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的聲音激動得有些顫抖。
“他說得沒錯。”
沒等那趴在地上的俘虜答話,克洛普便走了過來,一腳把他剛擡起的頭踩了下去,
“他們的確是我的奴隸,從鎮上逃了出來,躲到這山溝溝裏,以爲就能躲過去一輩子”
說着,克洛普腳下用力,使勁地摁着那俘虜的腦袋擰:
“我花了錢買你們回來,給喫給穿,讓你們活下來,你們就這樣報答我”
“呸你的就是個魔鬼”
趴在另一側的另一個俘虜破口大罵起來,
“在你的眼裏,我們跟畜生根本沒分別幹活幹到死,一不如意就往死了打,女人和孩子被當成玩物一樣虐待,玩夠了就賣到最低賤的市場啊”
克洛普一腳抽在那俘虜的下巴上,牙齒和半條舌頭濺着血飛了出來。
“你說的對。你們就是畜生,甚至還不如畜生,至少我養的狗還不會咬我。”
克洛普毫不掩飾地說道,
“要不是你們躲在這種深山老林的地方,我早就把你們全部剁碎喂狗了。”
“所以你就設計讓我們來找出他們”
艾郭站了出來,聲音似乎是從後槽牙擠出來一般。
克洛普轉過身來,得意地一笑:
“小朋友,別以爲用點小計謀就能逼得我同意開放商路。世上沒有免費的餡餅,這是叔叔今天給你上的一課,放心,免費的,哈哈”
說着,哈德鎮的衆人全都轟然笑了起來。
被人當槍使了的冬嶺鎮各人恨得牙頭髮癢也無濟於事,形勢比人強,對面幾倍於自己的人數和火力,實在沒有平等對話的本錢。
“那你也知道這裏有孩子嗎”
只有艾郭似乎對對面的槍口毫無畏懼,一步步地走近到克洛普的面前,低聲問道。
“哦,有孩子嗎”
克洛普似乎有些小驚喜,又踢了一腳地上的俘虜,
“看來你們逃出來的這幾年挺能幹的嘛。不錯不錯,就當做是利息了。回頭女的賣給新波士頓的老鴇,男的閹了賣到有錢人家裏當玩具,哈哈,這回可是賺大了”
“你敢”
艾郭怒喝一聲,以迅雷之勢從肋下拔出手槍,一下子頂在了克洛普的腦門上。
這一下子像是捅了馬蜂窩,兩邊的人立馬全都把槍對準了對方。
“放下槍,混蛋”
“瑪得,你先放下”
“放下槍,放下槍”
“我要打死你們這幫人渣”
兩邊的人都在大聲吼叫着,面色漲紅,手在顫抖,場面就像是個敞開了蓋子的火藥桶,只要落下一丁點兒火星就立馬炸裂開來。
但處於風暴當中兩人卻像是雕塑般鎮定,只是死死地盯着對方的眼睛。
克洛普擡起手,緩緩地揮了兩下。
哈德鎮衆人見狀,停住了叫罵,但槍口卻絲毫沒有放下。
“小子,挺有種的嘛。怎麼身爲奴隸的你,難道物傷其類,於心不忍”
克洛普輕蔑地笑了笑,完全無視正頂在腦門上的槍口,
“你不也是被花錢買回來的只不過你的用處大點,所以活得好點罷了,真就以爲冬嶺是救世救難的人間天堂弱智”
這時,一隻大手緩緩地按在了艾郭的槍上。
弗吉走了上來,用力地把艾郭的槍口按了下去。
“還是年紀大點的懂事。”
“老弗吉,也別說我虧待你們。這一趟活,我給你們十個金蓋,就算是”
“砰”
一聲悶響,克洛普整個人飛了出去,眼鏡砸在地上,碎開了雪花。
弗吉揉了揉發紅的拳頭,低聲說道:
“這一拳,值十個金蓋”
說着,他拍拍一旁愣住了的艾郭肩膀,轉身一揮手:
“我們走,回家”
冬嶺鎮衆人跟在弗吉後面,一邊退後,一邊保持着槍口對準着哈德鎮的人。
也不知是老弗吉的氣場太強大,還是沒有等到克洛普的命令,哈德鎮的人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冬嶺鎮一行人慢慢地消失在深夜的密林裏。
克洛普從地上坐了起來,擡頭打掉想上來扶他的手下的手,用力地擦了一把脣角的血漬,惡狠狠地說道:
“等着吧,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的”
今天已經是從哈德鎮回來的第三天了。
艾郭睜開眼睛,望了望空無一人的宿舍,從牆上破洞裏透進來的陽光顯示今天是個不錯的日子。
看來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別的奴隸同伴都去上工了,而他還躺在牀上,因爲他在放假。
艾郭放的是病假。
可能是從阿格拉斯回來就一直沒有好好休息,也可能是這個身體有點應付不了這個世界變異了的病毒,總之回到冬嶺鎮那天,艾郭就病倒了,全身發燒燙得就跟剛從鍋裏撈出來的雞蛋似的。
艾郭勉強地坐了起來,幾天沒喫喝,全身軟得跟海蜇似的。
一條毛巾從額頭上滑落下來。艾郭接住,看了看,不由得心頭一笑:
這羣糙老爺們照顧起人來,還是有模有樣的。
這時,門口有人影閃過,接着,一個熟悉的面孔就閃了進來。
“啊你醒了”
吉賽爾驚喜地說道,接着趕緊把手裏的水盆往桌上一擱,走過來用手背撫在艾郭的額頭上,
“嗯,好像是退燒了。”
艾郭看看那水盆和手上的毛巾:呵,糙老爺們果然還是不靠譜。
“謝謝。”
艾郭輕聲地說道。
吉賽爾聽着,臉一下子紅了,原本是打算悄悄地做的,沒想到艾郭剛好醒來給看見了。她用力地搖了搖頭,被冰冷的井水浸得發紅的手窘迫地搓着。忽然,她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從旁邊的桌上取過一個食盒。
“睡了那麼久,肚子餓了吧來,喫點東西吧。”
打開食盒,原來是根像以前開封菜賣的墨西哥雞肉卷的東西。
艾郭也沒矯情,說了聲“謝謝”後便一手抓過來啃了一口。
嗯,味道還真不錯,如果再能配上一杯冰闊落,那就是一個滿分的開封菜套餐了
“怎麼樣味道還好吧”
吉賽爾緊張得問道。當得到鼓着腮幫子的艾郭用力點頭的答覆後,這個簡單的女人立馬開心雀躍起來了,
“這是小時候,我媽媽做過給我喫的,也就那麼一次,幸好我還記得這味道。哦,對了,你在發燒昏睡的時候,嘴裏在喊着孩子,孩子,也是在想媽媽了麼”
孩子,孩子
這兩個字讓艾郭一下子怔住了:
那雙眼睛似乎又出現在了面前
天津https:.tet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