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聞火藥味。”安懿答非所問。
我的心又加倍揪痛,因爲這證明我猜對了。
她沒下手,不是因爲喜歡什麼味道,而是因爲我現在做的正是下次見面對她說的。
依她看,合情合理。
於我而言,慘了。她的合情合理剛好證明我演員的身份,沒生活的演員,一切都在劇中,只能按照劇本演,什麼都改變不了,哪怕是一句臺詞,哪怕是一個細微的表情。
無論如何沉痛,還得演,除非想讓火星娃他們也去作死。
演吧,反正錯了會有人叫停。只希望,不掙扎便能保護那個噁心的外星人。
我只能聽天由命。
頹廢后,我有些消極地看着安懿,“你認識路嗎”
“不好意思,初來乍到。”
“我以爲你是來當嚮導的。”
“不,我是來抓騙子的。”她冰冷地直白着。
我苦笑着點頭,“那就跟我吧。”
“你認識路”
“不,看心情。”
我的選擇很簡單,哪裏看着舒服就往哪裏走。
反正是個演員,怎麼選都是劇本內容,只是自己不自知而已,但我非常肯定,馬上就會走到他們幾個面前。因爲那劇情我曾用其中一個角色參與過。
況且,我有小型雷達的能力,可以提前感知看不到的通道,只需發現那個較大的“漏斗”空間,進去就可以除掉另一個小女孩了。
還可以隨心所欲嗎
按照我就是孔飛的劇本,那就必須和劉睿聰借青銅劍,一劍劈了那個不聽話的小女孩。
也不是無冤無仇,與她有過節,下得去手。
只是,殺她可以,有必要這麼麻煩麼
我混亂思考着,穿梭在四通八達的石英石洞穴中偵查那個幾乎持平的大空間,恍惚間,甚至忘記了身後跟着個柔弱的女子。
聽到她驚呼的時候,我立刻竄了過去,“怎麼了”
“扭了一下。”她歪坐在地上,雙手捂住腳腕,緊咬貝齒,神情是痛苦的。
我伸手捧起她的腳腕,搞得她表情又緊了一次。可是,我的雷達視線沒發現筋骨錯位,應該不影響走路。
“不算嚴重”
“疼”她馬上嬌嗔。
“那你還走的了嗎”
她並不答話,只顧怒目如鈴地瞪着我。
我示意她別生氣,轉過身說“那我揹你”
“你還有力氣”
“當然了,變成這模樣之後,就沒感覺了,心都快沒感覺了,還累個屁。”
“那你揹我吧。”她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很平淡,但怎麼都像是領導的指令。
我大方地將後背交給她,“要不我先揹你出去吧”
“不行”她否定的時候,環住我脖子的動作也停止了,如果有人看到,一定會認爲她正要掐死我。
“我會做該做的事情。”說這話,我心裏痛意十足。
“不行。”
我嘆了口氣,“上來吧。我揹你去殺人。”
她也鬆了口氣,似乎不情願地趴在了我背上。
她很輕,和剛站到我頭頂上,正發着牢騷的鬼鴉一樣輕,並不是負擔,且更溫柔。她又很重,因爲我無論看向哪裏,心裏裝得都是她,別無他物。
如果可以,我願把你緊緊抱在懷裏,癡呆地看着你的雙眼,什麼都不做,無論鳥語花香還是天寒地凍。除了你,其它與我無關。
“你背過她嗎”她在我耳邊突然吹出一口香蘭。
這熟悉的味道和陰冷的語調讓我略微一頓,“沒有。”
“沒有。”
她不再詢問,不知道心裏盤算着什麼。
我卻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不是因爲她。我的小雷達正在偵測,面前的石英石通道後有個一間房大小的空間,那裏面有兩個小女孩。和之間見過的那個洞穴相似,正中也有個棺槨樣的石具,其中一個正竭力把另一個暈厥的往裏面推。
石具內還有一多半那種潤滑油一樣的液體,額頭有蝴蝶結的小女孩根本沒反抗能力,立刻沉了下去。
她是火星娃未來的妻子,全指望她生個外星寶寶,然後拴住那個非人類的心。但是,我救不了她。
附近沒有進到這個空間的通道,我總不能撞碎一米多厚的石英石,我不是人,但也不是電錘。
見我面色拘謹,安懿突然問“怎麼了”
“火星娃他媳婦被擒了。”我有些舉足無措。
直到現在,我才突然發現,自己無法怪罪既定的劇本,甚至希望順利完成演繹,至少,不會死的人還能保全。
安懿突然給了鬼鴉一下,“還不去救人”
小傢伙夢中驚醒,叫囂着,眨眼間就消失了。
我歪頭問“它能救娃娃媳婦”
“你說的。”她好像並不在乎那小女孩的死活,如樹懶一樣賴在了我背上。
“我還跟你說過什麼”我繼續尋路。
她只是哼了一聲。
也對,她還在分辨你是不是騙子呢,怎麼可能把一切都告訴你。也多餘問,反正還能見面,作爲主角,說了什麼,還用問別人。
只是奇怪,從時間逆行後見到她,就清楚她不是我的安懿,隔閡是有的,我也已經努力控制和她的距離了,沒想到,依然失去了控制。
現在可以說是零距離。
努力控制就是害怕心動,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如果說起花心,我可能算是頭號大蘿蔔了,短時間內,我癡戀過幻想出的火夢炎,鍾愛過我的安懿,現在,我覺得自己又喜歡上後背的冰水混合物了。
管它呢,喜歡一下又不會死。
不管心動與否,總之都是徒手摘星而已。
“你信我了嗎”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問。
她沒回答,但我感覺到她微微點了點頭。
薄霧來襲,陰冷的環境中,她給了我足夠的暖意。
我很快看到了很多水,水面多廣、多深,不得而知。因爲下面也都是不規則石英石洞穴,既能存水,又有支撐力。
空曠處邊緣有3米高的水壩,繞着自然形成的反弧線水壩走了一段,猜想應該圈出個大圓,圓形地面有些許坡度,上面佈滿透明色的蘚類植物,雙腳落地留痕,明顯就那巨大的漏斗處。
壩體後能看到多處臥式貫流發電機組,走到近前,才能聽到細微的電流聲。兩人合抱的水泥管道左傾出壩,斜下插入地面,看不出不知通向哪裏。
如果這偌大空間有一百臺這樣的發電機,傾斜的管道同時爆裂,壩後平靜的柔美將瞬間變成狂躁的猛獸。
這樣一來,就會出現我曾經歷過的冷水旋渦,其他人全部跳進中部黑洞中,只有火星娃和我吊在頂端熬到它筋疲力盡。當然,後來我還是掉了下去,不知所蹤。
只不過,以我個人能力,我可以,也有把握全部摧毀這些自流管道,但是,我沒有能力,更想不出辦法將它們在同一時刻摧毀。
“不是你做的。”安懿突然說。
我更加疑惑,“你說什麼”
“不是你放的水。”
“那是誰”
我想到了一個人,只是安懿剛剛還否認他存在,而且她着重說過,是我告訴她的。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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