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販夫全神錄 >第119章 臭罵召王
    書中代言,西面道長,字展圖,延州延川縣人。

    十二歲起拜在臘八販神子敬父門下,雖師父一邊販運冬凌仙草,一邊學習武藝。後成爲平叛名將、大書法家顏真卿的貼身侍衛。比顏真卿小二十歲。

    顏真卿,因率義軍平安史之功,官至刑部、吏部尚書。因剛正,被宰相盧杞陷害,建議皇帝將顏真卿送到叛亂的淮西節度李希烈那裏傳旨。一年後,德宗興元元年(784年)八月初三,被李希烈縊殺,享年七十六歲。

    西面道長在顏真卿身邊,從十八歲一直待到三十歲,長達十二年之久。他離開顏真卿那年,顏真卿五十歲。顏因剛正,當時就連續被貶過一次,出京任馮翊太守。轉任蒲州刺史,封丹陽縣子。又被人誣陷,降爲饒州刺史。

    那次,對顏真卿打擊很大,淚別貼身數位伴當、侍衛等。

    西面對顏真卿感情太深了,對官場不容好人、慘烈傾軋十分痛恨。離開顏真卿後,又拜正一派高道尹愔爲師,出家當了道士,成爲專職道家。

    尹愔得知他早年拜在冬凌公門下,多年後點化他,叫他到朝歌淇園之中的元聖宮住持。

    那時候開始收徒,傳授武藝。前後八年,弟子們逐漸出師。再也不傳技藝,四處拜訪道教名山,探求道家攝養、導引、抻筋之術。

    尹愔是誰呀?那可是大唐玄宗朝的國師葉法善的弟子。葉法善生前即被封爲越國公、景龍觀主,加號元真護國天師,皇帝給他在故鄉卯山所建道觀賜名淳和仙府。仙逝於開元十年(722年),活了105歲。

    作爲葉法善的再傳弟子,郭曖拜在他門下,也就不足爲奇。

    黃羿以爲他的話頭說得差不多了,對他抱抱拳,說道:“西道長一生傳奇,實乃道教的大神,我等能被您老提點一二,三生有幸。”

    西面笑道:“只不過教你們抻筋之法,算不得什麼本事。只不過對付幾個兵將,能保活命就不錯。還是專心搞販賣好些,老道對平危的做法比較看好。他也不是沒倒過黴,還曾被孔嶽裹挾,當了幾天朝歌大丞相。”

    屋裏的人本來很震驚,看他笑起來,也都哈哈大笑。

    淇水神蛟孔嶽的朝歌大領主下面,就是朝歌大丞相沬水螭龍張涯。被朝歌三販平定,已經七年多了。原來那個張涯就是花蜜神販,同一個人。民間傳言,黃羿、黃貴都沒有往花蜜神販身上想。經西面一說,這才聯繫在一起。

    是啊,孔嶽也真夠嗆,他當賊也不合格,害了不少人。

    說到這裏,勾起了黃羿的興趣,問道:“道長,孔嶽守選二十年之久,到底怎麼回事?隋文帝開設科舉以來,最多有聽說守選七年的。他這個情況實在讓人想不通。”

    “本不想說這個死鬼徒弟。既然問起來,說幾句也不妨。歸根結底,我這個當師父的,沒教育好。所以,更不敢亂收徒弟,怕誤了人家前程。”西面道長又說出孔嶽的一篇故事。

    孔嶽那次被吳公鼎擒住,薛平按屬地管理辦法,交給了魏博軍節度使田弘正。將孔嶽的罪行一樁樁寫清,任憑田弘正處置。田弘正好儒學,尊孔,不忍殺他。又寫奏章一道,押往京師,把這個叛賊推給刑部處置。

    刑部主官將田弘正奏章呈給天子。憲宗李純本就信奉道教,看了田弘正的奏章,忽然想起皇叔召王說過這個人。二話不說,提起硃筆,批一個“斬立決”。孔嶽就此擺脫了苦海,進入西方極樂世界。

    刑部又問,孔嶽的罪行是否公告天下。經宰相辯論,有人反對這樣做。憲宗無奈,只得將此事壓下,算是給孔子二分面子。

    當然,孔嶽的母親羅三娘、兄弟巡天雪鵠孔瀆的義舉,卻挽回了孔家一點顏面,得到了朝廷旌表。

    問孔嶽爲什麼會守選二十年之久?

    又有一段淵源。孔嶽科考的時候,是德宗貞元十年(794年),考的是甲戌科明經試。考試之前,先是到禮部報名,之後戶部查出身。都沒問題,禮部召集大家,參加國子監祭拜至聖,聽當朝名臣大儒講座、辯論。

    參與聽講座、辯論的半月左右,互相結識,稱之爲同年,或者同窗。

    他結識一位同窗,人家邀請他去青樓玩耍。他點了一個絕色妙人,單獨唱酬。這位同窗垂涎美色,並不商量,直接拉過去。這位妙人不是反抗人家無禮,反而獻媚,熱情得很。

    孔嶽本就不勝酒力,這時候早已經喝多了。

    上去封着同窗的衣領,怒吼:“沒想到你是這種好色之徒,枉費至聖先師的教誨,簡直是長安的豬狗。”

    他這樣臭罵人家,這個人看起來更橫,也趁着喝多了,對着孔嶽大吼:“老子只信道,不信孔。再者說,至聖是誰封的?算個大熱激八,會叫他服。就你這種人,對世情狗屁不通,就是考中,老子也叫你守選一生。”

    翌日,孔嶽再找那個人,無影無蹤。

    心說喝多了,哪能當真。但是,後來的事實證明,這個叫他守選一生的人,還真是說到做到。他至死都不明白,這個人到底怎麼做到的?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召王。

    李偲,乃德宗的十一弟,憲宗叔父。召王去科場湊什麼熱鬧,原本想着試試自己的才學,因與孔嶽這次口角,不幹了。每到吏部尚書換人,李偲就去提孔嶽,絕不可叫他參加銓選。

    你不能參加吏部銓選,那可不就一直守選下去嗎?召王就是認死理,把這事盯得死死的。那還不叫他守選一生啊。

    孔嶽也是的,京城裏也敢撒野,天子腳下,你能預料碰到的人是誰?多大的來頭?根本就不敢想象。別說你一個小小的舉子,就是節度、刺史將皇叔惹急了,那也要你穿小鞋走鬼門,有苦難言。

    民諺說得好:在家狂,惹爹孃。在京狂,惹皇王。他這次,倒沒有惹了皇帝,惹了一個王。這就齊活了。

    這事兒吧,作爲師父,還真的替他到郭曖那裏打問過,郭曖問了吏部尚書,人家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喫郭曖逼問不過,才約定絕不外傳,說了召王與這個傢伙槓上了。這傢伙也忒狂了,將召王臭罵一頓。

    真是的,郭曖就說了,到了皇叔那裏,孔子還真不算個什麼東西。人家李家的祖宗是老子,可不就老子讓你守選一生嗎?

    這話,哎哎,西面好像在說笑話,弄得滿屋子人張嘴結舌。

    西面出入京師,一找就是郭曖。我擦,這他孃的誰能想到。

    黃羿有心思,叫大家喝一杯酒,說他的想法:“終於將孔嶽的死故事說完,咱說點活故事吧。我家閨女的事情,還要各位操心,幫忙物色個願意做生意的後生,手裏有茬的,儘管說來聽聽。或者跟老貴說也行。”

    他的話音一落,張涯坐不住了,拉起黃貴往外邊走。

    等了好大一陣,二人進來,黃貴面有難色,不知從何說起。

    黃羿看得出,張涯肯定有茬,對老貴說:“不管好歹,先說說看。不怕提,成不成的,往下再議。”

    “老爺,他說這個人,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就是年齡大了點。香雲過去,是個續絃。要不就別說了。”老貴還是欲言又止。

    西面老道哈哈大笑:“就平危那點小心思,老子還不知道嗎?無非就是說,吳元濟的部下尤貫之子尤統,尤貫也是我一個徒弟,與平危同歲,生月小一點。吳元濟私授的明威將軍,蔡州別駕。”

    黃羿看西面的意思,對這個弟子並不是多反感,就讓他說下去:“西道長,儘管說。信息足夠多,我纔好定奪。”

    尤貫,字通寶,潮州潮陽縣人,今年五十七歲。早年隨父親到朝歌做官,拜在淇園之內元聖宮西面道長門下。後來,他老爹調入淮西節度當屬官,這就壞了。從此一家落入李希烈、吳少誠、吳少陽、吳元濟屬下幾十年。

    他的幼子尤統,字總領,今年二十七歲。爲蔡州治所汝南城外東南二十里沙口津的津令。

    四年前,李愬雪夜入蔡州,活捉吳元濟。

    尤統得知消息,放棄沙口津,隻身逃走。戰事結束後,進城尋找父親及家人,逃亡殆盡,苦尋至今,毫無下落。

    平時,尤統靠爲大官富商當挑夫、馬伕掙口飯喫。當馬伕偶爾到青州城外,聽說這裏也有元聖宮,就進去看看。這不就碰到了師祖麼。

    哦,怪不得西面老道能跑到家裏,現在是青州元聖宮方丈。等於說,尤統是西面的徒孫,是張涯的師侄。難怪說得這麼起勁。

    “要說吧,這孩子二十七歲,年齡還不算太大,續娶很正常。就看孩子長的怎麼樣吧。”林雖然搭話。

    “繼續說,還沒說完呢?”黃羿還想得到更多的東西。

    張涯說:“總領這孩子,身長八尺開外,有一把子力氣,才貌也相不脫。至於叫他跟隨做生意,我看也不是問題,人很忠厚,不會耍花花腸子。但也不是誰可以玩弄的主兒,腦子很敏感。”

    “門外的,一直在偷聽麼?”黃羿突然發現門外的身影,猛地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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