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啓動後不久,中年夫妻抱着已經不哭鬧的孩子回來了。

    應綰綰眼睛倏然間瞪大,沒跑啊

    曲指戳蕭南風胳膊,示意他趕緊去跟列車員反應情況,小手剛碰到他外套的布料,被他反手一把握住,圈在掌心。

    略帶薄繭的指腹摩挲她嬌嫩的手背,細膩如瓷,讓他怎麼也摸不夠,“手怎麼這樣涼”

    應綰綰再次想抽回手,乾燥溫熱的掌心貼着她的手背,帶來的安全感不是一般的,明明想呵斥,話到嘴邊一轉,“我就這體質。”

    伸頭看了看故事會的內容,注意力放到對面抱孩子的中年夫妻身上。

    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操着一口晦澀難懂的西南地區方言,嘰哩哇啦不知道在說什麼。

    不過從兩人的面部表情來看他們的心情很不錯。

    心思百轉,仰頭靠近蕭南風耳旁,“你什麼時候去找列車員啊”

    蕭南風壓低聲音警告,“你再多說一句,我不去了。”

    應綰綰:“......”

    過了一會兒,一對青年男女拐進隔斷間,用方言與中年夫妻熱絡的打招呼,男人走近,目光接觸到應綰綰的瞬見,隨之一亮,好俊的姑娘啊。

    擡手就去碰她肩膀,胳膊接近她肩頭的前一刻被一條軍綠色長臂截住,低眸對上男人一雙已經溢出戾氣的雙眼,呵呵一笑,很快縮回手,“誤會誤會。”

    應綰綰察覺到跟前男青年的動作,嫌惡的剜了他一眼,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先是被人賴行李,繼而差點遭到鹹豬手。

    幸好有蕭南風在身邊,要不然得喫虧了。

    只是沒想到,這對中年夫妻在車上竟然還有同鄉。

    難不成偷孩子是團伙作案嗎

    太恐怖了吧

    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蕭南風,他不去通知列車員,是事先就猜到有團伙,想一網打盡

    可原先他們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還得照看孩子,如果向列車員反應的話,會少費很多口舌。

    但現在多了一對青年男女,宜州也快到了,鬧起來不是耽誤下車了

    他一直握着她的小手捨不得放開,她反手撓他的手心,催促,換來他一記冷眼。

    “......”

    一晃到了下午。

    青年男女一直坐在中年夫妻的旁邊。

    期間男女青年時不時把視線投到應綰綰身上,兩人再次瞟她,應綰綰看了兩人一眼。

    女青年笑臉迎人,用一口蹩腳的普通話,“妹子,你是哪裏人啊”

    應綰綰沒作聲,低頭靠在蕭南風肩側。

    女青年呵呵一笑,開始和蕭南風套近乎,“同志,她是你媳婦吧長得真俊,你們這是回老家過年”

    蕭南風點點頭,“我們在宜州下,你們到哪裏下也是回老家的”

    “真是太巧了,我們在你後面一站下車,走親戚的。看你的穿着打扮,你是當兵的吧。”

    “嗯。”

    她繼續問,“你媳婦跟你隨軍你家裏是做什麼的啊”

    蕭南風否認,冷峻的臉上是一派淡然之色,“我沒有級別,她暫時還不夠格隨軍,我家是種地的,父母都不大識字,不過我媳婦家境還可以。”

    應綰綰:“......”這貨居然還會說謊而且沒一句真話

    那他先前還好意思指責她說謊話,罰她寫檢討

    嗎的

    人多給他面子,等下車看她怎麼收拾他

    “你媳婦這麼俊,你也放心把她一個人放在家裏啊。”女青年說着,眼色一暗,“姐這裏有一份好工作,就在宜州本地,我表叔新開了一個製衣廠,正缺人呢,你媳婦要是閒在家裏可以讓她去廠裏幫忙,做得好的話,一個月能有二十來塊錢的工資呢。”

    “二十多可不少了,不過我媳婦腦子笨,又嬌氣,怕是學不來。”

    瓦特

    她又笨又嬌氣

    應綰綰不服,她的家庭條件雖然不錯,但是她很少端大小姐的架子,從小就很能喫苦,從來沒人說過她嬌氣。

    而且她的聰明也是公認的,唸書考試從來都是第一名,鋼琴,書法,繪畫,舞蹈......等等才藝,十個手指頭都要數不過來了。

    就連下廚,她也是一次就能做得很好,哪裏笨了

    她配他這個沒文化的男人沒有抱委屈就已經很給他面子了,他居然反過來嫌棄她。

    過分

    女青年極力說服蕭南風同意應綰綰去工廠做活,“製衣廠裏的活都是流水線,基本不用帶腦子,你媳婦再笨都學得會。”

    男青年這時候插嘴了,“是啊,而且廠裏包喫包住,逢年過節還會發一些米麪。”

    蕭南風掃了男青年一眼,沉吟,“那我考慮一下要不要讓我媳婦過去。”

    男女青年見蕭南風鬆口,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咧着嘴在蕭南風面前列舉了到製衣廠做工的好處。

    蕭南風藉機要來兩人的聯繫方式。

    應綰綰和他此時還牽着手,雖然沒有尖銳的指甲,但還是使勁戳了一下他的掌心表達她的不滿,他竟然不跟她私下商量一下就替她做決定,太討厭了

    “......”

    下車前半小時,列車員過來換票,應綰綰掏出號牌,換回自己的紙質車票,臨下車前掃了一眼在中年婦女懷裏熟睡的孩子。

    可惡的蕭南風還說會去告知檢票員,結果等到下車也沒個動靜。

    她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敢輕舉妄動。

    冷着一張小臉,下車奮力甩開蕭南風的手,“以後別牽我”生氣,加快腳步往車站出口走。

    “不牽你牽誰”

    “愛牽誰牽誰”她氣哄哄,想走快點,腳底四周都是積雪融化後結成的冰,擔心滑倒只得穩住步伐。

    蕭南風跟在後面,幾個大步攆上她,伸長臂彎再次捉住她帶着涼意的小手,“那對中年夫妻的確有問題,但那對青年男女也不清白,很有可能是專門拐賣婦女兒童的人販子。

    我不去找列車員,也是擔心附近會出現他們的同夥,你連關大河的那個媳婦都打不過,留在車上會讓我分心,我想先帶你到安全的地方再回去,懂嗎”

    “”她有那麼弱嗎“真的”

    他耐下性子,“你是我媳婦,我騙誰也不會騙你啊。”

    應綰綰一聽他私下裏也稱呼她做媳婦,小臉一紅,低頭咬了咬嫣紅色的脣瓣,擡手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胸口,嬌嗔他,“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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