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有位公子在這兒被陳三敲了悶棍給他綁走了!”

    雙喜和青松找了一圈啥也沒有,遂過來就聽見乞丐的這句話,青松立時追問道

    “可是城裏那個出了名的無賴陳三?”

    “就是他!”

    青松作爲一個半大小子,日常除了跟着福伯就是跟着蘇之鈺跑,那自然知道陳三是誰,他這下是又驚又急的看向杜若楠。

    “小姐,那個陳三不是什麼好東西,咱們快去救他吧!”

    杜若楠也不廢話,立馬就要帶着雙喜青松去找那陳三,卻被乞丐攔住,

    “你們去找那陳三可以,只是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我還要在這一片討生活呢!”

    “放心”

    ……

    “你就是陳三?”

    杜若楠等人站在一處低矮破敗的棚戶區的小巷子盡頭,見一個男人正打了一桶水洗手,青松自覺自己是個男人了,這個時候不能讓小姐出面,便壯着膽子上前質問道。

    “哪兒來的小屁孩?往哪兒來滾哪兒去,爺沒工夫搭理你!”

    陳三今兒賺了外快,心裏面正樂乎着呢,正準備換了衣服去暗門子裏面找相好的姑娘樂一樂,哪巧就見杜若楠三人堵在巷子門口。

    他是有不少仇家,可他自問沒有惹過這樣的人家,來來回回將人打量了,沒有什麼威脅力,於是橫着眉回道

    “你們誰啊?大白天的擋爺路了!”

    杜若楠將漲紅了臉還強裝着的青松拉到身後,半點沒被陳三影響,“你是不是綁了人?一個穿綢衣提着點心的公子。”

    完了,這是被人找上門來了啊,他就知道那五十兩銀子不好拿,果真是應驗了。

    陳三日常雖然偷雞摸狗的事兒幹得多,綁架人這還是第一次,心裏虛得不行,叫杜若楠這麼一問,表面上也就露了出來,一下子緊張起來。

    杜若楠自然注意到他的反應,加大火力繼續道:“你若老實點把人交出來就沒事了,不然我立馬前去告官,我看你這樣子…”

    朝他身後的破爛房子看了一下,杜若楠嘴角勾起,眼神銳利的道:“你家也沒什麼錢吧?到時候我使點銀子,告到你牢底坐穿,或者直接砍斷你這雙手!”

    大字不識一個,市井小民最怕的就是衙門知府,陳三心裏雖然怕起來,想起那五十兩銀子,卻仍然咬緊了嘴不出聲,裝出一副兇惡的樣子來,伸手要推開攔住面前的杜若楠。

    “你這個小娘子好大的口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快些把路給爺讓開!”

    青松一見陳三竟然動手裏,氣血上涌,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將陳三一把推開,

    “你這個無賴,休要動我家小姐,我家少爺就是被你綁架的!”

    杜若楠倒拉住青松,示意他鎮靜下來,對陳三道:“我們跟你遠日無怨今日無仇,互相都不認識,你綁了我家先生必定是受人指使的,只要你說出幕後主使是誰,他給你多少銀子,我照樣給你多少銀子,如何?”

    既然威逼沒用,只能利誘,陳三這樣的人,既然能爲了錢去綁架別人,那也能爲了錢出賣別人。

    果然同杜若楠所料的一樣,陳三一聽杜若楠這話,立時眉開眼笑,鬆了口道:“姑娘早說嘛,只要銀子到位什麼都好說好說!”

    從陳三那兒得到消息,杜若楠臉黑得難看,她沒想到竟是杜良在背後搞出來這一切!

    “青松,你腳程快,先去知府報官!”

    杜若楠沉着臉帶着雙喜,腳步飛快的往杜良的私坊的方向走去。

    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易!杜良既然不顧長輩情面就休要怪她把事情鬧大了!

    就快要在接近目的地的時候,雙喜眼尖的看見杜良私坊的夥計張鴿正慌慌張張的,朝她們的方向奔來。

    “小姐,你看那不是張鴿嗎?”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正巧撞到面前,杜若楠怎麼會放過張鴿?

    她一把將張鴿攔住,低沉的聲音問道:“張鴿,你這麼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幹什麼呢?”

    “二,二小姐?”

    張鴿是個乾瘦的男人,日常在杜良的店裏負責招待客人,沒什麼大的力氣,輕巧就被杜若楠和雙喜堵在牆上。

    見杜若楠和雙喜都是一副要喫人,怒氣衝衝的樣子,張鴿不由的顫抖着聲音道vp

    “你們要幹什麼?放了我吧二小姐,我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我們還沒問呢!”

    雙喜逼近了張鴿,學着隔壁張婆教訓自己不孝兒子的狠辣勁兒,怒瞪着眼睛,伸手將張鴿的衣領大力揪起。

    “說!你老爺杜良是不是抓了蘇先生?”

    張鴿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他本來就是個膽小的,被雙喜這個鉗制着,害怕的不停的搖頭,不住的求饒。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就算能從張鴿嘴裏問出來,也是耽誤時間,再這麼下去,蘇之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杜若楠示意雙喜放開張鴿的衣領,她伸手一邊將張鴿的衣領整理好,一邊沉沉的開口威脅道:“張鴿,你也是府裏的老人了,我父親在時你也是跟着他一起做事的,如今你跟着二叔搶我生意,與我過不去,我也不怪你,可別忘了你們一家子的賣身契都在我這兒呢!”

    “你若是幫着二叔隱瞞蘇先生的話,我就打殺了你母親,拖出去喂狗就是!”

    迎着杜若楠沒有溫度的眼神,張鴿是真的感覺杜若楠會殺了他母親,背後泛起了一層冷汗。

    “二小姐你…”

    杜若楠向後退了一步,冷冷的目光定在張鴿身上,

    “如何?你說是不說?”

    張鴿一家都是杜家的家生子,身契這些都掌握在杜家家主的手裏,杜從死了之後,東西都留給了杜若楠,杜若楠一句話確實就能要了他一家的命。

    “在二老爺湖邊的私宅裏!”

    ……

    “好你個杜良,本來說好了有什麼好處壞處大家都一份承擔,現在你卻自己一個人想私吞!”

    鄭萬貫躲在簾子後面,見杜良附耳過去,蘇之鈺好像在說些什麼,再也忍不了的掀了簾子就出來。

    “你說得倒輕巧,出銀子將人綁過來的是我,人蘇之鈺也是因爲佩服我才決定將祕方告訴我的,管你鄭萬貫什麼事?”

    眼看蘇之鈺就要告訴自己方子了,卻被鄭萬貫這一通攪和,杜良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指着鄭萬貫的鼻子罵道。

    “呵呵,什麼好的都是你的,我什麼都沒幹是吧?那是誰跟你聯繫的陳三?是誰給你出的計謀?現在倒跟我撇的乾乾淨淨,你想的美!”

    鄭萬貫也不甘示弱的與杜良爭執起來,兩個人梗着脖子互相揭老底,幾年前的芝麻爛穀子的事都被翻出來說,底子都給掀翻了。

    蘇之鈺沒料到自己只是小心的使了一點離間計,這兩人就這麼掉了進來,把人耍得團團轉不說,還挺了一肚子的八卦,蘇之鈺嘴角的笑再也掩飾不住。

    “老爺,老爺,”

    外頭望風的六和連滾帶爬的進來,朝鄭萬貫報道:“老爺不好了,杜若楠帶着人朝這邊趕過來了!”

    “什麼?”

    鄭萬貫放下了揪着杜良衣服的手,又轉過頭朝杜良啐了一口,“你不是說你都安排好了嗎?怎麼還被杜若楠找上門來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怎麼跟你合夥做了這麼多事!”

    說完,鄭萬貫趕緊帶着六和從後面跑了,杜良與杜若楠還好說,再不濟也都是姓杜的一見人,他身份不方便,自然不能暴露出來。

    這邊鄭萬貫剛一逃掉,杜若楠一腳將門踢開,帶起的風將她額前的碎髮吹得飄起,周身氣質凜然,好一處美救英雄的畫面。

    杜若楠叫上福伯,又帶着官兵浩浩蕩蕩的闖進來,打頭就見蘇之鈺被反手綁在椅子上,一旁杜良一副事情敗露的難看樣子,逃也沒地兒逃去。

    “先生沒事吧?”

    她趕緊跑過去給蘇之鈺鬆綁,只見到那蘇之鈺手腕被勒出了道道紅痕,眼淚立時掉了下來,

    “是我連累先生,若不是我,他們也不會綁架你…”

    蘇之鈺見杜若楠纔剛一副颯爽英姿的模樣,轉頭就掉了金豆子,不由的伸手將她臉上的眼淚抹去,嘴裏哄道:“這不怪你,人心裏起了歪心思,攔都攔不住,別人要幹壞事,怎麼能算到你的頭上呢?”

    “快別哭了,我一點都不疼的!”

    說着,蘇之鈺還將自己的手腕轉了起來,“這只是看着紅紅的,實際上不疼的。”

    都紅成紫紅色的了,怎麼可能會不疼?

    見着了人,杜若楠掉着的心才徹底放下來,她知道蘇之鈺是不想讓她擔心,也不說什麼,只低下頭將自己的手帕輕輕的系在蘇之鈺的手腕上。

    從蘇之鈺的角度只能看見杜若楠的髮髻,卻能感覺到她輕柔的動作,聞到她身上的幽香,只覺得心裏軟得一塌糊塗,快要溺死在杜若楠的溫柔小意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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