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我在這件事情上面浪費的時間,是還沒有多久。但是這件事情留給我的時間卻只剩下不過三天而已,我皺着眉頭看着牀上睡的無比安詳的張太太。

    “如果張太太房間的門被關死了,飛頭蠻也能跑的出來嗎?”我敲了敲房間的門,不死心的問道。

    張蘭蘭輕笑了一聲:“你想的真美,你當它活了這麼多年都是假的。看見她頭顱下面長着的那麼長的脖子了嗎?就憑着這麼長的脖子,她都可以把門給擰開。而你如果要是把門給鎖上,那也是一種辦法。可是它會吸食在枕邊的人的鮮血。”

    聽到張蘭蘭這麼講,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宮弦。這些鬼怪倒是真的有這些共同點,無非就是要吸食人的鮮血,要不就是通過那種見不得人的手段去謀取豪奪人類的精氣。這麼想一想,宮弦似乎還算是比較人性化。

    畢竟從頭到尾,他都沒有逼迫過我。我會着了他的道一切也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如果時間再倒回去,我可能還是會選擇這麼做,因爲到了那樣的場景下,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如果不用這個方法,那麼我就會死。

    這麼算來,宮弦似乎也還是救了我?那麼我又是爲什麼不開心呢?我自嘲的笑了一下,應該只是不甘心被人欺騙吧。

    張飛冷不丁的開口說道:“如果說它要吸食人血,爲什麼前幾次看見我的時候沒有動手?那個時候明明我也就是一個人罷了。”

    張蘭蘭斜着瞄了張飛一眼,然後說道:“那就說明不喜歡你,對比你,她還是更喜歡你夫人的血。”

    “難道前世的債,一定要今世來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冤冤相報何時了呢。”我嘆氣。

    突然,在這個時候。連接在張夫人身體上的頭顱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只見它的脖子伸的比長頸鹿的脖子還要長,在跟身體銜接的那一塊的脖子上面掛着一條紅色的絲線。

    我在手心裏驚出了兩手的汗,對於面前的情景已經目瞪口呆。張蘭蘭謹慎的抓着手中的符紙,將手背在身後。而張飛則是反射性的收回了搭在張夫人身體上的手。

    壞了,現在眼看馬上就要到雞鳴時分。飛頭蠻怎麼還在這個時候從張夫人的身體上出來,如果沒趕在雞鳴之前把頭顱給收回去,不僅是張夫人,就連飛頭蠻可都是會死掉的。

    飛頭蠻如果已經活了上千年,有這種極大的怨氣,那麼完全沒有必要使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方法,就算不把自己搭進去,飛頭蠻也有上千萬種方法可以讓張夫人痛不欲生。

    張蘭蘭站在我的身邊,還沒有說些什麼,就只聽見飛頭蠻將頭部以下的脖子都像蛇一樣的盤了起來。紅色的繩線還綁在張夫人身體上的半截脖子那兒。

    張夫人就像睡着了一樣,還維持着之前那樣沒有變動的模樣,被子蓋在身上,如果不是脖子上面空落落的,完全就不會有人發現其中的異常。

    飛頭蠻從嘴巴里吐出猩紅的長舌頭,舔了一下愈發嬌豔欲滴的紅脣。“我勸你們不要亂插手,如果真的把我逼急了,我可是不惜跟她同歸於盡的。這個女人之前害我害的那麼慘,我這次一定不會放過她。”

    張蘭蘭抿着脣,然後對飛頭蠻說:“行,我們答應你,你先回去。”

    飛頭蠻竟然也就真的聽了張蘭蘭的話,將長長的脖子就伸到了張夫人的身體裏,然後頭顱也穩當當的安了上去。

    我被眼前發生的事情給弄得驚呆了,窗外在這個時候也響起了一陣雞叫的聲音。隨着這聲雞叫聲,張夫人的呼吸也變得愈發的均勻了。甚至還翻了一個身,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覺。

    張飛扶了一下額頭,頗有幾分無奈的神情。“這下應該怎麼辦?難道我們就只能坐以待斃了。”

    張蘭蘭定定的看着張飛,然後說道:“現在以目前的這個情況來看,只有一個辦法。但是這個辦法比較危險,雖然也可以避免掉這個危險。但是凡事總有幾分不確定的因素在裏面,你如果要是願意的話,那我們明晚就試一試。”

    我屏住呼吸,等着張飛的回話。張蘭蘭不會騙人,這個我還是很相信她的。而張蘭蘭這種抓鬼多年都覺得有風險了,更是說明裏面真的有太多不安全的因素。

    只見張飛看着張蘭蘭,謹慎的問道:“這個是

    危險佔的比例多,還是成功的比例多?你這個辦法是必須要用的嗎?如果要是不去使用這個方法,又會有什麼結果。”

    張蘭蘭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神色複雜的看着牀上的張夫人。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旁邊的桌子,好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好像是在回答張飛:“我就這麼跟你說吧,那個方法就是把夫人脖子上面的紅繩子給弄掉。飛頭蠻如果找不到紅繩子,就無法感應到自己寄身的軀體。那麼如果它還敢擅自的離開軀體,那麼就會在雞鳴之前回不來,跟着肉身一起枯竭而死。”

    我聽了張蘭蘭的話,拍了一下手:“這麼說這個辦法是可行的,那又爲什麼會覺得有風險呢?”

    “因爲不排除這個飛頭蠻真的會像它說的那樣,跟張夫人來一個魚死網破。兩個人同歸於盡,爲了讓張夫人當上一個斷頭鬼,不惜要陪進自己的性命。”張蘭蘭一把收回了在桌子上敲打的手,冷冷的說道。

    聽了張蘭蘭的話,我也開始猶豫起來了。在這個情況下,我還是真的不好來什麼決定,因爲這個畢竟是張飛的夫人,我要是給了什麼建議導致了張夫人出現什麼意外,那我不就變成了殺人兇手嗎?

    就好比動手術,也還要親屬簽字呢。

    果然,張飛緊皺着眉頭,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過了好一會才說道:“就不能說先把紅繩子弄掉,讓飛頭蠻害怕的不敢出來了。如果飛頭蠻要是硬要出來,要選擇跟我夫人同歸於盡的時候,我們再把紅色的繩子給綁上去。這樣不就行了嘛?”

    對啊,張飛說的很有道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我看着張蘭蘭,期待張蘭蘭能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覆。卻只見到張蘭蘭忽然一笑。

    然後聽見她說:“這樣的事情,要是有過一次,飛頭蠻就會知道我們畢竟還是會害怕。然後會顧及到張夫人的身體,最後縱容它的所作所爲。”

    我有些沒懂了,“你的意思就是,這個飛頭蠻可能在第一天會害怕,就算要出來,那麼也不會出的太晚。可能會出來,也可能不會?”

    張蘭蘭沒回答我,張飛卻直接說到:“那我們應該怎麼辦?這麼拖下去,我的夫人也會出事情的。”

    世上又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怎麼辦?我雖然知道自己是一個糾結到不行的人,但是等到我真的碰到一個比我還要糾結的男人的時候,我的心中卻只有一陣高過一陣的煩躁,

    張蘭蘭眼鋒一轉,恨厲的盯着張先生,露出了一個血腥的微笑:“我倒是有一個主意,不如明天等你夫人睡醒了,我們把這件事情告訴她,然後再等她決定好了。”

    這確實也是一個方法沒錯,但是也是不是太殘忍了些。我有些不忍的看了一眼牀上的張夫人,她睡的十分的不踏實,一會兒翻個身一會兒又皺着眉頭。

    這種感覺可能就像是被人下了一個病危通知書,要不要做治療全看自己的選擇。張飛皺了皺眉頭,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面部上面的表情也不知道在隱忍着一些什麼。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們的注視,牀上的夫人眼睛睜開了一個縫隙,在把頭朝向我們這個方向的時候,眼睛突然瞪得溜圓。然後直直的坐起了身體,“你們怎麼會都在我的房間裏面?老公?這是什麼回事。”

    剛睡醒的張夫人有些煩躁,就彷彿在控訴我們把她給吵醒了一樣。我靠在張蘭蘭的旁邊,恨不得把頭給垂到地上面。

    這樣的事情我真的是無法開口,以前處理過的那麼多次差評也從未有碰到過這樣生死一線的情況。現在也別說是張飛了,就連我都糾結的不行。一方面是希望張夫人同意,另一方面又是希望她不同意。

    歸根結底,還是要把這一切都埋怨到我們店鋪上面。我們店鋪的來頭我至今都弄不明白,裏面出售的東西程度竟然一個比一個嚴重,開始也不過是在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到後面,也就是現在,竟然已經演變成了會出人命。

    事到如今,我跟張夫人的性命也算是捆綁在了一起。甚至可以說是我的性命已經決定在張夫人的一念之差。

    如果張夫人要是真的就像張蘭蘭說的那樣,因爲飛頭蠻的魚死網破而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麼別說是差評張飛不會消除,就是直接殺了我都有可能。

    我不停的吞嚥着口水,死死的看向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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