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習家便是想到——雖然對方多少有些噁心,但是既然他們當真如此忠誠,忠貞不二……
那麼就把他們養起來,說不定什麼時候便能用得上這麼一批忠犬。
這,便是這個地域的大致佈局。
或許也正是因爲如此,因爲康安村和闆闆山都不能被承受太大壓力,所以月兒坡纔會成爲了出氣筒般的存在,遭受到各種不見血,卻遠勝於真正濺血的宰割。
並且這個在田埂裏一人辛勤勞作的青年,正是月兒坡裏的居民。
或者說,是難民。
因爲他並非這裏的本土人士,而是不久以前纔剛剛流落至此。
他暈倒在月兒坡中,受人所救。
據他自己所說,醒來後,他忘掉了以前的很多事,包括自己姓名。
所以人們直呼他爲外鄉人,只有少數的老人或是小孩子會戲稱他爲外鄉小夥兒。
那之後,他沒有離開村子,只是表示自己不明白自己該去哪裏的同時,表示自己可以在這裏像其他本土男性一樣參與農活或是其它勞務。
以此來換取留存於此的資格。
人們答應了,不僅僅是因爲他的請求並不過分,更是注意到了他不僅幹活賣力,進食的份量也是出奇的小。
得到這麼一個近乎免費,又能爲許多人提供不少幫助,解決許多麻煩的活機器,人們又怎麼會忍心拒絕。
正如此刻,他正裹着一身棕色的半袖粗布,赤腳踩在地裏,一手揮舞鐮刀,一手把握住每一把割下來的小麥。
那之後,則是將它們收進背上的籮筐裏。
他的下半身佈滿點點泥濘,頭上的短髮,包括臉上也是,那就是農夫的狼狽。
忙碌了好一陣子以後,他站直身子,擡起了頭來,看向了空中。
自覺得天色已經不早,即將下黑了以後,他笑着搖了搖頭。
將手裏的最後一把小麥連同鐮刀一起收入籮筐裏邊以後,便是見他走去到了一旁的田埂上。
穿上擺在那裏,用以乾草編織而成的趿拉板兒後,順着田埂,朝向記憶裏——家的方向一步步地走了回去。
沿途,由密轉稀的留下一條長長的泥腳印來。
待到他回走近了自己的家中之時,天已經完全的黑了。
冷風的寒冷與囂張程度無形之中增長不少,空中烏雲隨着天色變得黑壓壓的,透着些許可怖氣息。
僅僅是走近自家房屋,便是聽聞到了鄰家時不時的傳出陣陣哭聲,以及一道道清晰可聞的男性話聲。
那話聲聽起來很是激烈,近似於詈罵一般,並且全程是爲某種辨識度極低的方言土話。
青年聽到這些聲音,自當是下意識的朝向聲音傳出的那個方向,那間房屋看了過去。
在那間房屋門前,他的目光掃到一個正在用以衣袖擦拭臉上淚痕,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的鄰家少女。
他認識她,只不過大家平日裏都是用以暱稱相互稱呼,正如他稱她爲小妹,而她直稱他爲方哥。
這個方字,來源於救他之人,也是現在收留他之人家的主人姓氏。
“怎麼了?小妹。”
青年朝向對方走了過去,同時,這般的出言問道。
見他走來,女孩臉上的悲傷依舊絲毫不減,甚至是見她情緒略顯激動的用以土話回覆道:“奶奶差點就自殺了!”
“啊?”
聞言,青年隨即被嚇得發出這麼一聲,話聲之中滿是驚訝與詫異。
緊接着,便是見他急忙卸下自身的背上籮筐,隨意的放在地面以後,同樣匆匆忙忙地朝向房屋裏邊快步小跑進去。
一進到裏邊,眼前的景象便是實實在在的嚇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