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也凝着眉，方纔杜氏見着如意，和如意見着杜氏，她們各自的反應可都落在了他們的眼睛裏
雖然容貌不同，可是身段、輪廓確實相像，這種像又不似是花樓中那種刻意培養的相似。
宋煜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他出來這麼久，總算是冒出點出人意料的好玩兒的事了。
他的眸子也映出笑來，端起茶盅閒適的啜飲。
“反常既妖，兩個沒有干係的人卻有某種相似，一定是有什麼不尋常。”
他想了想，又道：“你派人盯住這杜氏，另外，咱們能瞧出來，有心的人自然也能看出來，只怕到時候會有什麼動作南宮尉不是帶了兩個女侍衛回來你叫他撥一個去如意身邊呆着，不必透露我們的身份。”
南宮尉帶回來的人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素衣笑的見牙不見眼。
他終於不用再在廚房對着那倆母老虎了
“屬下瞧着那如意倒是個樂善好施的，不如就說曾經受過她的恩。”
素音幫着想主意。
宋煜點了點頭，“可以。..”
杜氏從角門一路謹慎的回到了隨雲院，進了院門，這才放鬆下來。
那兩個總角的小丫頭，一個叫流蘭，一個叫流璃，跑着迎了出來，“娘子回來了”
杜氏皺了皺眉，丹芙極有眼色叉腰上前，厲聲斥到：“喊什麼喊生怕旁人不知道你家娘子出門來着”
流璃膽子大些，挺直了腰桿不客氣道“你是哪裏來的閒雜人等竟敢在沈家的院中喧譁”
丹荷偷偷瞥了杜氏一眼，見她並不打算出聲，於是挺了挺胸，自壯門面：“放肆我們是娘子新提的一等大丫鬟，哪裏是什麼閒雜人等你是誰拿着幾等的份例也敢在娘子面前質問我們”
她早就打聽清楚了，這兩個還未留頭的丫頭是臨時提上來的，一看便知是個規矩都不熟悉的小丫頭。
她的話音一落，倒叫流璃和流蘭面面相覷起來。
流璃的氣勢也矮了下去，不過到底是學過規矩的，也知道杜氏這麼做不合規矩，咕噥道：“沒經過大夫人，甚至沒經過錢管事，沒經過周媽媽，算什麼一等的大丫鬟就連我們府裏的丫鬟恐怕都不是”
她說的對
丹芙和丹荷面面相覷，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心虛。
丹芙最會察言觀色，見杜氏露出惱怒的神色，忙假裝不小心，碰了碰丹荷的後腰。
丹荷一轉身便看見了杜氏那張羞惱的俏臉。
她只消一眼就看了個明白，毫不遲疑的踏步上前。
“啪啪”
兩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打在了流璃和流蘭的面上。
“賤婢好好擦亮你們的狗眼也不看看現在誰纔是你們的主子怎麼主子做事也要經過你們同意麼你們學的便是如此的規矩”
“你”
流璃捂着漲起來的臉頰，她從小便來到沈家，沈家規矩雖嚴，可從來沒有苛待過下人，她可從沒有愛過打罵
流蘭輕輕的搖了搖頭，表情嚴肅。
她一愣神，有了人出頭、心滿意足看夠了好戲的杜氏便帶着兩個新收的婢女一搖三晃的走了。
“你方纔攔着我做什麼”流璃不甘心的多了跺腳。
“咱們打不過她們，又何必起這些爭執若是起了爭執，以後還怎麼在隨雲院裏混”
“哼”流璃恨恨的粹了一口，“不混就不混我就不信，求了大夫人，錢管事能不給咱們安排別的差使”
流雲搖了搖頭，目光堅定，“若是咱們這就去求了大夫人，夫人心軟，肯定會給咱們更好的差使，可是，咱們有這個臉嗎這個杜氏一來，把沁風園攪成什麼樣了大夫人對咱們好，咱就更得爲她做點子事情，不然，豈不是成了白眼狼”
流璃一愣，氣倒是先消了不少，她皺着眉頭仔細的想了想流雲的話。
“你說的對，咱們不能就這麼走了，白白便宜了那兩個賤婢對賤婢”
她不會罵髒話，這兩個字也算是現學現賣。
流蘭狠狠的拍了她一巴掌，沒好氣的道：“她們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下三濫，滿口入不得耳的下賤話，你倒學得快”
流璃吐了吐舌頭，“姐姐不愛聽，往後我不說了就是。”
“行了，走吧”
“走去哪”
流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平時看着挺機靈，怎麼一到正經事上就犯懵
“還能去哪這位領了兩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身分不明的人，咱們難道不要去告訴周媽媽嗎”
沈家的婢子都由沈老夫人身邊的周媽媽統總，但安排差使的卻是錢管事。
這是沈老夫人年輕時立下的規矩，是爲了從源頭上分清楚責任，下頭的人沒盡心，一問便能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流璃一聽要去告狀，立刻眼冒精光，興奮的拉着流蘭一路小跑跑出了隨雲院。
裕德園東暖閣裏，錦棠陪着沈老夫人喝了盅茶，又說了會子話，剛要告退，周媽媽便神色有些怪異的走了進來。
“什麼事”
“是隨雲院有些事”周媽媽規矩的低着頭，回道。
沈老夫人一聽到又是杜氏，心中便有些不耐煩，拉住錦棠，示意她聽着。
“說吧”
這便是讓表小姐也知道了
周媽媽垂着頭，將隨雲院發生的事，包括流璃和流蘭告狀的話，都說了一遍。
說完，她又道：“當時她們就在隨雲院門口，奴婢找那幾個粗使的婆子、還有院外頭路過的丫鬟問過，確實是這樣。不過她們兩個頂着個大腫臉來找我，卻沒說捱打的事，等奴婢問了旁的人才知道了始末。”
沈老夫人笑了起來。
周媽媽也忍不住笑了，若真的不想告這個狀，想要消腫有的是法子，頂着那兩張大腫臉一路走來，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去了，現在大約沈家所有的下人都知道了那杜氏跋扈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