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一次,見到那仙妘贇已經醒了過來,他也就不再畏畏縮縮,而是輕輕的推開了身上的被子與仙妘贇後……
便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緊接着,從牀上挪了下去,站立在了地面上,整個動態,一氣呵成。
見此情形,那仙妘贇當即再一次的發話道:“你幹什麼啊!
都說了你現在很虛弱,不應該多作活動!”
說着,她甚至還主動地坐起了身來,遞出手去,意欲拉回那個還站在牀邊的袁立。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那袁立卻再次頭也不回的冷冷發話了:“別靠近我!”
還是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的周身,突地迸發出了一陣凜冽刺骨的寒氣。
雖然沒有絢麗奪目的光彩,也沒有清晰可見的形態,可那在場的仙妘贇與袁立,均是感受到了這一異樣。
隨即,就見那仙妘贇略顯訝異的發話道:“看!就是這個!”
這段話,沒有被袁立收入耳中,此刻,他只是在默默的感受着……源自自身體內的暗潮涌動。
“這就是修士所感知到的世界嗎?”
他在心中如此的暗自想道。
然而,他還沒有在這份令他耳目一新的感受中享受多久,就再次眼前一黑,癱倒在了地面上。
在他徹底失去意識的最後關頭,只有那仙妘贇的呼喚,強行的灌進了他的世界當中……
待到被重新搬上牀位的他,再次的恢復了些許意識,映入他眼簾的,卻還是那個坐在牀邊,顯露出一臉擔憂之色的仙妘贇。
不同的是,現在……天,亮了。
場上的兩人,此刻,也都已經穿上了各自的衣物。
另一邊,見到他似醒將醒的這副樣子,那仙妘贇當即從牀邊的凳子上站了起來。
爾後,對着他輕聲喚道:“袁立?袁立!
你可別再昏過去了!”
事實上,她根本不需要這麼說,因爲就算真的昏過去了,那也不是什麼罕見的大事。
何況,情況現在一直都只在向着好的方向逐步發展。
很快,就見那袁立的眼中恢復了以往的犀利與清明。
爾後,更是自顧自的在牀上靠坐了起來。
見此情形,那原本愁眉苦臉的仙妘贇,當即顯而易見的放鬆了不少。
在這之後,又見她端起了牀頭櫃上的一碗羹粥,湊到了那袁立的近前意欲向他餵食。
袁立同樣深知自己的虛弱,但他卻也不想以這樣的姿態進食,當即道:“我自己來。”
說着,他擡起了雙手,意欲接過面前的羹粥,可就在這時,那仙妘贇卻是突地將之收了回去。
同時,還見她略有不悅的發話道:“不要亂動!
忘了這次是因爲什麼纔再一次的躺在了牀上的?
而且,爲什麼一定要你自己來,是嫌棄我了嗎?”
見此,袁立放下了雙手,同時,冷冷的說道:“那我就先不吃了。”
爾後,就見他再次閉眼平躺了下去。
見此情形,那仙妘贇還是很快的心軟了下來,只是以一種不甘心的口吻發話道:“行吧行吧,你自己來,我不跟你爭了好不好。”
聽聞此言,那牀上的袁立纔再一次的睜開了雙眼,在那牀上再一次的靠坐了起來。
也正是在他這麼做的同時,那仙妘贇將手中的羹粥遞向了他。
袁立將之接了過去,自顧自的喰食了起來,仙妘贇在一旁默默看着,一時間,兩人無話。
待到那袁立手中的瓷碗見了底,才見那牀邊的仙妘贇發話道:“我再去給你盛一碗。”
說着,她伸出了雙手,示意袁立將之返還於她。
袁立照做了,並且也是在他這麼做的同時,他冷冷的說道:“我不想喫,別再端來了。”
聽聞此言,仙妘贇不樂意了,當即略帶不悅的發話道:“爲什麼?是覺得這不好喫?
還是想要喫些別的?”
袁立:“我只是單純的什麼都不想喫,你別多想了,別再端來就是。”
他的語氣雖然還是那般一如既往的冰冷,可那仙妘贇,卻還是在這其中品出了一縷不耐煩之意味。
仙妘贇:“那你說,爲什麼不想喫東西,如果可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願意試着去做。”
袁立:“我在想些什麼,我也不知道,總之,你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好嗎?”
至此,仙妘贇雖然仍舊抱有滿腹的不滿與狐疑,卻也只得在袁立的此番保守攻勢之下敗下陣來。
緊接着,就見她默不作聲地端着手中的空碗走了出去。
待她就這樣走了出去之後,房間裏便只剩下了那袁立的孤身一人,也正是在這個時候……
這時,他才明白,自己只是想要個獨處一室的機會,更是一個得以單獨沉思的契機。
然而,好景不長,很快,那仙妘贇便再一次的回到了這間私房當中。
這次,袁立發話了:“你能出去一會兒嗎?我發現我只是想要單獨的待着了。”
聽聞此言,仙妘贇當即肯定的迴應道:“不行!把你擡進來的人說了,最好是守住你,以防不測。
特別是你昨晚的突然暈倒,更是讓他們把我臭罵了一頓。
而且……”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
接着,更是可憐巴巴的幽幽發話道:“我也是真的很擔心你啊……”
聽到這裏,袁立沉默了……
也是在這之後,就見那仙妘贇自顧自的坐到了牀邊,眨巴着眼睛,似是饒有興趣的盯着那袁立的臉龐。
就這樣保持了許久,那袁立才冷冷的發話道:“那你就在這待着吧,只要不要說話就行。”
聽聞此言,仙妘贇只是淡淡“嗯”了一聲,爾後,場面便再次的陷入了緘默之中。
“我……我陽痿了。”
不知是在這彷彿渺無邊際的緘默之中沉寂了多久,總之,那靠躺在牀上的袁立,突然如此的發話了。
見他突然不聲不響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那仙妘贇似是有些錯愕,當即唯唯諾諾的反問道:“這……
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還是說,你不明白這個詞的含義?”
這一次,袁立回答的很是利落。
在這之後,那仙妘贇卻是沉默了。
良久,她纔再次發話道:“什麼時候的事,而且……
你所說的和離,也正是因爲這個嗎?”
袁立:“這是最近才發現的事,和我想要的與你和離並沒有什麼因果關係。”
仙妘贇:“那,該喫些什麼才能夠補回來呢?”
她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了一道憂心忡忡的神色。
袁立:“這不是身體上的患病,而是心理上的心病,不是喫些什麼就能夠補回來的。
而且,由於這使得我距離以往那個低劣的我更遠了一些,所以,我反倒覺得現在的這個樣子挺好的。”
仙妘贇:“是因爲那名身披紅衣的女子嗎?”
聽聞此言,袁立沒有立即答話,而是先小小的沉默了一會,爾後,才淡淡道:“或許是吧……”
仙妘贇:“那麼……
如果她再次出現了,你會怎麼做?”
袁立:“用她的血,祭奠大半個袁家的亡靈。”
仙妘贇:“然後呢?”
聽到這裏,袁立接不上話了,因爲他確實不曾想過:往後的他,究竟應該何去何從。
見此,那仙妘贇繼續規勸道:“然後呢?
你的一生,就只能是這樣了嗎?
如果你的人生目標僅僅是爲了這麼一名女子,那你還不如繼續保持着在這所有變故之前的那般模樣。
你覺得呢?”
至此,袁立再次沉默。
這一次,仙妘贇伸出了手去,緊緊的握住了他的左手,爲他驅走了些許寒流的同時,柔聲道:“這個世上……
還有很多真正值得用盡一生去追趕與享受的事物,不要把自己的一生……全都壓在一個人的身上。
明白嗎?”
說道最後,仙妘贇還將他的左手貼在了自己的臉蛋上。
也是在她這麼做的同時,她的臉上,顯露出了一抹極富治鬱性的微笑。
看着她的這副樣子,袁立的心中雖有波瀾,表面上,卻也還是沒有生出絲毫的波動。
很快,就見他將自己的左手收了回去,同時,冷冷的說道:“早在兩個月之前……
我就有下令:要向所有曾被我侵害過的人家發放補助金和賠禮金,可事實是,這兩個月裏所有的錢,都被某個人給黑喫掉了。
這件事,你知道嗎?”
見他這麼說,那仙妘贇下意識的思索了一番,爾後,也是轉爲了一臉的正色,淡淡答道:“那些錢,原本你是要我負責發下去的,可是……
就在你發令的當天,你二叔就直接來向我索要這份差事了。
我也是在那當天,就向你彙報了那次事件,可那時候你說沒事,可以交給他的呀,現在是……”
說到最後,她漸漸地停下了自己的口述。
也是在她說完了這麼一番話後,就見那袁立似是自言自語的低語道:“這麼說來……
這應該就是我那所謂的二叔搞出的事兒了……”
說着這話的同時,他的瞳孔之中,第一次閃現出了些許奇異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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