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反應過來,張蘭蘭爲什麼要這麼說。卻在我閃神的這一瞬間,聽見張飛對張蘭蘭說道:“是的,我知道。這件事情實在是怪不了你們。你們肯這麼盡職盡責的處理這件事情,我也已經很感動了。怎麼說這件事情歸根結底,也是我夫人前世的事情,我答應你們,如果要是最後沒有成功,我也會幫你們把差評給修改了。”

    張飛既然能這麼想,我更是不會沒事給自己找麻煩。當下也就點點頭,這件事情也就這麼先放一放了。目前首要的麻煩還是要先把張夫人這件事情給解決了。

    晚上喫飯的時候,張夫人沒有跟出來。畢竟也被飛頭蠻糾纏了大半個星期了,精神有些萎靡也是正常的。

    今天晚上這飯喫的,張飛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一會兒喫點東西,一會兒又停下來嘆氣。到最後,張飛乾脆就直接放下筷子,大聲的朝着旁邊喊道:“林管家,給我來瓶紅酒。”

    真看不出來,這張飛竟然還有這等雅興。夫人生死未卜,還能喝紅酒。我一邊喫東西,一邊小心翼翼的觀看着張飛的一舉一動。

    只見他坐在原地,手中握着管家從旁邊櫥櫃裏拿出來的紅酒。在那兒喃喃自語的說道:“真希望喝點小酒兒還能給我壯壯膽,這麼說來還真是汗顏。”

    有句話我是沒說出來,張飛這一個大男人在這矯情着,我才真的是汗顏。而無比喜愛品嚐紅酒的張蘭蘭在這個時候竟然安安分分的坐在一旁,小口小口的扒拉着自己碗裏面的米飯。

    等到碗裏的菜喫完了,又伸出筷子去夾上一些菜回來。反正一舉一動都淑女極了。

    好不容易趁着張飛去洗手間的空子,我連忙扯住張蘭蘭的衣服,然後問道:“蘭蘭啊,你今晚究竟是怎麼了?怎麼這麼淑女,這可不是你一貫的作風。”

    本來我是一副想要打趣張蘭蘭的模樣的,卻發現張蘭蘭一丁點兒跟我開玩笑的想法都沒有。表情仍然還是剛剛那樣的一臉幽怨。

    甚至張蘭蘭還嘆了一口氣對我說道:“對於今天晚上的事情,我着實是沒有太多的預算。甚至我都沒有能力肯定那個飛頭蠻不會跟夫人來個魚死網破。”

    “可這也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不是嗎?畢竟這已經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我們要是不使用這個方法。張夫人很有可能都活不過明天的太陽。”我皺着眉頭。

    忽然,張蘭蘭突然笑了:“夢夢。雖然這麼說是沒有錯,但是爲什麼你就能這麼雲淡風輕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張蘭蘭的態度簡直就是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我也被她的這個態度給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也就在這個時候,又聽見張蘭蘭繼續說道:“你就沒有想到這一切事情都是你引起的嗎?就算我只是個局外人,我都一點喫東西的心情都沒有。從來沒有說我一個收鬼的道士出這種或許會讓人失去性命的方法。但是在這個時候我竟然也無能爲力。”

    方法是張蘭蘭提出來的,但是我同樣沒想到的是,張蘭蘭在提出這個方法的後來會有這麼後悔。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也只能祈禱不會出什麼意外。

    不然就像張蘭蘭所說的,罪惡感都能把我給吞噬。

    張飛回來了,張蘭蘭也一把放下手中的筷子:“張先生,你今天晚上一定不要圖省錢,也不要心疼那點兒電費。我要你把家裏面所有的燈都打開,一直開到第二天,這樣我心疼你夫人,或許還能想盡辦法救她一命。”

    這個方法我在宮弦給我的書裏面看到過,這麼做爲的就是要把飛頭蠻給逼迫出來。飛頭蠻的好奇心是十分重的,見到有亮燈的地方就會想去看看,以爲那邊會有很多人。就喜歡去人多的地方嚇唬人來玩。

    可是也同樣希望飛頭蠻會顧及到夫人的頭上沒有紅繩子,一旦自己要是出去玩了,就會有很大的機率再也回不來了。

    爲了一次貪玩丟了性命,也不知道飛頭蠻會不會衡量這種輕重。

    “就是要讓它在貪玩和性命中選擇,把它給逼迫出本體。按道理這樣的鬼,每時每刻都在覺得無聊,如果有天真的已經無聊透頂了,它們就已經喪失了留下來的意義。所以‘玩’就是它們的生命,勝過一切。”張蘭蘭冷笑着解釋着。

    張飛抿着嘴,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也還是點點頭說:“好的,我一會就吩咐人過去。我們什麼時候去我夫人那裏呢?”

    “喫完飯,多喝幾杯咖啡,今晚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張蘭蘭一邊說着,一邊從包裏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速溶咖啡。

    我仍然還在感嘆張蘭蘭準備齊全,張飛就已經直接阻止了張蘭蘭:“不用麻煩了。我家裏就有咖啡,讓管家去煮上幾杯就行了,不需要那麼複雜的。”

    張蘭蘭倒是也沒有阻止張飛,就是點點頭,然後把手中的一小包咖啡給放進了口袋裏。

    張先生偌大的房間設計,裏面並沒有多少扇牀。就連那種落地的玻璃門也是少得可憐,更別提整個房間裏面的空氣都是怎麼對流的了。

    沒有窗,新的空氣進不來,就只能通過空調的方式,換換這裏面的空氣。

    可是現在對我來說,這個時候的空調吹起來的風卻比大冷天外面的雪還要大得多。

    熱氣騰騰的咖啡,沒有加上過多的糖和奶球,苦澀蔓延過我的舌尖。

    我看着張蘭蘭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站起了身。張飛也懵懂無知的跟在後面,我默默的站起身,看來這就是張蘭蘭說的“時間到了”。

    害怕飛頭蠻因爲我們的一個不注意或者什麼意外飛了出去,整個張家別墅都緊閉門窗。外面都貼滿了張蘭蘭的符紙,就像是籠蓋上了一層巨大的金剛罩。

    我眼看着張飛拖着沉重的腳步往前走着,張蘭蘭也變得沉默寡言。這時候我再仔細的回想起我剛剛說的話,感覺到自己是太不負責了。

    就算張夫人真的就如同我所說的一樣,如果不使用這個方法,那麼她就真的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悄無聲息的死掉了。

    但是再怎麼樣,我也不應該用着這種無所謂的語氣來說起這件事情。

    事情的所有矛頭都指向我,如果我沒有進入這家罪惡的淘寶店裏面打工,那我也就不會碰上這樣的事情,更不會成就什麼“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樣的鬼話。

    張夫人的房間裏也照樣是打了空調,裏面的溫度急劇下降。躺在牀上的張夫人緊抿着嘴脣,臉色隱隱透露出幾分慘白。脖子上面的紅繩子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拿掉了。

    而張夫人的頭顱竟然在詭異的轉動,可是不管如何轉動,都是完全不會離開脖子一步。

    我知道。這是飛天蠻在有所忌憚,也會害怕自己一個走遠了就找不回來了。

    張夫人的面部表情時而變得猙獰,時而又是痛苦或者懵懂無知的樣子。張蘭蘭突然說道:“就是現在了,你讓他們把燈都給打開,像我之前吩咐的那樣。”

    張蘭蘭的話音才落,就聽見飛天蠻在牀上哇啦哇啦的叫喚:“開什麼燈啊?好玩不,有什麼遊戲嗎?爲什麼要開燈。”

    張飛撇了飛天蠻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張蘭蘭。張蘭蘭冷哼一聲說道:“你別理他,趕緊的。”

    一個一動不動的人就這麼躺在牀上,然後她的頭顱時不時的轉動,還拉出了長長的脖子。我的手心裏都是汗,被我緊緊地握住。

    額頭上也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因爲張夫人在這個時候竟然還轉了一圈,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胸膛上均勻的起伏着,倒是沒有醒過來。

    飛頭蠻不死心的繼續說道:“啊,我感覺到了,樓上好熱鬧啊。我想上去看看。你們快把紅絲線給綁上去,要是不讓我過去看看,我會無聊的死掉的。”

    “你死不死掉,管我們什麼事。”張飛頭一轉,乾脆把手機就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然後冷冰冰的看着面前的飛頭蠻。

    飛頭蠻還是很謹慎的,雖然可以看得出好奇心以及被困在這裏的無聊就快要將它淹沒。但是也是能夠看得出它也還是懼怕出來以後就回不去了,到時候因爲頭顱還在她的身上,反而也就變成了另一種禁錮它的東西。

    除非在這個時候能讓她碰到一個沒有頭的活人,能將這個人頭給安上去。不然身體的主人什麼時候死掉,飛頭蠻也逃不過。

    “你,要知道,你們要是不讓我去玩兒,我就把你太太給吸乾。”

    飛頭蠻仍不死心,兩個耳朵變得又尖又長,脖子也伸的長長的,但是無論如何就是不跟張夫人的身體斷開。

    到後來,我乾脆就只見到飛頭蠻整個耳朵都貼在旁邊的透明窗戶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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