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我們還是先回王城去吧。休息即日,再做打算。”
那君子國的國主見曼殊不再執着的要去尋找土人,便欣然從命。
料定國主不能從崖壁上盤登上去,曼殊便想出了一個辦法。
“國主,這天坑底部有一條地下河,是可以流出去的。
若是你不怕,我們可以沿着地下河漂流出去。”
那君子國的國主聽見這個主意,連忙點頭,“我來的時候,是土人把我從上面吊下來的,簡直要嚇死我了。
我正在擔心姑娘若是讓我爬上去,不如就把我放在這裏,自生自滅的好。”
曼殊一笑,“我怎麼能幹出這種事情呢,我們婆羅洲人最講義氣了。”
“義氣好,君子國的人也是如此,只要做人講義氣,做事憑良心,這國家沒有不能治理的好的。”
“嗯,國主說的有理,我們這就去尋找地下河吧。”
兩個人緩步邁出,順着地勢找那下沉的地段,最後沿着谷底果然有一條小河。
他們隨着小河,進入一個溶洞,裏面黑黢黢的,偶爾還有蝙蝠的叫聲。
好在沒走多遠,就有亮光射進來,他們順着光源,向前摸索,走了大約兩裏地,驀然開闊起來,彷彿是到了一個山谷,再也不是天坑裏的樣子了。
那君子國的國主長嘆了一聲,“啊,終於得救了。”
曼殊看着國主的樣子,也跟着感慨,幾日之間,他經歷了這麼多事情,的確是身心俱疲。
“國主辛苦了,若不是我們的造訪,還真不知會有這麼多的事情發生。”
“不用客氣,我們以後也是生死之交了,做人要講義氣,你放心,紅莖鼠尾草,我下個月已經幫你準備好。
這一次是掉以輕心,才讓那些土人得逞了,等我回去召集了壽陽關的守軍去,定把他們打的稀爛。”
曼殊一笑,“那就有勞國主了。”
君子國這邊的鼠尾草只能等下個月了,若水這兩日已經行駛到了大海之上。
重新出海,也是她沒有想到的事情,本以爲來了達馬蒂,每個島國之間應該也不遙遠。
可是君子國到仙必娜,卻隔着最遠的距離。
她們一路行船,已經走了兩日,卻還是看不到一點仙必娜的影子。
鳳雲明也有點詫異,“我每晚都對着星空矯正過來航向,按理說,今天就該到了的。”
白恆看着天空中厚厚的鉛色的雲團,“怕是有什麼詭異的東西吧。”
說話間,若水的船駛入了一片颶風之中。
本來船工已經調轉了船向,就是爲了避開這個颶風,可是颶風來的太猛烈了,似乎是追着若水的穿再跑。
若水看着那團颶風,那風的周圍似乎並沒有匯聚的水汽和雲團,反而只有剛纔那一片鉛色的雲團一直緊隨着他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恆隱隱的感到不安,自從他拋棄了玄魄的修煉,就開始把修行的根基放在天魂上。
唯有此道,才能真正溝通天地。
看這些方外之物,也才似乎更分明瞭一些。
他撲在若水身邊,曼殊臨走的話,還在他耳邊迴盪,“你的任務就是保護若水,就是陪她在達馬蒂帶回神獸。”
是,這就是上天給他的任務,是,這就是上天給他的歷練。
他必須在第一時間撲上去,保護他的女王。
鳳雲明也用雙手護衛着若水,可是若水撥開他們倆。
在颶風之中,拔出腰間的長劍。
那萇虹劍在晦暗的天色中,發出猶如閃電一般的光芒。
一瞬間,風漸漸小了,天色也漸漸明亮起來。
若水口中唸唸有詞,“北斗所指,不可與敵。”
隨着她的聲音,天邊的星宮似乎也隱隱有着迴應,周天都發出轟鳴之聲,但這絕不是風聲,而是天空帶來的密語。
白恆跟在若水身邊這麼許久,竟不知,她還習過道法,他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目光審視着若水。
如果一個門外漢都可以與北斗神君溝通,而自己作爲一個長期的修行者,爲何在颶風面前,卻只能束手無策呢?
是什麼限制了自己的思維模式呢?
白恆陷入了默然之中,卻見天空中似乎一道金龍現身,那龍爪都綻放着璀璨的光華。
那金龍踩踏着鉛色的雲朵,彷彿在尋找什麼。
若水看着那條金龍,呆了。
她放下萇虹劍,只是呆呆的看着那條金龍。
白恆看着金龍,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唯有鳳雲明,才這一刻,悄悄的嘆息了幾回。
不一會功夫,那颶風便消散了。
本來好好的晴天,也變成了入夜的樣子。
“這陣法好生厲害,竟然生生的把時間推移了。”
白恆在一邊感嘆道,他真沒想過有人在茫茫大海上可以做法。
鳳雲明補了一句,“何止是把時間推移了,這人明明是在用變換時空大法,雖然都是幻景,但依然讓你看到你想看的東西。”
若水只不作聲,“沒想到我們神聖婆羅洲,也有這樣撥弄幻境的好手,而且能將法術施到達馬蒂來。”
鳳雲明聽了這話,卻一笑,“若水,這可未必是某個道人的傑作,依我看,這必然是一隻活了數百年的精怪。”
“精怪,也是,能興起這麼大的浪,卻只爲了看個幻境,也是夠孟浪的了。”
白恆本來正在擔心,這會不會是師兄的傑作,還好,聽到鳳雲明的分析,他可以放心了。
若是師兄,必然會有更多的訴求,而不是爲了能看管幻境而已。
鳳雲明看若水還是一副怏怏不樂的樣子,便開解道,“有人惦記你,也是好事啊。這是費了這麼大功夫,卻不過是望梅止渴,也是可憐、可嘆。”
若水被擊中心事,更加的惆悵起來。
“我剛在雲中分明看見了他,真真切切,就跟在昊京時一模一樣。”
若水喃喃道,她對着暗夜中的大海,盡情的吐露着自己的祕密。
白恆卻在她身後,靜靜的聽着,一言不發。
他知道,這時候不管他說什麼,若水都是不能減輕心中的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