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霏霏覺得和妃李詩瑤是上一代悲劇的製造者,她罪不可恕,死有餘辜。

    “岸兒”

    身後,和妃輕聲喚着沈岸,沈岸聽到呼喚,趕緊收劍,掉轉頭幾步闖到和妃的身邊來。

    這時候,和妃已經奄奄一息。

    “岸兒,不要殺杜鳳儀爲母妃報仇,她要母妃的命,那是母妃欠她的她們袁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都死在我的手裏,母妃罪孽深重,早就該死了。”和妃輕輕地抽泣起來,神情悲痛。

    她想起以前,袁勇煥把她當成妹妹寵愛,袁父袁母待她如父如母,還有袁奶奶那慈祥的目光,這些曾經把她當成自家人的袁家人,因爲她的嫉恨,二十年前在她的推波助瀾下,一個個命赴黃泉。

    每每想起來,和妃都覺得自己兩手血腥,罪孽深重。晚上惡夢時,總會看見無數血人走來向她索命。

    如今就要死在杜鳳儀手裏了,她反而感覺輕鬆了,解脫了。

    “岸兒,你不要報仇,是母妃自己該死。”

    “愛妃,你快別說話了,朕讓人送你先回番州城去,找大夫治療。”皇帝看着和妃,皺起眉頭。

    “不用了,皇上。”和妃說着話,喘氣越來越急,“皇上,對不起,二十年前袁家謀逆案,是臣妾故意誣陷袁家的,臣妾獻給您的證據,全都是假的。臣妾罪該萬死,令皇上錯失了一個千古名臣臣妾”

    和妃呼吸越來越急促,說着說着,她忽然頭歪向了一邊,整個人安靜得像忽然入睡了一樣。

    “母妃”

    “愛妃”

    沈岸和皇帝不約而同地喊了一聲。

    沈岸伸手探了和妃的鼻息和脈膊,早已沒了鼻息,脈膊也不再跳動。

    皇帝終於爆發了,他指着杜鳳儀,厲呵一聲,“來人,殺了她”

    那二十個侍衛得令,團團圍了上來。

    殊不知,杜鳳儀的人,早就埋伏在這一帶了,他們見皇帝的侍衛有異動,全都掀開身上的稻草現身,與皇帝的侍衛兵戎相見,並且他們在數量上佔了優勢,皇帝只帶了二十個侍衛。而杜鳳儀的人,足足有四百人。

    杜鳳儀冷漠地看了一眼皇帝,二十年前,就是皇帝親口下旨,把袁家滿門抄斬的。在她看來,李詩瑤固然該死,但不辯是非的皇帝,同樣該死

    “來人,拿下狗皇帝和沈岸若是不能拿下活口,那麼就格殺勿論”杜鳳儀下令。

    那四百個青龍幫的士兵像潮水般洶了上來。

    “袁大順,你在信中說不帶重兵,沒想到你自己卻在這兒埋伏了這麼多人,你真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皇帝氣憤指責,他沒想到令他頭疼了這麼多年的青龍幫,龍頭居然是個女的,女人說話就是這麼不講信用。

    “對待小人,就必須用小人的方式”杜鳳儀冷冷地睨着皇帝說。

    在她看來,皇帝纔是一個過河拆橋趕盡殺絕喪心病狂的小人。

    杜鳳儀又戴上了魔鬼面具,她向她的人比了個手勢,“給我上”

    青龍幫的人得令,就向皇帝和沈岸父子倆衝過去。

    藍霏霏卻猛地擋在沈岸身前,“不許動他”

    杜鳳儀一怔,“袁霏,你這是幹什麼”

    藍霏霏也是一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當她聽到杜鳳儀說出“格殺勿論”四個字時,她自己頭腦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已經擋在沈岸的身前了。

    “娘,放了他”藍霏霏說。這個男人雖然不是她的良人,但他好歹是遠遠的親生父親。

    沈岸見藍霏霏挺身而出,護站在他身前,他眼中瞬間掠過一抹驚喜。

    這個長得酷似藍霏霏的女子,她挺護着自己的。

    “爲什麼要放了他”杜鳳儀耐着性子問。

    “娘,又不是他殺了袁家滿門”

    “但他是狗皇帝和李詩瑤的兒子”

    “娘,你這樣濫殺無辜,跟李詩瑤和皇帝有什麼區別”

    藍霏霏一句話,使杜鳳儀陷入了沉默,隔了一會,她方纔擡頭說道:“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叫做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若是不殺了他,等他以後反撲,我青龍幫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更何況我殺了他的孃親,他更加不會容我的。”

    杜鳳儀說完,再次下令,“把他們抓起來,實在沒辦法,也可以將他們就地誅殺。”

    藍霏霏一聽,趕緊又往沈岸跟前護了護,“娘,你不能殺他”

    他可是你寶貝外孫的親爹,難道你想讓遠遠在這世上沒有親爹

    當然,後面那句話,她不敢說出口,怕掀起更大的波瀾。她也怕沈岸跟她搶孩子,所以只是緘口不言。

    “我一定要殺了他們父子倆,爲你爹爹和所有的袁家人報仇。”杜鳳儀根本不理會藍霏霏的求情。

    母女倆一時僵持不下,氣氛頗有點劍拔弩張。

    “想殺了我,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沈岸的聲音悠悠傳來。

    杜鳳儀吃了一驚,藍霏霏也吃了一驚,齊齊看向沈岸。

    只見沈岸手裏拿着一個竹筒大小的東西,那竹筒綴着一條紗線,沈岸用力拉下那條紗線。只聽得砰的一聲,明豔的紅色煙霧騰天而起。

    這時候,番州城內,瞬間飛出許多個飛行傘,迅速朝這邊飛來,飛行傘上的人,都有弓弩手,手持弓箭瞄準着古希亭這邊。

    情勢急轉直下。

    原本處於劣勢的沈岸,忽然之間抓回了主動權。

    藍霏霏看着這一切,這分明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她於是皺眉問道:“你這幾天明明被抓進香州城當人質,你怎麼還能指揮這些傘兵”

    沈岸注視了藍霏霏一眼,勾脣露出一個傾倒衆生的笑。“山人自有妙法,天機不可泄露。我能告訴你的是,我是故意把你們抓進城裏當人質的”

    藍霏霏一臉不能置信,“你爲什麼要故意被我們抓進城裏當人質”

    “所謂知彼知此,百戰不殆,不入虎穴,蔫得虎子。”

    看着沈岸臉上露出腹黑的微笑,藍霏霏恨得牙癢癢,她剛纔真不應該護着他,她應該讓青龍幫的人將這個可惡的男人剁成肉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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