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圓睜不動的眼睛裏,似乎漸漸地將最後一絲生氣斂去,凝聚成怨恨不化的恨意,死死地盤旋在自己的腦海裏。
“艾郭,艾郭,你怎麼了”
旁邊的吉賽爾有些慌了,她不斷地叫喚着艾郭的名字,又用手去試探他額頭的溫度。
“沒事,剛病好,有些愣神而已。”
艾郭擠出微笑寬慰吉賽爾。
“真的”
吉賽爾得到艾郭的肯定答覆,又再三確定了他的體溫,這才放心地拍了拍胸口。
艾郭看着吉賽爾這謹小慎微的模樣,心頭也是一笑。
“哦,對了,差點忘了這個。”
忽然,艾郭醒起了什麼,一個翻身下了牀。
“欸,你慢點,纔剛好。”
吉賽爾想上來扶一把,被艾郭揮手攔開。
只見他在牀頭的小櫃裏翻了一會,掏出一個小布包,走過來遞給吉賽爾。
“給,給我的”
吉賽爾看看手裏的布包,又看了看艾郭,在等到了再三的肯定後,她才小心翼翼地打開來。
原來是一雙紅色的女式手套。
鮮豔得跟火一般,皮質細膩,手腕口處還有一圈灰白的絨毛,手背處有着一個“guggi”的標誌。
“怎麼喜歡麼”
艾郭撓撓後腦勺,這是他第一次送女孩子禮物,如果不算以前幼兒園時的那些白兔糖的話,
“這是上次去阿格拉斯的時候找到的。本來打算回來就送你的,誰知一回來就趕到哈德鎮去了,所以纔等到現在。不過,不過應該也不算晚吧,這兩天雖然出了太陽,但夜裏還是挺冷的,我想,我想”
“不晚,不晚,一點都不晚。”
吉賽爾拼命地搖着頭,接着又拼命地點着頭,
“我喜歡,喜歡真的很喜歡”
“真的呵呵。”
艾郭心頭一鬆,笑了起來。
吉賽爾笑着笑着,卻又哭了起來。
“又怎麼了是不是尺碼不合適”
艾郭被這一驚一乍的弄得有點不知所措了。
吉賽爾沒回答,一把撲到了艾郭的懷裏,像一隻受傷的小獸般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低聲地抽泣起來。
艾郭有些摸不着頭腦,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任由她放肆地哭泣,並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
過了好一會,吉賽爾終於止住了哭聲,她沒有擡起頭,似乎這樣趴在胸口上令她有種依靠的安全感:
“今天其實是我的生日,自從媽媽走了之後,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的禮物。”
艾郭輕撫她的後背,指尖所觸盡是瘦骨,這讓他心底翻起一陣憐惜的心疼:
“放心,只要我在,以後你的每個生日,我都會給你準備禮物。”
“真的”
吉賽爾擡起頭來,朦朧的淚眼望着艾郭。
“嗯。”
艾郭重重地點着頭。
這一時間,傍晚的陽光從窗戶透進來,使得整個房間的空氣中似乎瀰漫着一股發酵的甜甜氣息。
吉賽爾閉上了眼睛,把頭揚起,慢慢地,輕輕地靠了過來。
艾郭嚥了下口水,頭也慢慢地俯了下去。
可突然
“艾郭,艾郭,你醒了沒”
從室外傳來的一聲叫喊瞬間打碎了這一刻甜蜜。
艾郭和吉賽爾像是做賊般迅速分開。
就在他倆的距離從一寸變成一尺的一剎那,門被推開了,朱莉從外跳了進來。
“你,你們在幹嘛”
朱莉一進門,看着臉上紅撲撲的兩人,皺起了眉頭。
“我,我是來送毛盆的,啊不,是水巾的”
吉賽爾一看就是不常說謊的乖孩子,前言不搭後語地慌忙解釋道,結果是越抹越黑。
“你是”
朱莉一臉狐疑地看着眼前這個有些陌生的女子,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樣子,但身材高挑,五官立體,特別是那一頭栗子色的頭髮,聽說很多男人都好這一口,
“吉賽爾”
朱莉想了一會,報出了對方的名字。
雖然沒見過真人,但這個名字自從她上次跟老雷外出回來就聽過好幾回了。一半是來自那些好色閒漢的騷話裏,一半是來自那些嫉妒小媳婦的酸話裏。如今總算是見着了真人,看起來的確是
朱莉走到吉賽爾身邊,稍微墊了墊腳,發覺自己還是需要仰視才能看到對方的眼睛,心裏不免有些泄氣。可忽然又發現了什麼似的,把腰一挺,眼睛在兩人的鎖骨下畫了條直線比了比,立馬又自信地微笑起來。
吉賽爾:
“”
艾郭:
“”
“好了好了,你來這兒找我幹嘛”
艾郭決定出言終止這場無聲且無聊的比拼。
“當然是有事找你咯。”
或許是比拼之後自我感覺良好吧,朱莉的語氣裏爽快了很多,
“趕緊穿好衣服跟我出來吧,有急事,大夥都在等你呢。”
“急事什麼急事”
艾郭眉頭一皺。
“去了你就知道了。”
朱莉把話風咬死。
艾郭也不多問,趕緊把掛在牆上的那件橙色羽絨一套,穿上鞋子就打算往外走。
“等等,外頭冷,穿這麼少”
吉賽爾攔了一下,關切地說道。
“那你趕緊把圍巾圍上吧,就是上次我送你那條。”
朱莉也加了一句,還特地把後半截加重了語氣。
吉賽爾臉色一黯,剛想上前的腳步也停下了。
艾郭沒在意,隨手把那條棕色圍巾一繞,先身一步邁出大門,招呼朱莉道:
“好了,走吧。”
說着,他又特地回過頭來對吉賽爾道,
“你先回去吧,等忙完了我找你。”
吉賽爾乖巧地點點頭,看着兩人遠去的身影,心頭有種酸溜溜的滋味。她轉頭看看桌上一早擺在水盆邊的包裹,裏面還是那條藍色的圍巾,輕輕地嘆了口氣:
“唉,還是沒能給到他。”
不過,一想到自己懷裏這雙漂亮的紅色手套,這個小女人瞬間眯起了眼睛,把手套放在鼻子下深深地聞了聞,再重重地親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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