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廚房的奴才已經將膳食都布上了膳桌。

    傾顏和昕桐擦乾手上的水,雙雙坐在了膳桌上。

    傾顏坐在主座。

    昕桐坐在她的右邊。

    桌上有香煎牛排、香辣孜然烤豬蹄、海鮮粉絲煲、蘿蔔排骨湯等膳食。

    只不過,爲了避免浪費,那些膳食都是小份的,剛好只夠她們母女倆喫。

    正當母女倆準備享用膳食的時候,結果門口光線一暗。

    傾顏和昕桐齊刷刷擡頭一看,就見皇帝擡腳進屋了。

    見狀,母女倆起身行禮,“皇上聖躬安,父皇聖安。”

    “都起罷!”嬴湛大掌一揮,走到主座坐下,他看着一桌子的膳食,自來熟地道:“正好朕今日還未用晚膳。”

    傾顏:“皇上,臣妾不知您今日會來,所以小廚房沒備您的膳食。”

    這話潛在意思就是“這裏不歡迎您”。

    要不是昕桐在這,她可能還會說得直白一點。

    此話一出,李忠不由得扁了扁嘴。

    旁的妃嬪巴不得皇上去她們那用晚膳,最好是夜裏一併宿下。

    這個傾貴妃倒好,皇上來了,她居然還敢不待見皇上?

    可傾貴妃這些年雖說性格獨特,但也不會輕易這般的。

    除非有人截她的胡,她纔會這般的。

    思及此,李忠似乎明白了。

    莫不是上回珍妃截胡,惹這位生氣了?

    嗯,肯定是這樣的!

    傾貴妃是有性格,可皇上也不是喫素的,是個暴脾氣呢!

    “娘,沒事的,大不了我少喫點。”就在這氣氛尷尬的時刻,一旁的昕桐道:“您是不知道,我可羨慕別人家都是一家人用膳了,凝雲跟我說,她們家每次都是坐在一起用膳的。”

    小丫頭長大了幾歲,臉蛋雖還有嬰兒肥,但沒那麼圓嘟嘟了。

    皮膚像傾顏,白白淨淨的,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透出幾分機靈樣兒。

    嬴湛一聽,更加理所當然地坐在那了。

    昕桐都這樣說了,傾顏也不好多說什麼。

    凝雲是穆親王的女兒,雖然和昕桐差了一個輩分,但是年紀相仿,都在勤思齋學規矩和女紅,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

    緊接着,傾顏讓小廚房又添了幾個菜。

    如此一來,秦姑姑等人自然是給皇帝添了碗筷。

    皇帝坐了傾顏的位置,傾顏只好與昕桐面對面坐着。

    整個用膳期間,一家三口除了用膳,誰都沒說一句話。

    就這尷尬得令人窒息的氣息,昕桐都感受到了。

    小丫頭低頭快速扒飯時,偷偷打量了父母一眼,就將最後一口飯嚥下。

    不多時,昕桐放下碗筷,用手絹擦了擦嘴角。

    昕桐往日最愛黏着傾顏的。

    可是此刻,她居然主動道:“父皇、娘,我喫飽了,就先回偏院了,你們慢慢喫。”

    因爲她感受到父皇和孃的關係有些疏遠了。

    以前哪怕用膳時不如何說話,娘也會給父皇夾菜的。

    偶爾父皇也會說些話。

    可是就在剛剛,她們二人一句話都沒說,娘也未曾給父皇夾菜。

    而且,近日她也聽說了,父皇很寵新進宮的珍妃。

    身爲兒女,不管怎樣,她都是希望父母之間能夠好好的。

    面對主動提出離開的昕桐,嬴湛淡淡“嗯”了一聲,“好生歇息,你明早還要去勤思齋的。”

    然而

    ,傾顏卻拉住了昕桐,“你不是說今晚要和娘一起睡的嗎?”

    昕桐微微一頓,只好坐在春凳上一動不動。

    她今兒確實有說過這樣的話,可那時父皇不在,她才說的。

    現在父皇在,她怎麼好拆散父皇和娘?

    昕桐擡頭看了眼皇帝,然後又擡頭看了眼傾顏。

    當她發現父皇和娘都一臉嚴肅地看着她時,她一時不知該幫誰。

    在她看來,父皇和娘待她都很好,她不願傷害任何一方。

    雖然說,這個皇宮以父皇爲大,但她和娘更親近一些。

    一時間,整個堂間突然變得安靜下來,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

    嬴湛見昕桐遲遲不說話,倒是沒有逼昕桐。

    他只是起身,淡淡道:“既然愛妃與大公主事先說好了,那你們就早點歇息。”

    說完,男人帶着李忠等人離開了惜顏殿。

    於禮節上,傾顏還是牽着昕桐目送皇帝出了惜顏殿。

    待男人的龍輦消失在長廊盡頭時,傾顏轉身回了院子。

    皇帝雨露均沾歸雨露均沾,但不要將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讓人隨隨便便截胡。

    否則哪怕他是皇帝,她也不吝。

    除非後宮有人生病嚴重,或懷上龍胎這樣的大事,哪怕被截胡傾顏也不會計較。

    但是,上次珍妃截胡,顯然是故意的。

    這些年,皇帝應該瞭解她的性子。

    所以這幾年鮮少有人敢截她的胡,皇帝也不會被她們截走,因爲他知道她的脾性和底線。

    可是那日在龍軒殿,他不顧與她有約在先,見了珍妃就走不動道,將她遣走時,就該想到今日她會遣走他。

    當天,皇帝離開惜顏殿後,倒是沒在後宮駐足,直接回了龍軒殿。

    幾日後,傾顏剛用過晚膳,正用手絹擦嘴角時,小桂子就進屋了。

    只聽小桂子道:“娘娘,今晚皇上召了珍妃。”

    “知道了。”傾顏轉頭對小蓮道:“小蓮,你和秦姑姑備水,本宮要沐浴。”

    約摸半個時辰後,傾顏沐浴焚香,化了淡雅的妝容,穿上一襲藕荷色的襖裙,批上皇帝當年送她的雪批。

    然後,她乘着輦去了龍軒殿。

    到了龍軒殿,傾顏見到珍妃的輦也停在外頭。

    候在門口的奴才見了傾顏忙行禮,“傾貴妃娘娘萬安。”

    “都起吧。”傾顏隨意擡了擡手。

    一旁的秦姑姑替傾顏道:“我家娘娘找皇上有要事商議,還請你們幫忙傳話。”

    門口的小太監應了聲“是”,就進去傳話了。

    片刻後,小太監出來,對傾顏道:“傾貴妃娘娘,皇上就在書房,他讓您進去。”

    於是,傾顏就扶着秦姑姑的手進了後殿的書房。

    一進屋,傾顏就見皇帝坐在書案前伏案辦公。

    珍妃穿着一貫紅衣,坐在男人身旁優雅地研磨。

    見傾顏來了,她朝傾顏行禮後,就又坐下研磨了。

    傾顏扶着秦姑姑走到書案前:“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聖安。”

    聽見行禮聲,嬴湛頭都沒擡一下,“說吧,找朕何事?”

    傾顏起身回:“臣妾有些關於傾醫閣的事,想要和皇上商議。”

    此話一出,正在研磨的珍妃笑道:“傾醫閣出了什麼樣的大事,竟是惹得姐姐非得大晚上的來找皇上?”

    “這話本宮也正想問妹妹呢。”傾顏面上也帶着笑,她轉頭看向珍妃,略顯無辜,“上回皇上召我到龍軒殿時,你不也大晚上地找皇上說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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