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古斯塔沃是個極有情調的人,他尤爲喜歡在餐廳裏擺放上一些華麗到過分的裝飾物。別看餐廳中央那架純白色鋼琴感覺很普通,但它的價格至少飆升到了七位數。

    寧澤拿到價目表的時候吃了一驚,要不是知道古斯塔沃開這家餐廳只是出於個人愛好,否則他真會懷疑這位意大利友人是不是不懂坐喫山空的道理。

    正是因爲古斯塔夫這種喜歡華麗的詭異情調,所以整個餐廳給人一種大氣而又不乏奢侈的視覺衝擊,極大程度上滿足了絕大多數貴族人士的虛榮心。

    寧澤隨手翻了翻服務生遞來的菜單,那股子慵懶勁兒讓一旁窺視的少女們接連倒吸一口氣。忽略掉那一雙雙熾熱的眼神,寧澤將菜單推至少女面前,動作輕柔地整理了她落在臉頰處的鬢髮,“你點吧,這裏的菜都挺不錯的。”

    壞心地戳了戳少女漲紅的臉頰,寧澤故作不解地問道,“怎麼這麼燙,發燒了嗎”

    少女急忙拿起菜單擋在兩人面前,見寧澤不再捉弄自己,這才做了幾個深呼吸勉強緩和了自己劇烈的心跳。

    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纔潛入這家公司,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精心策劃出一起與面前男人的巧遇,爲的就是要扳倒這個可惡的傢伙

    五年前,就是他害的她哥哥入獄。靳清衍爲了保護寧澤,不惜動用自己在國外的人脈護着他。如果不是寧澤,她也不會被害的家破人亡

    父母離異,只剩下她和哥哥相依爲命,而哥哥還有四年才能出來,到那時候寧澤早已經完全接手了寧氏集團,哥哥想要報復根本是異想天開。

    經歷過從天堂跌入地獄的感覺,她簡直把寧澤恨到了骨子裏,如果沒有寧澤的插手,她現在還過着富裕的生活。哪裏需要低聲下氣看人家臉色過日子哪裏需要被一個小小的經理調戲還得忍氣吞聲

    寧澤眼底倒映着印有各種食物照片的菜單,眼神卻像是能透過菜單看清它遮擋住的,少女臉上的表情。楚譯自認爲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但他也從不喜歡多管閒事,五年前做的那些事,不過是替寧澤報仇罷了。

    雖說寧澤本身也有錯,但要不是那些富二代從中蠱惑,寧澤也不會走向吸毒這條道路,這無異於是將自己逼入絕境。更何況被他推出去的那些富二代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殺雞儆猴,也好讓那些想要拉他下水的狐朋狗友認清,自己是打算與他們劃清界限,如果再敢往前一步,他不介意再向監獄送一批新人進去。

    確實從那之後,當天沒去ktv的富二代們相繼鬆了口氣,他們也不再聯繫寧澤,生怕一個不注意把自己也牽連進去。

    寧澤是三個月前“偶遇”的少女。

    那段時間寧澤正打算和一家國外公司進行合作,不料財務部出了點問題,呈遞給他的合同資料有誤,惹的寧澤不得不親自前去處理。意外的是,還沒等他趕到財務部,迎面便跑來一個少女,說是要求更換合同。

    索性那會兒雙方都沒有談妥,否則合同一簽,寧澤不僅不能賺,反倒得白白丟給人家九位數的天價。後來遞交的這份合同讓寧澤很滿意,雙方一拍即合,簽下合同正式步入合作關係。

    之後寧澤專程向財政部經理詢問有關錯誤資料的問題。

    經理哪怕以前見過寧澤本人,但也只是遠遠看過幾眼就不敢對視,只因老闆看似無害實則手段比誰都要狠辣。所以這會兒寧澤找上門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幹了件什麼樣的蠢事,急急忙忙把鍋一溜兒地全部甩在手下的一名女員工手裏。

    他一口一個說着那個女員工如何如何認真製作出這份合同,又如何如何將他坑騙進去,他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纔會做出這樣的傻事。寧澤挑眉,乾脆利落地把人開了,一想到那天給自己送合同的少女,便抓了人事部的經理好好詢問了一番。

    他這才得知少女是一年前入的公司,這一年裏她的業績是部門裏最好的,只可惜剛上班那天得罪了經理,一個勁地被打壓,雖然後來妥協了不少,但也沒能夠把消息傳到寧澤耳朵裏。

    寧澤就算沒有少女後來給的合同也照樣能把合作繼續下去,只是要多花點時間。

    挑了個不錯的時間,寧澤打算好好請這個幫了自己一個忙的少女喫頓午飯。沒想到這一喫還吃出問題來了,從那天開始,寧澤發現少女總是不經意地出現在自己的視野範圍內,像是刻意要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似的。

    寧澤派了人去查少女的底細,得出的結果讓他知道又有一場好戲可以看了。少女叫樓舒芸,曾經樓氏集團的掌上明珠,深受父母寵愛不說,還有個聰明絕頂的哥哥叫樓葉輝。

    樓葉輝在外人面前是一個風度翩翩氣質不凡的公子哥,私下裏卻是慫恿寧澤吸毒的罪魁禍首。楚譯放過誰都不會放過樓葉輝,所以當聽見樓葉輝只被判處九年牢獄的時候,楚譯還遺憾了好一陣。

    而樓舒芸的父母也是一對奇葩,明知和靳清衍對着幹討不着什麼好處,偏的腦子缺根筋,和靳清衍斷了合作關係不說,還處處針對靳清衍,雖然前期是爽到了,不過後來被靳清衍給逮着把柄,抓在手裏耍着玩。

    不出幾個月樓氏集團就徹底被靳清衍收入囊中,兩人悔不當初,紛紛把責任推到對方身上,這一來二去的,夫妻關係破裂,辦理離婚手續後開始了各過各的生活。

    樓舒芸都是被捧在手心裏呵護着長大的,哪裏接受得了這樣的事實。她聯繫上了在監獄裏蹲着的樓葉輝,兩人曾經有多驕傲現在就有多憋屈。他們愈發看不慣寧澤現在過的好日子,商討過後樓葉輝打算讓樓舒芸去勾引寧澤,然後找機會陷害他,讓寧澤也嚐嚐同樣的痛苦。

    既然樓舒芸想玩,那楚譯就陪她玩。得知樓舒芸接近自己的目的後,楚譯乾脆放任了樓舒芸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的行爲,沒過多久兩人就熟悉上了。

    因爲楚譯有意迎合,故樓舒芸並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還暗自裏爲自己的魅力驕傲不已。

    這不怪楚譯心狠手辣,只能說,像他們這類人,表面上看着好像相處和睦,笑語晏晏,實則私下裏巴不得對方早點去死。這種情況下,一旦心軟,他人就會踩着你的屍體上位。

    樓舒芸點完菜,望着寧澤的臉出了神。這幾個月相處下來,她開始痛恨,痛恨爲什麼偏偏是寧澤,如果換做是其他人該有多好。眼前這麼溫柔體貼的男人,恐怕是再也遇不到了吧。

    樓舒芸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因爲手上的力道不受控制地插入掌心。疼痛喚醒了樓舒芸最後一絲神智,就算寧澤對她再好又如何她苦心經營了一年的成果怎麼能就此放棄監獄裏的哥哥不允許自己放棄,她也更加不允許自己放棄

    收起心中的愧疚,樓舒芸眼底那一絲猶豫盡數消散,剩下的只是對寧澤深深的仇恨。寧澤將樓舒芸的情緒變化一一看了個清楚,樓舒芸的決定不但沒有讓他感覺到危險降至,連心裏升起的那點惡趣味也更甚幾分。

    他倒要看看,樓舒芸究竟留着什麼手段。讓她自滿到認爲憑此就能夠徹底扳倒自己。

    喫完飯後,寧澤又邀請樓舒芸看了場電影。電影無非是一些三流的愛情片,卻讓樓舒芸這樣淚點低的小姑娘哭得稀里嘩啦的。楚譯略覺沒勁,把人送回公寓時不忘照例進花店買枝白玫瑰送給她。

    由於樓舒芸所在的公寓在城市的中心位置,而靳清衍的別墅則在城外靠海邊沿,所以哪怕寧澤把樓舒芸送回家時才九點半,等他在別墅門前停下車時,時鐘已經指向了十二點整。

    寧澤將車停在車庫後並沒急着離開,反而是呆在車裏坐了會兒醒醒酒。

    感覺醒的差不多了,寧澤這才慢慢悠悠地下了車。見客廳只亮着一點地燈的光芒,以爲靳清衍已經睡下了,楚譯便沒有絲毫顧慮地揉亂了一頭黑髮,隨意扯開本就鬆垮的領帶,抽出鑰匙推開門走了進去。

    下一秒楚譯就發現沙發上正坐着一個男人。他只是安靜地坐在那卻讓人感覺到一陣壓抑的窒息感從心口傳來,他的面色平靜,但熟悉靳清衍的人都知道,先生只有在遇到特別煩心的事情時纔會有這樣的反差行爲。

    楚譯自覺不妙,想溜走已經來不及了。靳清衍靠在沙發上,隔着十來米的距離都能聞見寧澤身上濃重的酒氣,他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喝酒了”

    不給寧澤回答的時間,靳清衍起身快步走到那人面前,在寧澤來不及反抗的瞬間將他狠狠壓在牆上,一字一句沙啞着嗓音開口道,“樓舒芸是吧,你喜歡她”

    天天一束白玫瑰,如果不是他有意派人跟蹤,是不是等他發現的時候,寧澤已經和準備那個該死的女人談婚論嫁了

    哪怕知道寧澤這麼做是有目的的,靳清衍依舊還是不甘心。他養了寧澤八年,再怎麼樣也輪不到僅僅只相處了一個月的女人來搶走他護了八年的寶藏

    嫉妒,不甘,憤怒,瘋狂而又偏執的情緒席捲至靳清衍胸口,他低下頭吻上了寧澤那雙淡色的脣瓣。直到這一刻,靳清衍才發現,夢境終究是夢境,它永遠比不過親手將少年揉進懷裏來的更讓自己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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