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駱安丈二摸不着頭腦,黎穆寒的妹妹可不叫海嵐,叫黎筱楓,小瘋婆子一個。
冉糖不再問了。
那些事,若黎穆寒不肯說,只怕她猜斷了腸子也猜不出來。
兩輛車都在一家酒店前停下來,冉糖以爲黎穆寒會過來,拉開門,把她拖下去揍她一頓。
可是他只是從她們的車邊走了過去,和那個紅衣女子一起快步進了酒店。
“我們來這裏幹嗎?”
冉糖擰擰眉,想讓沈駱安離開。
“我和他說了,談談你的事,如果可以談妥,我想把錢還給她,你就自由了。”
沈駱安轉過頭來看她,一副小心的樣子,不讓言辭傷到她。
“你別這樣……”
冉糖有些頭疼,那不是要換個男人陪?她可不想,一萬個不想!
“你可以打借條給我,分期還也行。”
他沉吟一會兒,又小心地勸她。
“那我還到猴年馬月去,還到孫子輩可能都還不了,算了,我走了,你廣告的事自己好好想想,如果是額外的支出就算了。”
冉糖推開車門要走。
“冉冉,沒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你不用害怕他。”沈駱安拉住了她的手指,熱切的目光讓冉糖有些動搖。
或者,沈駱安真的能讓她離開黎穆寒?
“駱安。”
嬌俏的呼聲從外面傳進來。
兩個人轉頭看,只見兩個年輕的女孩子正像花蝴蝶一般,歡呼着從大堂的旋轉門處奔過來,一人把手臂搭在車窗上,一人靠在車窗玻璃上,兩個人熱情洋溢地找沈駱安說話,把冉糖的愁眉苦臉給壓倒了。
她立刻抽出了手,匆匆說了聲再見,跳下車就走了。
沈駱安火冒三丈,拂開兩個女人就罵,“你們誰啊?”
“哈哈,你女朋友請我們教訓你的,以後不要三心二意哦。”
兩個女人脆聲笑着,轉身跑開了。
沈駱安眼睜睜看着她們跑進了大堂,到黎筱楓面前接了錢,眉開眼笑地走開。
“沈駱安是嗎?那個女人是我哥的,他沒說不要,你搶個什麼勁?”
黎筱楓這才抱着雙臂,慢吞吞走了過來,一臉譏笑地看着沈駱安。
兄妹兩個,都不是善茬!
沈駱安縱橫錦市這麼多年,還第一次遇上這樣的對手,居然用這樣的手段!他甩上車門,把車鑰匙丟給了匆匆趕來的大堂經理,大步往裏面走。
黎筱楓嗤笑一聲,跟到了他身後,不過在走廊處就拐了彎,去了另一間房,沒跟着他一起過來。
黎穆寒已經進了包房,純式的桌椅,功夫茶已經擺上。他擡眼看了一眼沈駱安,拿起茶勺,往壺裏加茶葉。
這是沈駱安見過的,最沉穩、又最看不透的男人。他把西裝丟開,在椅邊坐下,開門見山地說:“開個價吧,我要冉糖離開你。”
黎穆寒放好茶勺,慢條斯理地說:“你父親在任上已經快二十年了吧。”
沈駱安怔了一下,沒想到黎穆寒會提到他父親。
“許傑安家裏有些不安份,我奉勸沈書記還是要注意一點影響。”黎穆寒又說。
“你什麼意思?”沈駱安沉下了臉色,緊盯着黎穆寒。
黎穆寒拿出煙盒,利落地敲出一支,丟給他,自己又拿了一支,點了火,把打火機丟給沈駱安。
“黎總請我過來,是要談我父親,還是談冉糖?想談我父親,勸黎總不必費心。”
“冉糖雖然不是物品,但你想和我買,也要出得起價。”黎穆寒的眼底這才漸漸涌出些波瀾,這目光跟兇悍的獅子一樣,看似平靜,卻隱隱露着隨時能撲上來撕壞對手的野意。
沈駱安再度正視了這位對手,調整了一下坐姿,迎着黎穆寒的目光,鎮定地說:
“那我們就試試各自的本事,若當時候冉糖想和我在一起,我希望黎總能像個男人,大度一點放手,不要做出強迫女人的齷齪手段。”
黎穆寒笑了笑,意思莫名的,掐了吸了一半的煙,端起了茶壺。
“喝茶。”
“不必了,先走。”
沈駱安站起來,拿了西裝大步出去。
走廊上,黎筱楓正和一個年輕的男人說話,聽到開門聲,扭頭看向他,塗得豔麗的紅脣翹起來,那副譏笑的神情,簡直能讓沈駱安狂躁起來,他冷冷地掃了一眼黎筱楓,大步離開了。
黎筱楓抿抿脣,推門進去。黎穆寒掃她一眼,沉聲說:
“以後不要用那些幼稚的手段。”
黎筱楓坐過來,抱着他的胳膊,盯着他的側顏,小聲說:
“我要不用手段,你那個小心肝可就跟人跑了。哥,你幹嗎要和那個女人在一起?除了一張臉好看點,還有什麼優點?到底哪一點比耀姐強?就算不是耀姐,媽也還給你物色了一個特別好的,我也見過了,你今晚去見見吧。”
“你是不是想嫁人?”
“你娶我?只有你打得過我。”
“好了,海嵐忌日,你去準備一下。”
黎穆寒拂開她的手,語氣又淡漠下來。
他露出這樣的神情,讓黎筱楓不敢再鬧他,乖乖收了那些乖張的表情,打電話去安排。
黎穆寒倒了碗茶,輕輕品着,轉頭看向窗外的雨。
玻璃窗被雨水擊打得模糊了,世界在他眼,也模糊了……
雨越來越大了。
沈駱安的車在雨穿過,耳朵裏塞着耳機,聽着手下人的彙報,末了才低聲說:
“去查查黎穆寒身邊有沒有一個叫海嵐的人,什麼嵐?有什麼嵐就查什麼嵐!”
聽到對方傳來肯定的聲音,他這才緩和了一下神色,掛斷電話,打給了父親沈策,聊了會兒家長,問他:
“許伯父最近沒什麼事找你吧?”
“許安傑有個工程項目,怎麼了?”沈策的聲音傳過來。他和許安傑的父親同時出仕,許安傑的父親卻途棄政從商,二人來往密切。
“壓一壓,暫時不要動。”沈駱安低聲說。
沈策沉默了一會兒,沉聲問:“聽到什麼了?”
“穩妥點吧,爸,都快退了。”沈駱安說着,眼突然一亮,看到了前面一個正在雨快步走的女子,像是冉糖,“回去再說,掛了。”
他掛了電話,匆匆過去一看,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面孔。
再打冉糖的電話,已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
“冉糖。”
他喃喃唸了一下她的名字,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他這是了什麼魔咒,怎麼突然對女人掀起了如此高浪潮的愛情,女人,來來往往,不就是那樣嗎?冉糖到底哪裏吸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