實木相望，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震驚。
這可不是改變曲風那麼簡單，而是實實在在的作曲，偏偏還與運作搭配的那麼適合。
這需要對曲子有多大的理解，才能做到這種程度啊？
……
當最後一個音落下。
聽衆們這才從致愛麗絲的情緒中慢慢醒來。
一時間，
掌聲雷動。
觀衆們自發站了起來，對程越表示致敬。
男生們全都羨慕的要命。
女生們則是眼裏冒出了小星星。
潘毛毛坐在童幼昕旁邊，使勁摟着她胳膊搖晃，興奮的叫道：“我靠，幼幼你男人真是太帥了。”
“剛纔這首曲子這麼暖，肯定是專門爲你彈奏的吧。”
“當着這麼多人面對你示愛。”
“這也太浪漫了吧？”
“啊啊啊~不行了，我要淪陷了。”
“幼幼我警告你，最近一定要看緊我，或者看緊你男人，千萬別給我倆獨處的機會。”
“要不然我怕忍不住對他下手，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你聽到了沒有？”
童幼昕呵呵笑着點頭。
這種奇葩的夸人方式，還真是潘毛毛的風格呢。
不過自己的男朋友真的很帥。
尤其是他忘情彈奏時，那專注的表情。
太有味道了。
……
程越在激烈的掌聲中起身。
彎腰鞠躬感謝。
與此同時。
“叮咚~”
“恭喜您，達成加分行爲。”
“作爲一名完美神豪，您應當有儘量專業的愛好特長，它將會成爲您與其他精英建立社交的契機。”
“您的鋼琴特長等級，已達到初級專業級別。”
“系統特贈與您一次抽獎機會。”
“是否立即抽取？”
剛纔一直演奏到最後，都沒有想起提示音，他還以爲這次又要鎩羽而歸。
如果這樣還無法觸發獎勵的話，那他就真的要放棄鋼琴了。
還好。
在最後的最後，終於得到了系統的認可。
一步步從臺上走下。
盧教授當先迎了上來。
他的表情複雜，不停點頭，鼓着掌道：“程越啊程越，你可真是太讓我驚喜了，剛纔那一段實在太太驚豔，我都有點懷疑你是不是貝多芬轉世，銜接的也太和諧了。”
韓妮也十分激動。
看向程越的目光裏，竟有幾分崇拜。
其他人也都恨不得把雙手拍爛。
在臥龍音樂學院被碾壓之際。
在他們遭受打擊還要承受同學們的非議之際。
在他們信心動搖，對未來開始迷惘之際。
是程越站了出來。
他以一首並不難奏的樂曲，摧枯拉朽版摧毀了遮在衆人頭頂的陰霾，重新賦予了他們信心與激情。
此時此刻。
他就是鋼琴系，乃至臥龍音樂學院的英雄。
“程越，謝謝你。”
“別客氣。”
掌聲終於散去。
韓妮往左邊靠了靠，其他同學也都向外側移動了一步，給程越空出一個座位。
按理說，接下來應該是點評。
不過程越的演奏實在完美。
根本找不出其中的問題。
就在這時。
弗萊堡那邊，卡爾教授突然起身走過來。
一直走到程越身前，伸出右手，用蹩腳的中文問候：“你好，我是卡爾，你剛纔的表現真的很棒，很高興認識你。”
程越也站起來。
伸出手道：“您好卡爾教授，我叫程越。”
卡爾教授的手沒有鬆開。
一直握着程越的手，熱情邀請道：“程越，你在音樂天賦很高，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弗萊堡學院深造？我可以爲你申請全額獎學金，幫你聯繫最優秀的老師，如果你擔心經濟上的問題，我們也可以幫你聯繫付費演出，你覺得怎麼樣？”
程越還沒說話。
旁邊的盧教授不幹了。
有些不悅的對卡爾道：“老夥計，你當着我的面挖我們學生，有點不厚道吧？”
卡爾哈哈一笑：“盧，我瞭解你的爲人，我知道你是真的熱愛音樂。但你也應該知道程的天賦有多麼優秀，他今年才十六或者十五歲吧？如此令人動容的演奏，他理應去更好的環境發展，這些你們給不了他。”
盧教授攤攤手。
他承認卡爾說的沒錯。
事實上對方願意來自己學校交流，除了看自己面子外，也有尋覓英才的意圖。
國內近幾年連續出過兩位大師。
尤其是其中一位，已經達到古典鋼琴大宗師級別。
國外的音樂界開始重視大國。
許多著名的音樂院校也增加了對國內的招生名額。
而在那之前，許多出國留學的音樂學院學生，根本就是受歧視的。
就好像二十年前，城裏人歧視鄉下人的那種感覺。
盧教授本就知道對方的來意，但他並沒有私心，因爲不管是從哪個學校畢業，他都代表着大國音樂家。
可程越會答應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很抱歉，卡爾教授，鋼琴對我來說只是一項愛好，所以我只能遺憾的拒絕您了。”
愛好？
什麼鬼愛好？
這麼好的天賦，就算不把鋼琴當事業，當職業來做也是好的呀。
鋼琴大師賺錢也很多的。
卡爾以爲程越不懂德國的音樂市場，苦勸道：“程，你或許還不瞭解，以你剛纔的表現，只要進修個兩三年，完全可以一場獨奏會賺十萬。”
“我說的是歐元。”
“如果你夠努力，注意自己的形象。”
“等你有了足夠的名氣，這個數字還會不斷上升。”
“你只要把琴練好，不需要再做別的事情。”
程越當然知道這一行賺錢不少。
如果沒有神豪系統的限制，憑他的絕對音感和雙手控制，很快就可以達到古典音樂大宗師的地步。
到時候一年賺個幾千萬很簡單。
可系統不允許他賺錢啊。
賺一分錢就要罰一塊錢。
百倍的處罰，一場演唱會下來，十幾年刷的錢都不夠還。
而且，
有了神豪系統，他肯定不會缺錢花。
好好享受生活纔是正道。
就算真的缺錢，玩古董也比搞音樂賺錢容易多了，還能順帶觸發收集獎勵，何樂而不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