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看着病歷本,“388度,剛打了一支小柴胡。”
“先給他化驗一下。”
默娜站在門口,粗黑的眉毛擰成兩股麻繩。
成員們坐在過道的長椅上,翹首以待。
“默娜”一男生叫住她,“你是不是對年楷有意思”
默娜一臉喫驚,“你們現在八卦這個,是不是太過分了”
護士帶着血液樣本從病房走出來。
“請問他怎麼了”默娜攔在醫生前面。
“初看是發熱性蕁麻疹,等化驗出來了才知道是什麼感染引起的,你們不要着急,他沒有太大的危險。”
成員們竊竊私語,“蕁麻疹是什麼”
“就是那種一大片一大片的紅斑。”
“會接觸傳播吧”
默娜想起幾天前年楷排練時,不經意露出胳膊上的皮膚,就出現類似蕁麻疹的跡象,那時她就避免和他直接接觸,甚至覺得年楷在刻意隱瞞自己的皮膚病。
默娜追着醫生,“蕁麻疹能治好嗎”
“一般情況下,不接觸高溫的食物、衣服,還有個別過敏原,是完全可以恢復的。”
一個男生順手把年楷的揹包扔到地上,面目猙獰地跑去衛生間洗手。
默娜一直跟着醫生到辦公室,“這會傳染嗎”
“蕁麻疹不存在傳染問題,讓他不要用手抓撓,不然會發炎導致傷口感染。”
年楷從兜裏掏出手機,看到林悅的來電顯示,彷彿黑夜裏點燃的一隻蠟燭,頃刻照亮了他的心扉。
“年楷,你在哪個醫院呢”
“市中心醫院。”
“你怎麼了”
“就是有些發燒,這不還能跟你通電話嘛”
林悅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簌簌而下,也不完全爲年楷,只是在舊年的最後一天,看着城市繁華的煙火氣,沒有一絲是屬於自己的。
“謝謝師傅”林悅下車後,直奔大廳。
“林悅”詹森傑關上車門,從後邊追上去。“你好好的來醫院做什麼我讓師司機一路跟着你,差點闖紅燈了”
“年楷病了,我要去看看他。”
詹森傑愣愣地盯着她,“救護車上是年楷你怎麼知道的”
“我親眼看見的,你肯定不想上去吧不用勉強自己。”
林悅轉身跑進醫院大樓,詹森傑跟在身後。
“你慢點”詹森傑擋住電梯大門,“你爲什麼總是跑這麼快呢飛毛腿嗎”
林悅摁住關門的按鈕。
電梯緩緩上升,詹森傑兩隻手無處安放,第一次和林悅在狹小的空間裏,居然無所適從。
“你怎麼總是這麼冷漠”詹森傑望住她。
“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啊”詹森傑沒料到林悅會這麼問。
“我似乎渾身是缺點,你究竟喜歡我什麼”
她的眼睛閃着幽光,彷彿冰山下的極寒之地。
電梯門開了。
過了許久,又緩緩關上。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林悅苦笑着,“原來如此”
實際上,在聽到問題後的幾分鐘裏,他的腦海迸出千千萬萬個答案,但他說不上來究竟是哪一個,喜歡一個人,怎麼能只用幾個理由來判定呢爲了應付對方,草草說出口,未免也生分了。
愛情可以互補,但不能失衡,天平的兩端一定要夠匹配,整體才能和諧。
從印尼回來後,和詹森傑複合,她從心底改變了最初的想法,得過且過成了一種態度,她沒有想過未來,或者說拒絕設想和詹森傑的未來。
談戀愛,如果對未來的憧憬都沒了,當下也未必美好,林悅總是做最壞的打算,這是她在感情裏最釋然的博弈。
詹森傑試圖挽回答題機會,他邊走邊想。
“我其實一開始就想到很多,比如你很陽光、很有趣、很善良”
這樣的話,範梟也對她說過,最後怎樣了呢
動輒費心思得出的答案,都是經過第二次加工的,詹森傑的話始終都不會令林悅滿意,他的人也不會令她安心,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感受不到真實,假的虛僞,假的浮誇。
林悅看到走廊的樂隊成員,他們疲憊地癱坐在椅子上。
“你們怎麼不進去”
他們指了指病房。
林悅在門口,看到默娜正幫年楷冰敷着額頭,喂他喝水。
“我自己可以來。”年楷剛坐起來,頭上的毛巾就掉了下去。
默娜把他摁回去,再次放好酒精溼巾,把水杯遞到年楷嘴邊。
“別這樣,你有男朋友”年楷說。
“你不會以爲我哥是我男朋友吧”
“你說那天見的維吾爾族男生是你哥”
默娜笑着餵了年楷一口水。
“他是烏茲別克族的。”
年楷舌苔泛起一陣澀味,不禁皺起眉頭,“這是什麼”
“醫生開的綠雷他定”默娜拿起牀頭櫃的糖漿盒,“氯雷他定,這個字是念吧”
年楷把頭湊到前面,額上的溼巾又掉了。
兩個人相視,大笑起來。
林悅默默從退了出來,問樂隊的人“他怎麼了當時救護車去的時候大家都傻眼了。”
“嗨你問他吧”大家指向最中間的男生。
男生掩面狂笑,“我當時也嚇傻了,以爲人命關天,就叫救護車了。”
“許少呢”林悅看到一衆陌生的面孔。
“許少早走了,你們是年楷朋友嗎你們不知道”
“他離開樂隊了”林悅感到意外。
“是離開中國,到韓國玩去了人家特長生就是厲害”
年楷聽到門外林悅的聲音,興奮地從牀上跳下去,溼巾被可憐地踩了一腳。
“你能走路啊不是一見默娜這兒也疼,那也困,喫不成藥,降不下溫,這突然就能站起來了”衆人調侃着。
默娜紅着臉從病房出來,倚在門框上。
年楷看到面無表情的詹森傑也在,心裏泛起酸意。
“謝謝你們過來看我,剛做完檢查,沒什麼大病。”
“就等你這句話”詹森傑當衆摟住林悅,“你聽到沒沒什麼大礙,何況人家還有女朋友陪着呢。”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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