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兒暗自握緊手心,硬着頭皮不敢讓自己露出半分怯場。
“我如何敢說一目大師到底是誰的人,藥丸和玉佩又爲何會有問題,大人心裏難道就沒有一個判斷嗎大人和齊王交好,倘若我當真在發現異樣之時告知大人,大人你捫心自問會相信我說的話嗎”
在跟齊磊攤牌之前,薛婉兒就已經想好了辯解的說辭,她不是不怕齊磊震怒,但如果這樣可以讓他看清楚真相的話,她願意這樣做。
爲了齊雨熙,她別無選擇。
“大人又可知,熙兒她在雲山寺遇刺之事因她體質特殊所以中毒纔會無礙,但後來中秋宴那晚我無故受到牽連差點兒中毒而亡,而這兩種毒一模一樣。這意味着什麼,我想不用我再多言,大人心中也應當知曉。”
見薛婉兒這般所言,齊磊眸中反倒是染上幾分濃濃的震驚,隨後演化爲疑惑和失落,最後轉而成了被背叛的憤怒。
得知真相後,齊磊一會兒哈哈大笑着,一會兒又哀聲嘆着氣,看起來有幾分瘋狂又難以捉摸。
“那你呢你故意接近熙兒,利用她搬進齊府來住,你又有何目的或者說,你又是誰派來的人”
齊磊冷冷的望向了薛婉兒。
正當這時,忽有宮中侍衛前來傳旨。
“齊大人,皇上有旨,命你立刻進宮覲見。”
“臣接旨。”
齊磊領了聖旨後,嘴上同侍衛說着話,可視線卻明明望向了薛婉兒那邊。
“不知可否稍等些許,待我囑咐幾句之後,再隨你進宮。”
他有預感,此次進了宮怕是再也沒命出來了。
不待侍衛應允,齊磊便已幾步竄到了薛婉兒身前,用力的抓着她的胳膊,神色急促,“求你,求你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保住熙兒的性命”
薛婉兒眉頭緊皺,胳膊喫痛,但對上齊磊眸中最後的祈求,她始終還是無法拒絕。
與此同時,湛盧則親自帶人前往齊王府,將齊王帶入了宮中。
大殿之上,還擺着一顆項上人頭。
齊王和齊磊兩人見了,心中頓覺震驚。
這人正是替齊王在安縣操練私兵的將領。
如今他死了,這意味着什麼,兩人也都是心知肚明。
齊王眯了眯眸子,隨後卻是幾分冷笑,沒想到他這個侄兒倒是個厲害角色,以往倒是小瞧他了。
“皇叔,齊大人,不知你們二人可識得此人”雲牧卿一襲黑色鑲金衣袍,頭戴金冠,正坐於高位之上,神色肅穆。
齊王斂下心中所有的情緒,恢復了無欲無求的淡然模樣,行禮後淺笑道:“不知這人何處得罪了皇上,要將他處以這般極刑”
“他何處得罪了朕,皇叔難道不應該是最清楚的嗎”雲牧卿清冷道。
齊王繼續敷衍,“皇上這話又從何說起臣怎麼有些聽不明白呢”
“到底皇叔是真糊塗,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皇叔一看便知。”
一旁的齊磊一看,臉色頓時就變了。
這不是他跟齊王互通的冊子嗎怎麼會落到皇帝的手裏
但很快他就又明瞭,看來皇上這一次是動真格的了。
齊王微微皺眉,心中暗罵齊磊沒用,居然這麼重要的東西都能落到皇上手裏,但面上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樣。
“皇叔,你且好好看看,這冊子上面記錄了你與齊磊兩人之間的通信往來,你們二人膽敢瞞着朕在安縣招募私兵,私吞軍餉化爲己用,朕可是按照這冊子上面的標記連夜派人前去安縣捉拿叛亂,大有所獲呢。”
雲牧卿的語氣越來越冷,若不是證據都擺在眼前,怕是他也不敢相信齊王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私自募兵操練,那可是謀反的大罪。
“皇上,臣惶恐。”
齊王拱手彎腰,但低垂的臉上卻明明是怒意翻騰。
“臣腆爲皇叔,事事以大慶江山社稷爲重,又怎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皇上,定是有人故意模仿臣的筆跡,僞造書信來往,故意想要拉臣做擋箭牌。皇上定要明察秋毫,還臣一個清白纔是。”
齊王用那種驚訝中帶着幾分痛心的語氣,語畢後更是一揖到底,態度別提有多麼誠懇了。
“是嗎皇叔清白與否,那還要看齊大人怎麼說了”雲牧卿的視線轉而望向了齊磊,“齊大人,你與齊王密謀一事雖已敗露,但你若肯坦承招供,朕念你過往功勞,尚可留你一條性命。”
只要齊磊不糊塗,他就應該聽明白雲牧卿這話外的意思。
能否給齊王定罪的關鍵,就在齊磊。
“齊大人,皇上寬宏大量肯赦免你死罪,你可要感念皇上恩德,老實招供纔是。”湛盧極盡誘惑的開口。
一時間,齊磊竟成了大殿上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齊磊跪在地上,卻是忽的大笑了起來。
他哪裏還不知是中了皇上的圈套,那日前來齊府與他見面的是皇上安排的人,藉着齊雨熙的病情挑起他與齊王矛盾的薛婉兒也是皇上的人。
而目的就是爲了今日此時,要他出面指證齊王纔是幕後操控一切的掌權者罷了。
“大膽,齊磊,你別敬酒不喫喫罰酒。”湛盧怒目低喝道。
“是啊,齊大人,你可得仔仔細細的把一切都跟皇上說清楚纔是。”
齊王垂手站在一旁,神色自如,可他這話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極具威懾力。
齊磊苦笑着閉上眼睛,等他再睜開時眸子裏卻滿是決絕。
“皇上,臣出身安縣知府,能在短短八年的時間內爬到順天府尹的位置,皇上以爲憑藉的是什麼若是沒有自己的依仗,只怕早就已經被人撕碎了。您口中所謂的私兵,只不過是我訓練的死士罷了,爲的就是有朝一日以防不測。至於那小冊子,不過是我編造的罷了,目的就是想要拉齊王下水做個墊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