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風挨着坐應綰綰身邊,眉目深深,看了她一眼纔開始低頭喫早飯。

    應綰綰吃了一個包子,喝了半杯豆漿,剩下的放到桌子上,托腮偏過頭望蕭南風喫東西,喫相和優雅沾不上邊,但也不粗魯。

    她最近總喜歡把眼睛放到他身上,覺得他哪哪都合她的眼。

    他瞪她,她都覺得他十分的好看。

    簡直是邪門了

    蕭南風第一時間感知應綰綰的目光,視線對上她的,“喫飽了”

    她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嗯,還有多久到爺爺家呀”坐不習慣火車着急下。

    “下午兩點左右。”

    兩人正說着話,對面女人懷裏的孩子哇哇大哭,女人拍了拍孩子的包被,哄了兩聲沒哄好。

    索性站起來抱着孩子的包被抖,“哦,哦,俺的小乖乖不哭了哦......”

    哭鬧聲不止,上鋪一位相貌端正,穿着將就的女青年伸頭,“大姐,你孩子應該餓了,你得給他喂點奶喝,你這樣一抖一抖的,小心把孩子的腦子抖出毛病來噢。”

    女人不領情,反嗆,“啥毛病你這妮子咋說話的俺一手拉拔了好幾個孩子,都是這麼哄的,那個腦袋瓜兒機靈的,哪個娃娃都比不上”

    女人嘴上這麼利,心裏也認承孩子是餓了。

    擡眼左顧右盼,瞥到窗口桌子上放着的豆漿,她拿眼看了看應綰綰,趁其不注意,快速拿起豆漿紙杯,喝了一口對上孩子的嘴。

    應綰綰嚇了一跳,實在沒想到女人會拿她喝剩的豆漿去喂孩子。

    這麼小的寶寶能喝豆漿

    而且還用嘴喂,也不怕細菌傳染

    孩子小臉左右晃,明顯不願意喝女人渡過來的東西,哭鬧聲越來越大。

    她邊上的男人這時候說話了,“孩他娘,你抱着孩子看看火車裏有沒有奶孩子的小媳婦,讓人家給娃喂點奶水,這哭的讓人聽了心焦。”

    女人也被孩子哭鬧的有些不耐煩,“行了行了,我去找。”

    幾口喝光了應綰綰剩下的豆漿,抱着孩子出隔斷間。

    應綰綰:“......”

    真是什麼人都能讓她遇上

    目送女人離開,突然發現中年夫妻的穿着與襁褓裏的孩子非常不搭。

    夫妻倆身上的棉衣各處大大小小的補丁,而他們包孩子的包被卻十分乾淨。

    胳膊抵了抵蕭南風,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出心裏的疑惑,“住咱們隔壁的洪大嫂懷孕給孩子做的包被都是撿家裏的破衣服剪了塞上棉花縫的,你看這個孩子,包被上的布料明顯是新的,再看這兩口子,大棉襖二棉褲上全是補丁,就連老棉鞋也是縫縫補補,好違和啊。”

    她繼續嘟囔,“還有啊,這對夫妻少說也有四十多了,你看咱們大院裏,生孩子的基本上都是二十出頭的小媳婦,最大的都不到三十。

    像對面這位大嬸這麼大的年紀誰還生孩子,我沒看過,要我說這孩子十有是偷的,要麼就是買來的”

    介於女人一上來就像賴她的行李,她如此臆測對方。

    隨着應綰綰的話,蕭南風緩緩眯起深邃的雙眸,不動聲色的打量對面的男人,幾息後,目光流轉至應綰綰身上,“我也覺得你分析的有道理,不過沒有證據勿要渾說。”

    應綰綰撓頭,耳邊忽然傳來孩子漸近的哭聲,思緒一閃,“有有證據大院裏跟那個女人懷裏差不多大的孩子都喫媽媽的奶水,而那個女人卻沒奶水喂孩子,這不可能吧”

    冬天冷,這個年代沒有空調地暖,一直呆在屋裏不烤火的話人受不住寒,外面太陽暖的時候,大院不少家屬都喜歡圍在樓下的牆根曬太陽,有的抱着孩子跟人閒話,孩子餓了,就地撩起衣服奶孩子。

    這情形她看到過好幾次。

    而對面抱孩子的女人卻需要去向別人討奶水給孩子喫,難道因爲年紀大了,身體各項功能衰退,所以生了孩子也不出奶水

    不太可能吧

    蕭南風淡淡道,“單憑你幾句話,還是不能作爲證據。”

    應綰綰:“......”

    女人抱着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回來,“轉了一圈也沒看到有哪個小媳婦奶孩子的,這可咋整啊”

    男人站了起來,“咱們一塊兒再去找找,總不能餓着孩子。”

    兩人一道出了隔斷間。

    應綰綰抵了抵蕭南風,靠近他耳邊,擡手掩住嘴,“肯定是偷的孩子孩子哭鬧沒有奶喫也就算了,總得給孩子衝點麥乳精喝喝啊還出門去找別人的奶水,太奇葩了

    哪有父母帶孩子出門連最基本的東西都不準備的啊而且你看這對夫妻,一家三口出門包也不拎一個,還想白賴我們的行李你不覺得奇怪

    我看等一下孩子拉粑粑了他們怎麼搞”

    蕭南風低眸看着跟前思維清晰,邏輯分明的應綰綰,微微勾脣,“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樣聰明”

    “......”他怎麼把話題繞到她身上了啊“你要和列車員反應一下情況嗎”

    蕭南風面上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不去。”

    應綰綰作勢站起來,“那我去”

    這種事情如果沒讓她遇上,她也管不着但既然遇上了就不能坐視不理。

    蕭南風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沉聲,“坐下,老實呆着哪也不許去。”

    “你好冷血”應綰綰轉動手腕,想要掙脫開他的桎梏,動作重複了幾次,他緊緊箍着她,讓她怎麼也抽不回自己的手,鼻子哼了哼,無奈把視線轉向車窗外。

    她一直認爲蕭南風是個面冷心善的男人,沒想到這麼明顯的偷孩子行爲,他作爲一個爲人民服務的公職人員竟然不管,而且還不讓她插手,她很想不通。

    車子再一次到站停靠,中年夫妻還未帶着孩子回來,應綰綰估摸着兩人可能是怕被人發現他們偷孩子,所以中途轉了車。

    反正他們沒有帶行李,空着手去哪兒都方便,下車也不是沒有可能。

    瞪了一眼冷漠臉的蕭南風,使壞踩了一下他乾淨的棉靴,“冷心肝”

    蕭南風:“......”

    他側過頭,對上應綰綰一張寫着不滿的小臉,頓了頓,頎長的身影靠近,壓低聲音,“我會和列車員反應。”

    “等你去反應,人早跑沒影了。”

    蕭南風沒作解釋,摸起應綰綰放在桌子上故事會翻閱,氣的應綰綰在旁邊咬牙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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