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容衍還在那兒裝失意,我實在是看不下去。
我本來不想理他的,但是想想等會我一個人回醫院,護士親媽肯定要嘮叨我。
如果他病情又反覆,我就沒好日子過了。
我這個命啊,明明已經很鬱悶了,還得去管他。
我走到容衍的身邊,踢了他一腳:“幹嘛呢?被凍住了?”
他好像真的被凍僵了,回頭看我的動作幾乎可以分解開來。
低頭,擡頭,扭頭,閃動睫毛,閃爍而又複雜的眸光。
我擦,無辜狗狗眼。
以前怎麼沒發現容衍還有這個隱藏屬性,小奶狗?
他的嘴脣都是白的,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好冷啊,像冰塊一樣。
那些頻頻回頭偷看他的女人們就不能給他一條圍巾。
“白芷安去賣了,你這個死去活來的?”我真受不了他:“不就是參加遊艇會。”
“等於接受了那個人的追求。”他終於說話了。
“那又怎樣,她有未婚夫的,賀一煬都管不了她你費什麼勁?再說白芷安那種鱔魚一樣滑膩的,你還真怕她喫虧?”
我說什麼他好像都聽不進去,眼神哀傷。
我真不想管他,可是看他的樣子都要凍住了。
我也沒多想脫下我的大衣披到他的肩膀上。
我今天正好穿了件今年很流行的超大號的羊毛大衣,深褐色的,披在容衍的肩頭還挺合適。
大衣襯着他被大風吹的白瓷一樣的臉龐,居然有種讓人憐愛的感覺。
憐愛個鬼啊,他又不是我兒子。
以後我若是有個兒子像他這樣被一個心機女耍的呆頭呆腦的,我肯定要打死他。
容衍挺聰明一個人,怎麼遇到白芷安就跟白癡一樣呢?
到底有多愛她?
我就不信有多愛。
那是因爲容衍沒嘗試過更深刻的愛。
白癡。
我牽起他冰涼的手:“小姐姐帶你回家。”
他走的很慢,我穿着毛衣繫着大圍脖還凍的抖抖索索。
我們倆手牽手徜徉在飄着雪花的初晚的街頭。
華燈初上,雪花飛揚,多悽迷美麗。
但,我很想罵髒話,因爲太81c7b1d4冷了。
但是,我牽着一個失魂落魄的美少年。
他披着我的大衣,低着頭,雪花凝結在他柔軟的髮絲上。
跟容衍沾上邊的所有一切事物都變得美好起來。
他的眼神穿過小喫店裏散發出來的熱氣,更迷離,更茫然,更虛幻。
容衍有時候看不出年齡,有着遠遠超過22歲的沉穩和內斂。
但是,在感情上,他幾乎還沒成年。
估計,他從小沒家,太缺愛了吧!
缺愛也不能病急亂投醫啊,是不是傻...
“喂,情聖,你餓了嗎?”我回頭問他。
他的手指在我的手心裏好像暖了點。
他沒理我,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裏。
行,小姐姐我已經凍麻木了,我今晚就陪你壓馬路。
我看你走到什麼時候。
大不了倆人一起住院。
我們穿過一條小喫街,來到另一條步行街。
這裏人聲鼎沸,燈紅酒綠。
回頭看容衍,五顏六色的燈光印在他的頭髮上。
他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被外星人從飛船上一腳踢下來偶然闖入我們人世間。
呵,不就是被女人給耍了麼,至於這要死要活的麼?
老孃我逛的渾身冰冷飢腸轆轆不說,鞋子裏也落了雪,冷死了。
“喂,容衍,我的耐心真是...”
“我看到她跟那個禿頭擁吻。”他忽然站住了,他的目光在髮絲中閃爍。
哦,怪不得這幅德行。
我笑死了:“你白癡啊,那晚她看到我們倆在牀上kiss,她肯定要報復啊。”
“哪天?”他似乎忘了。
我這個暴脾氣,那可是我第二次舌吻,他居然忘掉了。
我撒開握着他的手的手,不打算理他了:“小姐姐我不再陪你逛馬路了,我要回去洗熱水澡,你自己慢慢逛吧!”
我甩手就大步流星往醫院走去,我要找護士親媽給我打一針預防感冒的針,我覺得我的呼吸都不通暢了,我肯定是感冒了。
我一個人往前走,身後傳來容衍的腳步聲。
他追上來了,然後,我的右手被他的握住。
他把我的手攥在他冰冷的手心裏。
“幹嘛?”我回頭瞪他。
他沒說話,繼續默默跟着我走。
呵,缺愛的小男生。
可是,我比他還小。
他在我這裏找不到溫暖的。
走啊走,走到一個豆漿店門口,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喝碗熱豆漿,你要是不喝你就在門口等我。”
他跟我進去了,估計自己也凍的夠嗆。
我們坐下來要了兩碗熱豆漿,兩個肉鬆味的糯米糰。
大晚上也有早餐才能喫到的東西,我很欣慰。
小店裏很暖和,我們髮絲和鼻尖上的雪花開始融化。
我在我的頭髮上拿下來一片雪花,把容衍的手給拖過來,將雪花放進他的手心裏。
他的手比較涼,雪花會融化的比較慢一點。
“這個,是我外婆。”我說。
他擡了一下眼睛看着:“嗯?”
“你看,這朵雪花一直都沒融化,一直粘着我,在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放棄我的就是我外婆了。”
滿天雪花的夜晚,我也有點矯情。
我不知不覺溼了睫毛。
大約是睫毛上的雪花融化了吧!
容衍凝神很認真地看着他手心裏的那片雪花,看了好久。
雪花開始融化,他忽然站起來跑出了小店。
他又幹嘛?
外面太冷了我懶的跟出去,他很快就回來了。
我沒問他去幹嘛了,因爲熱氣騰騰的豆漿上來了,我埋頭大喝。
一口醇香甜甜的豆漿下肚,整個人都暖起來了。
我喝的好大聲,隔壁桌的姑娘都往我們這裏看。
看了我一眼之後,目光就定格在容衍身上了。
膚淺啊,這些女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