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轉過身，找到聲音的來源，看到應綰綰臉生，長得又好，男人憐香惜玉的通病，且面對的是一個不認識的姑娘，他的臉色沒有之前那麼難看，語氣卻差，“我打我媳婦，你管的着嗎”
于晴沒想到應綰綰會阻止，拉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管村裏人的閒事。
應綰綰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接着目光晲向男人，“我是管不着，不過我要糾正你的觀念，首先，你媳婦生不出兒子完全是你的問題，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播了什麼種在地裏，自然就結什麼果子，你自己不行，反倒怪在媳婦身上，還打她，你是不是男人”應綰綰說的頭頭是道。
男人聽得臉一陣青一陣白，“你一個丫頭說這些，也不嫌害臊，你是哪家的親戚，你爹媽呢”
杜豔珍訕訕一笑，“是我小姑子家的兒媳婦，今兒頭一次來，城裏人思想新朝，和農村人不一樣，不過我倒是覺得這孩子說得有道理。”
“有個屁的道理女人生不出兒子，那就是嚯嚯夫家絕後，幹缺德事。”男人家過道的小房子間裏，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
隨着話落，一個小腳老太太拄着柺杖，穿着老式的黑色對襟棉衣，頭上裹着綠頭巾，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朝着應綰綰瞪了過去，“死丫頭，淨在這裏胡說八道，你趕明兒不給你夫家生個兒子試試，看你男人打不死你。”
應綰綰：“......”
小腳老太太拿柺杖戳了戳地上蹲着的女人，“你還擱地上幹啥還嫌不夠丟人啊自己肚子不爭氣，怨不了別人，大過年的我也不趕你回孃家，滾屋裏呆着去......”
一場鬧劇散場。
“綰綰表嫂啊，你也真敢說。”于晴笑嘻嘻。
“我說什麼了”應綰綰一臉懵。
“播種啊，是不是表哥教得......啊。”話沒說，後腦勺被人用力啪了一巴掌，轉頭看是杜豔珍，疼得齜牙咧嘴，“媽，您打我幹嘛”
杜豔珍眼一橫，“人綰綰是小媳婦，說什麼都沒人笑話，你一個姑娘家跟上說播種，也不怕被人議論。”
于晴左右望一圈，“人都散了，這裏又沒別人。”
“倩倩和靜靜不是人啊，你把她們帶壞了，看你奶怎麼削你”
“......”
應綰綰在於晴家坐了一會兒，跟着杜豔珍一起回外婆家，遠遠就聽見院子裏的鬧騰聲。
於家人丁興旺，大舅於治宏家有兩個兒子，因爲工作原因，帶着媳婦回來過了年就走了。
二舅於治遠家三個兒子一個閨女，三舅於治勤家四個閨女，其中有兩個閨女已經上了大學，今年學校放假後找了份勤工儉學做沒有回來過春節。
這會兒院子裏都是男青少年們洪亮的嗓音，非常活躍。
剛踏進院子，蕭南風就伸頭望她，“回來了啊。”看到她旁邊的杜豔珍，站起來向她打招呼。
杜豔珍笑盈盈，走近打量蕭南風，猛誇了一頓，“這一衆小輩裏頭就屬南風長得最俊了。”
“媽，表弟再俊，也不是你生的啊。”於俊插嘴。
“有你什麼事啊，你奶當初美的十里八村都出名，你爹也像你奶，你咋不像呢”
“因爲我是你生的，像你啊。”
濃霧完全散開，太陽露出來了。
老爺子和於治勤揹着揹簍出現在家門口，揹簍裏有不少魚。
應綰綰上前打招呼，老爺子也是笑眯眯的，“綰綰來了啊，餓不餓回頭我讓你外婆給你燉魚喫。”
應綰綰笑吟吟，“不餓。”
家裏人口多，老爺子剛放下揹簍，一衆表兄弟們就上前幫忙，“爺，您和三叔出去簍魚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啊，我們正閒的發慌呢。”
“你們早上睡得跟豬一樣，哪喊得起你們啊。”
正說着話，三舅媽孫小翠騎着自行車回來了，她的車上有車筐子，裏面放着不少青菜，一根長鋤頭別再自行車單杆上，布棉鞋的幫子上還沾着泥，應該是從地裏剛回來。
應綰綰同她打招呼，她的態度相比較別人，顯得很冷淡，應綰綰也沒放在心上。
外婆準備午飯，因爲杜豔珍和孫小翠都在，廚房地方也不大，她沒讓應綰綰進去幫忙。
門口靠別人家後牆的地方有一個籬笆圍城的菜園子。
杜豔珍切菜一眼瞄到應綰綰，順勢就喊她去門口的菜園裏掐細蔥。
應綰綰應了一聲，很快摘了幾顆蔥回來，在門口就把蔥外皮剝了，洗乾淨才遞給杜豔珍。
杜豔珍笑笑，“綰綰在家該經常做事的吧，手腳很利索。”
“沒有啦，都是媽做的。”她就是在家屬院，蕭南風走的那段日子吃了一些苦，之前他在的時候，經常給她帶飯喫的，倒是沒受過累。
“你媽不上班嗎有空給你們做飯不是你爲了奉承她才這樣說的吧。”一直不說話的孫小翠挑着眉梢道。
應綰綰呆了呆，怎麼感覺三舅媽好像在指桑罵槐針對婆婆啊解釋，“是媽做的啊，前頭我腦子不太清醒的時候，她也不讓我幹活的，現在因爲我要上學，她讓我專心複習呢，南琳做的都比我多一些。”
她在別人印象裏一直是神經病一樣的存在，如果擱在普通家庭了，不知道會遭多少罪。
說起來公婆對她算是很好的了。
小姑子雖然嘴碎，但回來那天被她警告了一次，加之蕭南風經常耳提面命的，這幾天對她的態度好了不少。
來外婆家，除了外婆還喊她瘋丫，其餘人都是叫她名字的，望她的眼神也不像家屬院那羣人似的看她轉了性子都一副見鬼的模樣。
也許是因爲住的遠，沒見過原主發瘋。
孫小翠撇嘴，“誑人吧，南琳是那兩口子命根子，比南風還招他們喜歡呢，他們會讓你歇着，讓自己閨女幹活”
“做事呢，哪那麼多話”老太太用燒火混敲了敲地平。
孫小翠不吭聲了，水桶裏沒什麼水了，老太太對外喊了一聲，“哪個小子有空過來幫着提桶水。”
外面旋即就有人應聲了，緊跟着二舅家的表弟於峯進了廚房，拎起地上的水桶出門。
孫小翠眼睛瞟過去，唉聲嘆氣，“家裏有個兒子真好，要啥事，招呼一聲，二嫂，還是你有福氣，有三兒子，以後不用顧慮養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