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寒聞言放下筷子,走過去。單手搭在姚夏腰間,隔着門鏡看了眼。眸光微斂,湊到她耳邊輕語,“回臥室,我不叫你別出來。”

    姚夏點了點頭,輕聲跑上樓。

    俯身拾起姚夏的謝,放進鞋櫃,打開門。

    “怎麼這麼久”薄立成眉心擰成了疙瘩,瞥了眼薄司寒,徑直走進去。

    “剛剛在樓上。”薄司寒跟過去,“怎麼沒提前打電話”

    “不打電話就不能來嗎”薄立成的目光在屋內四處搜尋着。

    “我不是這意思。”薄司寒眉心微蹙。

    薄立成走到樓梯口,寬大的手握住樓梯扶手,轉過身瞥了眼樓上,語氣冰冷,“是你自己坦白,還是我上去看看”

    “坦白什麼”薄司寒站得筆直,迎上的目光也淡然。

    “還嘴硬。”薄立成點了點頭,踏上臺階,直奔姚夏的臥室。

    而彼時,姚夏聽得有腳步聲漸近,抱着夏夏躲進洗手間,用毛巾捂住它的嘴。

    “爸。”

    門外傳來薄司寒的聲音,姚夏身子一僵。

    想到結婚也快半年了,薄司寒還從來沒提過要帶她回家。現在公公來了,又讓她躲起來,可兒媳婦爲什麼要躲着公公

    臥室門外,薄立成手握上門把手的手緩緩落下,轉身看着薄司寒,冷哼一聲,“怎麼不硬抗了你跟我過來”

    薄司寒瞥了眼臥室的方向,跟着薄立成朝書房走去。

    書房中,薄立成顫抖地打開面前的紅本,只瞥了一眼其中名字,便用力丟到薄司寒身上。

    “明天,不,今天就去給我換了”

    薄司寒拾起地上的結婚證,眸光微斂,“你不喜歡她,我可以不帶她回家,但我希望你尊重我的選擇”

    啪臉頰火辣辣的疼,薄司寒薄脣微抿,擡眸迎上薄立成的目光,眸光暗沉,“給我個理由。”

    與此同時,蹲坐在馬桶蓋上的姚夏已經昏昏欲睡,突然傳來的手機鈴聲,驚得她險些摔下去。幾乎立刻接聽,洗手間再度陷入安靜,她才鬆了口氣。

    “yaser,我幫你搶了付芸琳目前盯着的最值錢的代言,下午兩點籤合同。”

    “好,我到時候再和你聯繫,先這樣。”姚夏的聲音輕得像是在說悄悄話。

    “等等。”季珩靠在牆壁上,輕嘆了口氣,“我家裏出了點事,下午去不了,你記得看清合同條款。”

    姚夏聞言眉心緊蹙,“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大事”

    電話裏突然傳來陌生的女人聲音,“哪位是病人家屬”

    “我是。”

    是季珩的聲音。

    儘管在那之後,他就捂住了話筒,傳來的聲音開始斷斷續續,但她依稀聽得出事情似乎很麻煩。

    “yaser,回頭聊”

    “哪家醫院”姚夏打斷他的話,旋開洗手間的門,推開衣櫃,隨便挑了兩件衣服。

    季珩嘆了口氣,“你忙你的,不用過來。”

    姚夏解衣釦的手頓住,“別跟我繞彎子,我問你哪家醫院”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申安醫院。”

    “我到了聯繫你。”

    掛斷電話,姚夏迅速褪下睡衣,套上褲子。襯衫剛伸進一個袖子,就聽得身後傳來開門聲,她下意識地捂住胸口。

    見是薄司寒,她暗自鬆了口氣,卻在看第二眼時,眉心深陷,“你臉怎麼了”

    隨意套上另一隻袖子,她幾步走上前,指腹輕觸了下他的臉頰,“疼不疼”

    話音剛落,便被薄司寒緊緊箍在懷中。那力道,像是要把她整個揉碎在身體裏。

    妖間隱隱作痛,眉心不覺間蹙起,她卻也沒推開他,只是輕聲問着,“怎麼了你爸爲什麼打你”

    薄司寒微偏過頭,側臉貼緊她的脖子間,雙眸微闔,深吸一口氣。

    “沒事。”

    他不想說,她也不想追問。哪怕只是靜默相擁,他若能從中得到安慰,也是好的。

    許久,他才放開她,簡單打量了一番她的衣着,“要出去”

    “恩。”姚夏快速繫上衣釦,套上外套,“季珩家裏出了點事,我去看看。”

    轉回身,就見薄司寒本還柔和的目光,忽地變得冷漠至極。姚夏怔了數秒,攬住他的脖子,踮起腳親了下臉頰,嘴角微揚。

    “別這樣,笑笑,恩”姚夏擡手戳上他的嘴角,“我們之間是純友誼,朋友家裏出事了,我怎麼也得去看看,你說對不對”

    薄司寒握住她的手腕,眸光微斂,“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他是我經紀人啊,怎麼了”姚夏被問得一頭霧水。

    薄司寒默然盯着她看了許久,像是要將她看穿一般,半晌,薄脣微啓,“現在不是了,跟我回公司,換個金牌經紀人給你。”

    說罷,便握着她手腕朝門口走去。

    “不是,我爲什麼要換經紀人季珩跟我合作三年多了,我們很合拍。”姚夏掙開薄司寒的手,揉着自己隱隱作痛的手腕,“反正我不換。”

    “由不得你。”薄司寒眸光隱有閃爍,卻也沒給她喘息的機會,直接扯着她的手腕,走下樓梯。

    他步子很大,她跟不上,某一刻,腳上踩空,腳踝一陣撕裂的疼痛傳來,她用力扯了下他的手,卻沒有換來任何等待。

    一路被扯着來到停車場,趁着薄司寒打開門,姚夏用盡力氣推開他的手。

    腳踝已經腫得很高,她無力支撐,乾脆靠在車邊。

    薄司寒這才注意到她的不對勁,眸光中的冰冷褪去了些,伸手想要扶起她,卻被躲過。

    “換不換經紀人是我的事,還不需要薄總操心。”姚夏瞥了他一眼,扶着車轉過身,一瘸一拐地朝門口走去。

    身後傳來摔門的聲音,姚夏身子一僵,咬緊牙關,愣是沒回頭。

    或許經歷了這幾年,他們還是變了。她可以理解他心情不爽,可以尊重他的不想言說,卻不想再做他的提線木偶。而他也像是重重包裹了內心,讓她看不透。

    出租車在申安醫院門口停下,推門下車。雪地裏反射的陽光有些刺眼,姚夏不禁眯著雙眼,還未邁開步子,手腕傳來一陣溫熱,擡眸就看見季珩眉心微蹙。

    “怎麼歪了腳下週演唱會怎麼辦”

    “切,老子恢復能力爆棚,信不信明天就跳舞給你看”姚夏嘴角微勾。

    季珩頗爲無奈地搖了搖頭,“行,你厲害,先跟我去掛號。”

    半小時後,季珩提着藥,扶着姚夏來到一間病房門口。

    “她還不知道,別說走嘴。”

    “知道。”姚夏推門進去,嘴角微揚,“阿姨好。”

    季婉玲聞聲目光在姚夏臉上掠了一遍,怔住,“這位是”

    “我朋友姚夏。”季珩扶姚夏在牀邊坐下來,指着坐在牀上愣神的人,“我媽,季婉玲。”

    “季姨好,我是姚夏。”

    姚夏伸過右手,卻見季婉玲瞥了眼她的手,默然斂回目光看向季珩,“姚夏姚志行的女兒”

    季珩怔了數秒,輕笑出聲,“媽,你怎麼知道”

    “還真像。”季婉玲目光又在姚夏臉上仔細打量了一番,清了清喉嚨,掀開被子躺回去,“我累了。”

    姚夏看了眼懸於半空的手,雙脣微抿,默默收了回來。

    季珩眉心微蹙,“媽,我朋友來看你,你怎麼”

    “都是年輕人,精力旺盛的,不會等我不累的時候再來”季婉玲打斷季珩的話,翻了個身背對着姚夏合上雙眼。

    “媽”

    姚夏看向季珩搖了搖頭,扶着扶手緩緩站起身,“阿姨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被窩裏的人慵懶地哼了一聲,“恩。”

    醫院走廊裏人來人往,季珩攙扶着姚夏一點點挪着步子。

    季珩清了清喉嚨,“我媽她可能是得病心情不太好,她也沒有惡意,你別放在心上。”

    “那都無所謂,我就是覺得”姚夏垂眸看着地面,若有所思,“你媽不太喜歡我,我看以後我還是別來了。”

    “姚夏姐”

    身後傳來熟悉的男聲,姚夏轉過頭,就見林旭站在身後不遠處,朝她揮着手。

    林旭幾步跑過來,從季珩手中接過姚夏的胳膊,“這種事就不麻煩季大經紀人了,還是我這個助理來吧。”

    姚夏瞪了林旭一眼,咬着後槽牙說着,“你要死啊,醫院這麼多人,直呼我大名”

    季珩看像姚夏,“你還沒跟他說清楚”

    “我”

    “哎呀,你看我這腦子。一激動,我就給忘了”林旭拍了下腦袋,看向季珩,擺了擺手,“那什麼,我們得趕緊走了,拜拜啊。”

    剛走了幾步,林旭突然停下來,將姚夏打橫抱起。

    “餵你幹什麼”姚夏瞪了林旭一眼,“放我下來”

    “這樣快啊姚夏姐,抓緊了”林旭嘴角一勾,露出一顆虎牙,“走咯”

    上了出租車,姚夏纔算是鬆了口氣,一臉嫌棄地推開林旭。

    “小孩子學什麼不好,學揩油”

    “冤枉啊。”林旭哀嚎一聲,指着醫院門,“要不是我急中生智,現在你就被圍在醫院裏了。”

    姚夏邊拍打着他腦袋便振振有詞,“你還好意思說,還不是因爲你”

    “哎呦,我錯了,別打了”林旭握住姚夏的手腕,可憐兮兮地看着她,“再打打傻了。”

    姚夏白了他一眼,抽回手,突然想起什麼,雙眼微眯,“哎你怎麼在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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