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還不都是一樣,沒什麼好看的。”
年關已是在眼前了,府中各房該賞的賞該領的領,年年如是。
雙兒又道:“夫人手底下的莊子裏也又送了兩車年貨過來,叫姑娘去看看有什麼想要的沒有呢。”
“不過是些雞鴨魚什麼的,咱們院中又不單開竈,看這個做什麼”覃晴的嗓音忽然一頓,響起了覃韻,話鋒一轉,道:“淺夏你去看看有什麼可挑的,咱們明兒給二姐姐送過去。”
好歹是覃韻嫁過去的第一個年,沈厲雖然不可能缺錢,但覃韻的名下可是什麼都沒有的,連陪嫁都是不多,未免襯得寒酸,樣樣都得靠夫家的。
這年關一近哪家開銷不得大增的,想必四房那裏自己勉強過活都不容易,更別提照顧覃韻了。
雖說沈厲未必在乎這幾個銀子的東西,但到底難免別家知道了背地裏笑話,便只有她送些過去,哪怕就爲了一個場面好看呢。
當下,覃晴便吩咐了丫鬟去庫房挑選了東西,同時派了人往沈厲的府上去給覃韻通傳了一聲,只說她明兒個要來串門子。
冷風陣陣,帶着沁骨的寒氣,依舊是陰沉沉的天卻是擋不住覃晴一大早便梳了妝興沖沖出門去的興致。
“姑娘,近來府中事多,夫人讓您早去早回呢。”淺夏一面扶着覃晴上車,一面道。
“知道了,我又不在外頭過夜。”覃晴應了一聲,知是因着大少爺覃子承的事情,雖說不是他們二房的事情,但總歸不好做得太事不關己的模樣叫老太君瞧見了扎眼。
淺春拿了茶具給覃晴泡茶,一面道:“這大少爺的事情不知道有定論了沒有,昨兒個聽說刑部差點兒就到府裏來拿人了。”
覃晴的脣角涼涼勾了勾,“有老太爺在那兒頂着呢,拿不了人。”
若是寧國公還健在的時候就能叫人上門把嫡出的大公子給拿了,那寧國公府豈非是這會兒就不中用了
覃晴雖是不插手這件事情,畢竟事關朝堂是外頭的事情她使不出幺蛾子去,卻也是時時打聽着,只聽說寧國公已是推了一個替死鬼出來了,可景陽侯府的證人卻是不認的,這一來二去刑部裏頭不知怎麼的忙,反正覃晴只是冷眼看着。
街市喧囂,馬車緩緩駛過長街,大約走了小半個時辰,馬車便停了下來。
覃晴叫扶着下了車,便見大門忽的大開了,覃韻帶着明鏡從裏頭走了出來。
“六妹妹。”覃韻迎上來。
“二姐姐。”覃晴笑了,上去抓住了覃韻的手,“好些日子沒見着二姐姐了,姐姐可是有變漂亮了。”
覃韻伸手點了一下覃晴的鼻尖,“就你嘴甜。”
“姑娘,東西往哪兒搬”淺春上來問了一句。
覃韻轉頭看去,這才瞧見覃晴的馬車後邊兒還跟着一輛小馬車,車簾子一掀,裏頭全是一筐筐的東西裝得滿。
“這是”
覃晴道:“這是妹妹送給二姐姐的,年關就在眼前,妹妹也想不出有什麼東西,便叫人裝了這一車來給姐姐。”
覃韻的眉心微皺了一下,道:“你來便來,何必送這些東西呢,你的好意我知道,只是聽說府中近來也不太平,你如此大張旗鼓,難道不怕老太君不悅嗎”
老太君不喜她都是明面上的事情了,覃晴這般豈不是跟老太君對着幹
“嫡長孫的事情可是夠傷腦筋的了,她可是沒功夫多搭理我,再者,妹妹往姐姐的府中來拜訪,帶些禮來也是應當的。”
上回大夫人綁架她的事情可是老太君虧欠了她的,她不過給覃韻送些東西罷了,總歸沒理跟她計較的。
“外邊冷,姐姐難道不讓我進去嗎可是凍死妹妹了。”覃晴拉着覃韻的手,便轉了話題。
“好好好,哪裏捨得叫你凍着,這便帶你進去。”覃韻無奈地搖了搖頭,便帶着覃韻進去,自有明鏡留下指揮人將覃晴帶來的東西都搬進府裏。
沈府不大,不過是個兩進的院子罷了,服侍的下人也極少,除了覃韻陪嫁的明鏡,便只有一個負責灑掃雜活兒的婆子罷了,覃韻拉着覃晴進了堂屋,便見沈厲在那裏。
“二姐夫也在啊。”覃晴笑眯眯地就打招呼。
沈厲負手站在那裏,瞧了眼覃晴笑盈盈的樣子,不着痕跡地別開目光垂了眼,自也依舊不會受了覃晴那一句,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一聲夫君叫得軟軟糯糯,不用看臉也能覺出甜蜜的味道來,覃晴笑着應了一聲,同沈厲點了點頭,便隨着覃韻往後頭去,過遊廊的時候,只見這園中一棵紅梅開得鮮豔。
“姐姐家裏的這一棵紅梅可開得真好,府中的那些個紅梅花樹纔開了零星一些呢。”覃晴道。
覃韻看了一眼也是停下了腳步,看着紅梅樹道:“聽夫君說那是他買下這座院子的時候種的,如今也已有好些年頭了。”
“想不到二姐夫雖是武人,卻也是個雅緻人呢。”栽花種樹,可是想不到是沈厲那個冷冰冰的殺人乾的事情。
“妹妹既然喜歡,不如上前了看看,走時折了幾枝送你,你以前不是說每到紅梅花開之時,你最喜在房裏擺上一瓶嗎。”說着,便引着覃晴下了前頭的階梯下了遊廊,往前庭中走去。
覃晴跟着上前,卻是道:“這是二姐夫親手栽種的,妹妹我可是不敢折了去,二姐夫不說,姐姐可得多心疼呢。”
“你這丫頭,盡是會貧。”覃韻微紅着臉嗔怪,“你說你府中的紅梅未開,我給你幾枝難道也是給錯了”
覃晴繼續賣着俏皮,“妹妹這不也是體諒姐姐嗎,若是將這梅花樹折禿了,指不定姐姐心中怎樣心疼懊悔,以後便不叫妹妹來了呢。”
覃韻道:“你還說,難道爲了幾枝梅花,我還能不要你不成”
“姐姐自是向着妹妹的,只是就怕到時候看到”覃晴還想着繼續打趣覃韻,卻是聽明鏡在遊廊上面喊道:“夫人,姑爺說有要事,叫您過去一趟呢。”
要事覃韻的眉心微皺了一下,並未想起今日沈厲有什麼要事。
覃晴亦是轉過了身去,笑道:“怕是姐夫一會兒不見便想姐姐了,既是姐夫說了,那姐姐便快過去吧。”
“你這丫頭,還是個未出閣的呢,竟是這般口無遮攔。”雖說是嫁了人,可覃韻依舊是臉皮薄的頂不住覃晴兩句的打趣,但也想沈厲不會平白無故喊她過去,便上了遊廊往前頭去了。
可真是新婚燕爾如膠似漆,離開一會兒都不行。覃晴嘆了一口,轉過身繼續去看身前的那棵紅梅,百無聊賴地伸手摘了一朵在手裏頭把玩。
“淺夏,咱院子裏的那一棵紅梅也開了幾枝了,年關進了,今兒回去折幾枝插雙耳瓶裏擺屋裏頭,瞧着也喜氣。”覃晴漫不經心地吩咐了兩句,卻是不停迴應,不由轉過了聲去,“淺夏啊”
修長有力的胳膊驀地從身後穿過環住了覃晴的腰身,溫熱的胸懷緊緊貼着後背,言朔低下頭來將下頜抵在覃晴的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阿晴。”
覃晴的心還叫忽的嚇了一跳而劇烈跳動着,聽着那熟悉的嗓音緩緩平復下心氣來,伸手覆在了環在腰間的那雙手上,道:“王爺,你怎麼來了”
言朔抱着覃晴,似陶醉一般地闔着眼眸,在覃晴耳邊低聲道:“自是想你了,倒是一日不見思之若狂,咱們可是有些時日未見了,叫本王如何能不想你呢。”
覃晴亦是放鬆了往後靠,倚着言朔的胸膛,道:“就上次在香金樓裏,可是在過去了幾天呢。”
“那也是日子。”言朔側了頭,睜開眼睛瞧着覃晴那粉嫩的耳垂,“本王真恨不得將你藏府裏頭去,也好過要時刻挖空心思瞅着機會來見你。”
說着,便忍不住湊上前,在覃晴的耳垂上飛快舔了一下。
“王爺”酥麻的感覺霎時從耳垂延展開來,覃晴不由嬌嗔了一聲,從言朔雙臂的環繞桎梏裏轉過了身子,卻是不想正給了言朔的機會,一個個蜻蜓點水般的啄吻便密集地落了下來,在額頭上,鼻尖上,臉頰上,下頜上,覃晴閉着眼左右胡亂轉着腦袋卻是躲閃不及,叫言朔依次啄了個遍,最後在脣瓣之上,狠狠的銜住了吮吸了一口。
“阿晴可是真的甜。”言朔瞧着覃晴,伸出舌頭意猶未盡似的舔了舔自己的脣瓣。
覃晴緊緊環繞的雙臂裏頭掙扎躲閃得輕喘吁吁,微紅着臉嗔怒地擡眼望着言朔,“王爺可是慣會欺負我的。”
叫這般抓着亂親,真真是好像以前溫氏養過的一隻小貓崽子,也是叫這般胡亂地抱着瞎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