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畫斜紅 >一百三十八、落晚風
    齊恪再是惱怒,也是阻不了李卉繁喫肉!到晚膳時,這“七九八”的牛羊肉,可不就是滿滿當當的擺了半桌子。白切、赤醬、清燉。。。。。。各種個兒地散發着獨特的香味兒,只是好似少了什麼?原來是那盤烤的,已是被搶着喫完了。

    莫念眼巴巴地看着謝酈心盤子裏那最後一塊烤羊肉,舔了舔小嘴兒,嚥了口口水:“謝姐姐。。。。。。”

    “原來二叔說話時你都是失聰的?!爲何終歸是要喊她作姐姐!你這一喊,這裏的人倒是憑白長了她一輩,豈不是佔了她的便宜?!”

    盛爲不得不想這小子就是故意,這都是教了多少回,可他偏就是不改!每每遇見,就是“姐姐”!

    “我都不怕矮了一輩,又勞你掛什麼心?再者小了一輩也未必就是不好,這逢年過節的,長輩們不忘記還有個小輩要給壓祟錢就得了!”謝酈心看着莫念,眼睛都是笑成了一彎月牙兒:“莫念愛喊什麼,就是什麼!”

    “既是這麼愛他,爲何一塊肉都是不捨得?”李卉繁方纔沒有搶到那塊肉已是大爲懊喪,這會兒見她就是霸着不給已是饞得快哭的莫念,心火騰騰地就躥將起來。

    “你怎知我就是捨不得?!原是見他喫得已是多,怕撐壞了他才夾到我的盤子裏!你也別拿莫念來說事,原就是你自己沒搶到光火罷了!”

    李卉繁、謝酈心,鳳眼瞪着杏眼,杏眼瞟着鳳眼,一個虎視眈眈,一個怒目而向。。。。。。

    “啪”的一聲,齊恪的筷子重重地敲落在桌面:“既是要吵,何必要見?不見要想,見了便鬧,你們不煩膩,孤與梅素卻是煩擾。況且今日還有小輩在此,體統何在?!”

    齊恪生性溫和,且一貫於禮法不羈,平日裏對於不耐或是不堪擾之事,往往就是一笑避之,像此刻這般怒聲而向的,實在是少之又少!李、謝二人眨眨眼,面面相覷了一回,又去看盛馥,只想知道原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或者夢魘了。。。。。。卻見盛馥滿目嗤笑之意,紅脣一動,做出一個“該”字!

    “莫念喫飽了。無需再吃了!”這時莫念輕聲說道。

    李卉繁瞬覺羞愧,這一桌子的大人爲一塊肉鬧出了事兒,反要一個小兒郎來圓場。且這小兒郎是十足十地像極了盛遠,李卉繁纔剛一見便是疼愛不已,擼下鐲子、摘下玉佩、取出荷包裏的金珠子,一股腦兒得塞進他手裏只說是“見面禮”,唬得莫念怔怔地看着齊恪,不知是該道謝還是要謝絕。。。。。。

    此刻莫念替她們解圍,她便是更惱了謝酈心:“遇見就要生事!原就不該喊你來!”

    謝酈心撇撇嘴,橫了她一眼:“都是快要進宮做娘娘的,竟還是沒有一個小哥兒懂事!”

    “酈心!”盛馥喝了一聲:“她若是旗,你便是那鼓,本就是相當,怕是一輩子就是爭不完,然今日卻不是爲了看你們相爭而來!歇了罷!”

    謝酈心抿了抿嘴,偃旗息鼓,一伸筷子,將盤中之肉夾到了李卉繁那裏:“也是知道你回頭不知幾時才喫得到,今日便是讓了你!”

    李卉繁雖仍是“哼”了一聲,嘴角卻揚起了一絲笑意。盛爲用手遮住了雙眼,示意此景實在不堪一看,盛馥與齊恪則是搖頭訕笑,這孩童一樣的把戲,她們怎麼十幾年了竟還是演不膩?!只有莫念,睜着亮星般的大眼,看看這個,望望那個,笑得開心。

    “二叔!我還想喫。。。。。。”莫念小手一伸,直指醬香牛肉。

    盛爲剛想去夾,卻被盛馥喝止:“要餓自去喫飯,這肉是

    不能再吃了!”

    “爲何?盛馥你是帶傷不得喝酒喫肉,便也要拘着莫念不讓喫?”盛爲有些惱,想起自己幼時她也是這樣拘三管四,時不時就是惹得自己悽慘無比。。。。。。如今自己是大了,換個莫念,卻還要受她的“氣”?!

    “她只是擔憂莫念積食!莫要以己度人!”齊恪像是知道盛爲所想,不待盛馥發話便是先聲奪人。

    “好好好!二郎這一張嘴,自是說不過你們兩張!待來日。。。。。。”盛爲話到嘴邊,都等不及收,桌下已是捱了謝酈心一腳,臉上也接了齊恪、盛馥四柄眼刀,扎得生疼。

    “莫念,你原與二叔一樣在這裏是個多餘的,我們倆自去玩樂,且不理他們這羣瘋癲之人!”

    盛爲悻悻然,拽着莫念就欲離席,初柳又在邊上說道:“哥兒還未曾用飯,多少都是喫一點纔好!”

    盛爲無奈,只得看着綠喬硬往莫念嘴裏塞了三勺米飯,又餵了幾口湯,纔是滿足地拍了拍莫唸的胸口道:“哥兒自去玩會兒,一會奴去喊哥兒來喫甜點!”

    “方纔還說是怕積食,這會兒瞧見死命地塞也是不管不說!”

    若不是知道今日是有正事要說,盛爲纔不會讓她們輕易得過。當下嘟囔着拉了莫念就走,倒是莫念貪戀這份熱鬧,一步三回頭,十分不捨。。。。。。

    他們一走,謝酈心便是熬不住了。原是被急匆匆得喊來,又是趕忙忙地上桌搶肉,不是說有大事?難道是這大事就是爲了爭這“七九八”食肆的肉?

    當然不是!當李卉繁一五一十將宇文凌旋之事以及她與盛馥的打算說清楚了,謝酈心也是一掌拍於桌案,氣憤難掩:“這可是被欺負到天上去了!她是吃了什麼迷了心?竟是要蠢成這樣?!”

    “若是我!寧願不要這家族姓氏,也要活得自在快活!她當自己是看上了劉赫,只怕她都不清楚何爲看上!終其了,她還是爲博她父親一個讚許罷了!蠢!”

    “梅素姐姐,你!”她原想對着盛馥說“若不是你引了劉赫來,也不會。。。。。。”然猛看見齊恪眼神凌厲,立即便是住了嘴。

    “梅素姐姐,我自也是同你們一樣的。你是打算給她送些什麼過去?”謝酈心瞬間改了口,不由得有些驚怕:殿下何時倒是變得威嚴了許多?方纔那樣已是鮮見,現時這眼神,往日可只有在梅素姐姐這裏才能瞧見,殿下居然比她還厲害些!

    “她原也是有家學館的份子在,這每年的紅利,若是她今後南迴便是最好,若是長居北地了,我也都是會給她送了過去。雖比細水,好在長流。”

    “這是一份。另有一份,便算作她新婚的祝儀。並你們的一起送去!”

    盛馥說完,李卉繁便接上了:“我這裏備些首飾、毛皮、錦緞並現銀,她自己用,賞人都是相宜。總得七、八口箱子。”

    “這。。。。。。”謝酈心倒是犯了難,該有的,該想的,你們都已是備下了。自己倒是要備些什麼纔是合適。

    “各憑心意。也不是要比了什麼。”盛馥見她嘟着嘴躊躇,便是猜到她爲要賀禮獨到些犯了難。

    “那我也是跟卉繁一樣罷!若真要再短了什麼,只要她說,再送去就是了!”。

    謝酈心給自己斟了杯酒,嘆息一聲:“前些日子我還說,自梅素姐姐受傷,我們四個就同斷了的珠鏈般,噼裏啪啦散了一地,如今我們三個倒是還有得聚,凌旋卻是再串不回來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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