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綰綰剪了一小捆韭菜,順勢蹲在菜地一根根擇好了纔回家。

    用竹筐沖洗清乾淨瀝水。

    挖了兩大碗麪粉,兌了些溫水和麪。

    手心的傷口不能碰水,她套上乾淨的塑料袋揉麪團。

    以前家裏有傭人使喚,她沒做過什麼家務活。

    對於擇菜燒飯,總算是稍微熟練了一些。

    正午蕭南風回來,見她動作笨拙的在下餃子,深邃的眸子凝在她拿筷子的手上,“我給你帶了飯。”

    “你走的時候怎麼不說”應綰綰無語。

    “我以爲你知道。”

    “我哪能知道”她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應綰綰從他手裏接過飯盒,打開一看,飯盒邊上還有一隻紅燒大雞腿。

    她先前有聽李桂花說過,從食堂另外帶飯回來是要花錢的。

    但是蕭南風不止一次給她帶過飯,且從來不虧待她,飯盒裏總會有一樣葷菜,味道還很好,一點兒也不像大鍋飯,倒像刻意讓食堂炊事班的人給她另做的。

    一般情況下,從小過慣了苦日子的人生活都會稍微節約一些,特別是這種掙扎在溫飽線上的年代更應該如此纔對。

    不過她在他的身上卻沒看到節儉。

    就拿原主來說,以前用他給的布票做了那麼多土到飛的衣服也不見他生氣唸叨。

    而且原主以前還服用過治療精神疾病的藥物,那種東西應該不是普通人家能消耗起的吧

    回頭想想。

    她來這裏這麼久,加上原主那份同他在一起時零星的記憶,發現他們兩個從來沒收到過各自家人寫的信或者拍的電報之類。

    他們是孤兒

    餃子在沸騰的水面上翻滾,她收回思緒,放下飯盒,邊拿碗盛餃子邊說。“我留着明天喫吧,反正天氣冷也不會放壞的,你要不要喫餃子啊”

    “我在食堂喫過了。”

    “......”

    下午召開婦女大會,因爲不知道廖海霞會開多久,未免延誤去咖啡館的公交,應綰綰提前撲了散粉遮掩臉上的指印。

    會議地點在大院的籃球場上進行。

    喬芳當着大家的面向應綰綰道歉,聲淚俱下的讀完了檢討書。

    和喬芳住同一棟樓的,都認爲應綰綰小肚雞腸,即使人家做錯了事,但是已經道歉了,至於搞到人家下不來臺

    而且喬芳的性格大家都有目共睹,溫柔漂亮又賢惠。

    對比應綰綰的神經兮兮,目中無人,她們更願意相信應綰綰是過錯的一方。

    因此在喬芳下臺後,不少人爭相安慰,擡高她的同時,不忘再貶低應綰綰一番。

    一場風波算是劃一段落。

    散會後,太陽幾近落山,應綰綰徑直往軍營門禁的方向走。

    有替喬芳打抱不平的軍屬,拉着喬芳跟在後面,攛掇她到縣城裏看看應綰綰是不是真在彈什麼卵子鋼琴

    她們一早就看婦聯的廖海霞不順眼了,爲人太過刻板,做事也不知道變通。

    她們沒少被她呵斥。

    如果讓她們逮到了廖海霞爲應綰綰遮掩的證據,她們一定會往上面鬧

    喬芳抹着眼淚,心裏無比痛恨應綰綰不近人情,道歉不算還要上報,讓自己丟了這麼大的人她能得到什麼好處

    她能發財還是咋滴

    不甘心

    微眯的眼眸閃過陰狠,“是該親眼去那兒瞧一瞧”

    應綰綰等車的時候,注意到了喬芳一夥,冷冷的勾了勾脣。

    以爲她不知道她們的心思

    一羣狼外婆

    也不知道顧慮現實問題,現在跟着她一道去,看她們晚上怎麼回來

    過了一會兒,公交車停靠在路邊,幾人爲了掙搶座位,把應綰綰擠到了最後。

    她瞥了喬芳幾人一眼,毫不掩飾眼中的嫌棄。

    怪不得幾十年後的媒體總是報道公交車上有老人搶年輕人座位的新聞,原來這羣人年輕的時候搶習慣了

    八十年代的公交車空間十分狹小,能坐的位置相對也不多。

    好在傍晚去縣城的人少,最後一排沒人坐,車子開啓後,應綰綰扶着椅子走過去坐下。

    到縣城的路程不近,車費需要兩毛錢,幾人坐上位子,一聽售票員報價,都嫌貴,一通牢騷。

    售票員也是個硬脾氣,粗着嗓門,“愛坐坐,不坐拉倒,都嘰歪個啥”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幾人被售票員一吼,乖乖交了車費。

    到了縣城的公交停靠站,應綰綰率先下車,喬芳她們立刻跟了上去。

    冬季路邊擺攤賣板栗地多,應綰綰沒喫晚飯,駐足買了一些。

    邊剝殼喫邊往咖啡館走,沿途不忘把殼扔到路邊的垃圾箱。

    喬芳幾人看的眼饞,也買了一些。

    因爲咖啡館地處鬧市,而薛家灣的公交車停靠點與之距離相對較遠,走了一段路,又冷又餓,商量着找地方先喫晚飯。

    “我們先看她在哪兒上班,然後再去喫飯不遲。”

    “也好。”

    眼見應綰綰進了咖啡館,幾人轉身去找飯館。

    天色漸暗,能見度逐漸減小。

    寒風嗚嗚卷着落葉四處飛,街上沒多少行人。

    幾人走近一處裝修較其他地方普通的麪館,各自叫了一碗麪。

    因爲是陪着喬芳出來的,有人要求她請客。

    喬芳的心裏雖然不願意,但爲了籠絡住人心,還是硬着頭皮答應了。

    喫飽喝足,幾人結伴往咖啡館走。

    縣城裏的繁華是小鎮所比不上的,一路上閃耀的霓虹燈令幾人開始羨慕城市的生活。

    感嘆:“這城裏啊,就是比咱們鄉下要漂亮。”

    “是啊,連腳底板踩的都是青磚洋灰,比咱們鄉下那裏乾淨的太多了,房子修的也高,看着又結實,要是能住在這裏就好了。”

    “蕭營長家那個媳婦做事笨手笨腳的都能在城裏找着工作,還能拿工資拾掇打扮自己,你說咱們也在這找一份工打咋樣”

    喬芳找到機會插嘴,“現在很多工作都要求相貌出挑,你看咱們剛剛經過的那個酒店門口,隔着玻璃看到那兩個杵在門旁的姑娘,長得多俊俏水靈啊蕭營長家媳婦別的不說,長相可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表面上看她在誇獎應綰綰,實際上埋汰應綰綰以色侍人。

    不出所料,同伴接下來的話迎合了她心意。

    “杵在那被人看來看去的,和說書的嘴裏那種窯子賣相的女人有啥區別要我說做女人就應該本本分分的在家裏伺候男人孩子,跑出來拋頭露面的幹啥子”

    “可不,女人出來工作,都是自己男人沒本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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