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尤拉消失在半空，和她一起消失的還有好夢尊者。
那個粉色的小女孩沒有大肆展開領域，而是集中在一點上針對一個人……要知道她的能力即便是張開領域籠罩整片羣山山谷，也能對聖者級別的造成影響。
而現在這種程度的威力，就算是魔王休裏也無法正面抵抗住。
夢裏面會發生什麼，只有牽扯的本人才知道……而所有進去過的人，幾乎都沒有活着回來過。
那顆水晶球被留在了半空。
溯愣神片刻，目光從休裏身上移到水晶球，分出一股餘力將其籠罩着拖到了身邊。
休裏上去之後，來自天空的壓力就減少了許多……至少那隻眼睛的光幕沒有再進行下壓。
水晶球依舊鏈接着無數人，但此時此刻是無主狀態。
溯擡手輕輕托住，海量的信息流頃刻間涌入腦海，作爲教皇，除了開始的不適應之外，迅速的恢復正常。
“竟然……已經能做到這種程度了嗎。”溯感受着那些信息流，臉上的表情越發緊張。
對方顯然不是臨時興起來的，而是經過了長時間、大量的佈局才能做到這種程度。
“所以她消失的這幾個月，其實一直都是在我這裏密謀這件事而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樣想着，溯開始有些後怕。
要是聖光教會總部被端了，那對信仰的打擊可不是一般的大……而牽扯的一系列後果，也會比想象中嚴重得多。
到那時，現階段剛好能維持聖光之繭不衰減運行的信仰之力也將出現問題。
“還好。”溯一邊感受着水晶球鏈接，一邊感受着信仰之力的波動，“目前看來還沒有到懷疑信仰的地步，只是這樣下去……”
溯皺起眉，目光有些複雜的望着天空那個和旋窩巨眼對峙的身影。
聖光教會之所以能發展的這麼迅猛，除了能治癒傷病安撫心靈以外，最大的依仗就是那對魔族的傷害加成了……就彷彿是天生的對頭一樣，一個簡單的治癒魔法「聖光球」都能給普通魔族造成比攻擊性魔法還要大的傷害，而且如果信仰聖光還會得到聖光術的治療以及別的BUFF的效果加成。
僅僅是這點，就完全足矣籠絡那些冒險家以及前線軍隊了。
再者，三大帝國也成天宣傳着魔族威脅論，普通民衆就更害怕了，而普通人又能做什麼呢？
祈禱唄。
向誰祈禱？
魔族是黑暗，那理所應當的是向光明瞭。
可這個世界沒有光明神……所以，聖光教會像豬一樣站在了風口，被吹了起來。
當然了，也是戰鬥力十足的野豬。
。
言歸正傳。
魔王對天空的巨眼，這一勢均力敵的既視感，無疑是在給魔族漲勢。
大家甚至把那叫希望的東西寄託在了魔王身上。
人類就是這樣……不，應該說所有有恐懼意識的智慧生物都是這樣，在面臨危險時他們會把希望寄託在任意能對抗眼前危險的事物上，哪怕那個事物是敵人。
所以溯有點擔心，擔心到時候休裏的行爲會給大衆的信仰造成‘坍塌’現象。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傢伙能搞定那‘神’嗎？”
帶着疑問和擔憂，溯一邊對水晶球灌輸聖光力量舒緩着民衆情緒，一邊但心的望着天空。
那裏的巨眼帶着一種滄桑古老的氣息……彷彿他就是遠古的神只，淡漠的注視着這個對他有些陌生的世界。
天空。
旋窩風暴趨於平穩，但那隻眼睛投送給休裏的壓力卻倍增。
然……休裏依舊是平靜的望着對方，或者說是在觀察對方。
片刻，似乎是信號波段匹配到了，那隻巨眼對眼前之人的意識層面發出了第一個消息：
“你……很不錯……臣服於我。”
聲音分不清男女，就好像是大人、小孩、老人、男女等一堆聲音的電子混合體。
休裏平靜的表情也有了動靜。
就…很好奇。
但沒鳥他。
於是巨眼片刻後繼續發送消息，並且失真率少了很多，變得清晰了些，帶着不容質疑的精神指令道：
“你……比她更適合作爲唔降臨的載體，臣服於我，你將獲得永生！”
“精神干涉比那個聖者來的要純粹些。”休裏細細品味着意識之海里的駭浪，平靜提醒道，“但如果就只是這樣的話，是遠遠不夠的……”
“你的回答！”巨眼再次發出指令。
“你應該是上個時代的生物吧？”魔王休裏像是界外人一樣分析着意識之海的精神波動，說道，“曾經的冒險中，我們找到過不少文獻資料，阿琳也曾告訴過我這個世界曾經也有過燦爛的魔法文明……但是受到某種不可抗力因素影響，那個文明消失了。”
“……”巨眼眼裏的光比之前亮了些。
“後來阿琳調查了一番這個世界的歷史，告訴我說曾經的那個文明是被天外隕石給滅絕的，屬於自然災害……但是。”
到這裏魔王休裏頓了頓，繼續說：
“阿琳還說按照那個文明的實力和那時這片大陸的魔力含量，是完全綽綽有餘可以抵禦那次災害的……可他們卻失敗了，這其中的原因，我們也進行了追根究底式探查，並知道了真相。”
“……”此時此刻，巨眼眼裏已經泛起了危險的光芒，帶着某種不安情緒。
這些都被魔王休裏清晰的感知到，他同樣沒在意。
彷彿那些快要凝成實質的精神威壓只是拂面的清風。
下方的溯聽到這個卻瞪大眼睛，感受着那隻眼睛散發的氣息，金色的眸子晃動着光澤，震驚道：“這傢伙！難道！？”
魔王休裏眼裏這時候閃爍着‘真相只有一個’的光芒，腦袋裏卻是那個讓他一直以來都魂牽夢繞的身影推眼鏡的動作，瑩綠色的眼眸彷彿就再眼前。
阿琳北卡是個溫柔的人，但一旦認真起來，就會變成一個話癆直到事情解決……他記得她說的每一句話，這個‘真相’自然也不例外。
記憶被調動，魔王休裏繼續說：
“那就是有人把整片大陸的魔力總量減少了……根據阿琳的時間回溯，發現的真相也印證了她的猜想……在那關鍵時刻，有人......不，是有某種高位的存在，帶着這個世界的魔力本源……逃跑了。”休裏看着天空停頓半秒，“我們找了很多地方，最後的到的答案，是那時候的世界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只有一個傢伙……一個凌駕於所有生靈之上的傢伙。”
所有人看到，天空的那隻巨眼正開始變紅，連帶着那幽藍光幕也染上了紅暈。
當然不是害羞。
天空之下，宛如末世前夕。
魔王休裏繼續無視天空異象，繼續自顧自的說：
“那些埋葬在大地深處的文獻裏，有個傢伙被那個文明稱之爲‘神’……巧合嗎？那個時代能做到這種事情的，也恰好只有這個傢伙……沒錯，他們是被自己所信仰的‘神’拋棄了，那個所謂的神爲了苟活，帶着這個世界的大部分本源力量逃跑——而神去了哪裏……沒人知道。”
巨眼忽然平靜的說：“阿琳……是誰。”
魔王休裏一愣，用大拇指指着自己，語氣驕傲的說道：“我妻子。”
巨眼感覺自己突然被餵了一口莫名其妙的東西，光芒連續閃動道：
“你……是誰。”
“我嗎？”休裏放下手，冷笑道，“自然是一直在找你的人。”
“找……我？”巨眼有些疑惑。
“對，找你。”休裏說：“本以爲還會花些功夫，畢竟你是使用的這個世界的本源力量，再怎麼躲藏都會留下因果線索，雖然會花些時間，但總歸是能找到的，並且我已經知道你在泛世界的大概位置並付出行動……而你現在卻主動跳出來了。”
“……”
“對於上個時代的覆滅，我沒有任何興趣……只是爲了救我妻子，我必須達到那個境界……但到臨界點多年我發現無論我怎麼蓄積，都無法突破那一層壁障……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那個位置...那個境界，只能有一個人，所以我要找到你。”
巨眼的聲音比之前都要清晰，且不含一絲感情：“找到了，你又想怎麼做？”
“當然……是取代你。”
魔王腳下亮着魔光，面對那氣息比自己強無數倍的旋窩巨眼毫不在乎，他擡起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囂張的說道：
“你先出手吧……讓我看看上個時代‘神’的力量，然後……心甘情願的敗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