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聽到這數字只覺得天方夜譚
她記得上回開家長會是在某一次月考之後,坐在涼墨母親旁邊,她和涼墨母親有過幾句溝通,涼墨母親還向她抱怨了涼墨理科的差勁。
她記得那時候涼墨語文還有一百二十來分,在班裏還算好的,甚至那一次都快追上她兒子。
何母忍了忍,又道,“你考了幾分這次試卷很難嗎”
何翊海搖頭,“不算難,就是作文比較冷門不好寫,我考了一百二十五。”
理科都是數理化拉成績,文科肯定不能用文科班的成績去要求。
何母知道這點,語文和英語也不會多費口舌,只要不是差得太離譜,她不會多說什麼。
整整二十五分的差距,何母忍了忍,沒忍住,還是問了出來,“你是不是喜歡她”
何翊海一愣,很長一段時間沒說話。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何母已經不在門口了。
他捏着手中的祛疤膏,很慢很慢地走回了房間。
當晚。
何翊海在牀上輾轉,翻來覆去了數十回,都沒有絲毫睏意。
他不禁再次想起傍晚的時候,何母拋向自己的問題。
喜歡嗎
他不知道。
在這個年紀,喜歡到底是什麼
何翊海想起剛進高中的時候,對這座學府充滿了陌生與新意,還有緊張。
那會剛進來,位子都是亂坐的。他坐在一個位子上埋頭做題,那個女孩穿着一身淺綠色的花邊短袖,下身一條五分修身打底褲,襯得她無比瘦弱,細胳膊細腿的,像是用點力氣就能捏斷。
燥熱的仲夏,微風拂來,帶來絲絲縷縷的桂花清香。
何翊海擡頭,眯着眼看了片刻,慢慢地點點頭。
兩年的時間。
至今,何翊海甚至都清晰地記着,那天,涼墨坐下以後,微風輕輕吹着,揚起她臉上細小的絨毛,軟軟地,像是一朵朵潔白輕盈的蒲公英隨風飛揚。
穿着短袖,偶爾臂膀擦過的時候,那細膩的觸感每每惹他心神盪漾,披着外衣的紅心落了一層又一層膜。
後來分座位,他和她沒分到一起。
何翊海開始是遺憾的,那畢竟是他進高中第一天,第一個覺得有好感的女生。
她看起來溫柔文靜,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的,乾淨又純粹。
不過這種遺憾,很快就在高中緊張的氛圍中被壓力碾碎,他心無旁騖地開始學習。
直到高二文理分班,他和她都選了理科,班級沒變,還在一個班。而這次,他和她是同桌。
接觸的久了,才發現她的骨子裏並非像她表面那般溫潤無害如小白兔。
她也是一隻有着尖尖爪牙的小狐狸,不開心的時候,就要伸出爪子給你撓上一撓。
她生得小,十七八歲了,看起來都纔跟十三四歲一樣,稚嫩的娃娃臉皺成一團的時候,會讓人不由自主地伸手把她臉上的褶皺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