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逆天玄墨 >十四 患病困孤村
    “我們沒走出兩步,恩公就趕了上來,他雖然極度可憐後面的那些逃荒者,但是對於他們的冷漠與自私也是充滿了鄙夷之情。與其與他們同流合污分享那些許的食物,還不如與面前這位志同道合的摯友一起同甘共苦,反正前面不遠就有食物了。那時的恩公這樣想,也是這樣告訴我們的。”

    “只是他沒想到,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我們一家戰勝了這場災害,卻始終鬥不過人心。”

    “瘟疫之地的東面是一片灌木林,沒見過的人永遠想象不到,剛剛還在死亡與黑暗之中掙扎我們,轉瞬間就到了一個生機勃勃的世界。據恩公說,灌木林很大很大,只有穿過這片灌木林,才能看見村莊,而有村莊就意味着有食物”

    “天黑得透了,那一天我拖着疲憊的身子跟在爹孃身後,餓得已經忘記了時辰,忘記了害怕。我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快點穿過這片灌木林,因爲恩公說穿過去就有食物。有食物就有力氣,就有活下去的希望。最起碼當時我們是這麼想的。”

    “世事真會與人開玩笑,有些事你明明已經規劃得很好了,可是老天偏要捉弄你,偏偏不按你想的那麼發展。”

    “你快別這麼說,老天爺是不能拿來說笑的,會遭報應的。”那美貌的少女聽王墨儒又在說老天的壞話,急忙勸阻道。

    王墨儒這次也沒像上次那樣,與她據理力爭,只又接着道:“我們走了好幾天,好不容易穿過了那片灌木林,等着我們的沒有食物,只有空落落的村莊。”

    “空落落的村莊”那少女沒明白王墨儒說的話,忍不住跟着重複了一遍。

    “對,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一個人、一頭家畜、一隻家禽、一粒糧都沒有,整個村莊空落落的。”

    “那天我們到了那個村子時,夜已經很深了。我們四人像孤魂野鬼一般在這座空落落的村莊中游蕩,想要尋覓一些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很可惜,我們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村子好像被洗劫了一般,不僅沒留下任何可以食用的東西,房屋、土牆也像經歷了一場戰亂似的,被糟蹋的不像樣。甚至比我們逃難路過的村子都要更凌亂些。”

    “恩公猜測村莊中的村民可能是害怕瘟疫蔓延過來,所以都舉家搬往他處。這個猜測是否準確我不知道,不過那時我們在村子裏當真找不到任何有生命的跡象。”

    “四人在這死一樣的靜寂中尋覓了很久,依然尋覓不到任何東西,便相約睡下了。那一天,也不知是天意還是怎樣,我並沒有與爹孃睡在一起。或許是我好久沒有舒舒服服地躺在牀上睡覺了,我在爹孃休息的房間旁,單獨找了一張牀早早地睡下了。”

    “也許那一天我跟他們睡在一起反而更好一些”王墨儒說完又是一聲長嘆。

    “長期生活在緊張與恐懼之中,我已好久沒有睡得這麼好了,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我才爬起牀來。我慢慢地下了牀,就去旁邊的屋子瞧爹和娘。可能是爹和娘這陣子太累了吧,他們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我見爹孃還沒起牀,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

    “我沒有去叫爹孃起牀,反而走出了房間,試圖在村中尋找我們昨晚遺漏掉的食物。我在村中越找越遠,快走到村子的盡頭才見到恩公也像我一樣正在尋覓食物。我倆碰上頭,又找了許久,還是一無所獲。我二人只得無奈地返程。”

    “回到我們住的地方已是申時左右,我發現爹孃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牀上,心中咯噔一下,忙上前一探究竟,搖晃了他二人半天,卻依然不見動靜。我嚇得忙去找恩公。”

    “恩公聽我描述完經過,嚇得也是不輕,他隨我回到房間,查看爹孃傷勢。我見恩公伸手摸了摸爹孃的額頭,又翻了翻二人的眼皮,口中不住的唸叨: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見恩公滿臉的焦急不知發生了什麼,也伸手去摸爹孃的額頭,一摸之下,竟然是那麼燙。恩公見我伸手觸碰爹孃,回過頭來沒好氣地衝我吼道:你幹什麼恩公這嚴厲的一吼弄得我手足無措,又很是委屈。我記得當時我嘴一咧便哭開了。”

    王墨儒講到此偷偷地擡眼去瞧那美貌的少女,見那少女聽得聚精會神,絲毫沒有嘲笑自己的意思,才又說道:“恩公見我哭得傷心,蹲下身子不住地安慰我。可是我不知道爹孃究竟怎麼了,一直哭個不停。恩公也不向我解釋太多,只是拉着我要離開這間屋子。可如今爹孃昏迷不醒,我哪裏肯依,只是掙扎着不肯隨恩公另往他處。”

    “恩公畢竟見識不凡,知道事態緊急,也不管我依與不依,只硬拉着我要離開這間屋子。我死活不肯,在地上不住的打滾,邊哭邊道:我要爹我要娘恩公根本不給我耍賴的機會,一把將我從地上拽起,嚴厲地說道:別鬧,快跟我走說着再也不顧及我的感受,硬是把我從屋子裏拽了出去。”

    “我被恩公拖拽着來到了對面昨晚他居住的屋子。那屋子分爲裏外兩間,裏面的那間很小很小,除了一張牀,幾乎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外面的那間反而很大,足比裏面的那間大了好幾倍。無論是裏面的那間屋子還是外面的那間屋子,始終都有一股特別難聞的味道,現在想來應該是發黴的味道。那種味道雖然不是很刺鼻,但是讓人聞起來總覺得不舒服,也不知昨晚恩公是怎麼在這樣的屋子中睡着的。”

    “恩公將我拉到裏面的那間屋子,狠狠地按在牀上,對我說道:孩子,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害你。你爹孃現在可能出了些問題,你不能與他們再呆在一起。什麼時候他們身上的這種異狀沒有了,你纔可以回到他們身邊,你聽清楚沒有。當時我年紀小,任憑恩公好說、歹說,都不管用,只是不住地哭着、嚷着,要找爹孃。恩公勸了我半天,見依舊沒有效果,也是急了,這才怒道:別鬧,別鬧可能是畏懼於恩公的氣勢,恩公嚷了這麼兩句,我果真便不再哭鬧了。恩公見我好了很多,這才抱住我的肩膀認真地說道:孩子,我跟你說。你爹孃很可能是感染上瘟疫了。”

    “瘟疫,這該死的瘟疫。在逃難的過程中我曾親眼瞧見那些感染瘟疫的人羣被他們的親戚朋友拋棄,也曾瞧見那些感染瘟疫的人們垂死掙扎,更曾看見瘟疫之地那屍橫遍野的景象,瞧見過那紅彤彤的火海,聞到過那燒焦的惡臭。我曾一直以爲,瘟疫離我們很遠,逃難這麼些時日,它始終躲避着我們,不敢靠近;可其實瘟疫一直都離我們很近,近到我們身邊的人每天都在與他打交道。他不是一個好東西,我多麼希望與他打交道的不是我至親至愛的人,可是這世上希望也僅僅是希望,有些事情終究難以迴避。”

    “你騙人,你騙人我不信,我不信我爹孃纔不會感染上瘟疫。我努力地搖着頭,對恩公所說一點都聽不進去。恩公用力地捏住我的肩膀,晃動我的身子,說道:孩子,你聽我說,我也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可是剛剛我檢查你爹孃狀況時,發現他二人昏迷不醒,頭腦發熱,眼神渙散,皮膚也開始腐爛,這分明就是感染上瘟疫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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