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揚顏輕輕一笑,硃紅的脣荼蘼似火要染半壁江山,金絲丹鳳眼半睜半頜,眉間促描一筆胭脂有毒。
喜歡的東西,終是要用聖旨搶才能得到呢。只要得到,又何須忌諱手段。
不吝爲之,才能稱心如意啊。
金殿上
滿朝的文武皆伏地,戰戰兢兢。天子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盛怒過了。然那方罪魁禍首,竟是半點情緒都沒有,兩個儼然成了極端的對比。
就是這副面無表情的形容更惹的那上面的人越加怒意難抑。“明月,朕早說過,辭官之事莫要再提,你全當耳旁風了,還是當朕都在放屁”冕旒上十二旒珠玉隨着他的動作嘩嘩作響,風度儀態,被氣的所存無幾。
百官惶恐。能將一國之君氣的連這種粗話都出來了,可見氣的不輕。
那人立於百官中,斂眉一言不發,一身風清朗骨未把天子怒氣消滅一星半點。
許久,男子伏地,撿起地上的奏摺雙手捧着,高高舉過頭頂,姿態端正而執着,雖還是一言不發,卻成功的激得上面的人踢了一腳身旁的御案,指着人的手都是抖的。
“朕告訴你,這翰林的職,你司也得司,不司也得司。朕還沒有治你的欺君之罪呢。你的奏,朕不準。”
這時候殿外進來一個小太監。
望着這個突然闖進殿的人,成安皇冕珠後的眉皺了皺。
小太監是太皇太后身邊的人,進殿伏地行了大禮,後俯在明大人的耳邊低語了一陣。在上面的人發怒之前,小太監告退出了金殿。
一身松風傲骨的明月保持着那個伏地的姿態頗久,身子一動不動。
作古石化,便是如是。
良久,明月直起身,雙手斂紝行了個恭恭敬敬的朝覲。開口,已無將才二人的爭鋒相對。讓成安皇都愣了一愣,緣何轉變如此之快。
“謝聖上恩典。微臣食天家祿,不敢忘天下事,身着漢家服,豈能儀禮拋。微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朕只是不准你辭官的奏,無意加罪於你。你要馬放南山,退齡一到,朕自然放你歸去。在此之前,還請明愛卿體諒朕的一番惜才之心纔是。”上面的帝王也着實好哄的,那方俯首答應留下,他方纔的盛怒就全部都熄滅了,轉而一口的苦口婆心。
濤浪翻天到平靜無波,一切彷彿頃刻,那場機鋒盛怒彷彿都是虛離幻像。百官擦擦額頭,只有汗水真實誠懇昭示着方纔一切都真實存在過。
再無比那更好。
一場風波就這樣平了,隨着平下這場風波,令百官愕然的是明大人請旨從翰林調到營部。一個文官,要去司武職,這如何不是牛頭不對馬嘴
更令人驚愕的是,那上首的人竟欣然應了。
“朕準了。”成安皇宋苑笑道,龍顏悅。
“謝皇上。”他謝恩。
百官唏噓
是了,如何忘記,他乃崇霰大將軍的外甥。肖家後代善舞劍,芝蘭玉樹,哪個不是如珠似玉又文韜武略。
這樣用兵如神的人置於翰林,確實大材小用。
肖寤靈的外甥,像極母舅。
青玉臺
阿寶一大早就被宣進了宮。
只是,和往回皆不同。這一次,來宣的,是太皇太后的旨。
宣旨官將她領至青玉臺,那裏除了太皇太后,還有婷璣公主。阿寶行禮之後太皇太后賜了座。
石案是最上等的青石,阿寶的面前斟了一杯酒。空空的桌案上只一杯酒水,有些突兀。
酒香繚繞
大約宮廷裏的東西都是最好的,如果一定要取一名,那就一醉方休好了。
青玉臺的風頗冷吹的人瑟瑟發抖。石案的對面是全天下最威嚴也最尊貴的兩個女人。對案同席,她三生有幸。
許久
一個小太監回來在太皇太后耳邊低語了一陣。
之後太后露出滿意的神色。一干人起轎回了宮殿。臨走前,婷璣對她露出一抹傾國的笑。
阿寶一人於青玉臺,癡坐良久
探花府的天,變了色,阿寶猝不及防。
徽宣灑滿一屋
阿寶蹲在地上,抽啜着,死死看着那個冷硬的背影,想要識破什麼。終究徒勞。
這絕不是她的阿月。
“阿月”阿寶咬着脣,一雙荔枝眼浸得汪汪的,比以前更亮。
那方冷冷不言,一副生人勿進,無情嫌惡的模樣,卻連句話都懶得給她。
“你說過要娶我,我選了最好看的花色。”
“燒了吧”
生硬冷漠的背影終於動了一下,那種冷冷無情,是她今生今世沒有見識過的,從此裂了心扉,餘生都修補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