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用飯吧……”
“屬下告退。”
接着有手腳靈活的小廝進來把屋內的碗碟收走,又上了兩碟點心。整個過程輕手輕腳,未見些許重聲。
羅武坐在鋪了層軟墊的圓椅上,斜着頭看手中的書本。
精美雕花的窗戶糊着一層雪白的紙,兩邊層層疊疊的細沙窗幔被攏起。一隻體型偏小又身姿矯健的獵鷹飛到了窗沿的木架上站着,用鋒利的爪鉤緊抓着紅色的木頭。
似人一般打量了片刻屋子,然後呼哧伸出雙翅,飛到羅武身前。
站在那裏,叫了幾聲。
羅武擡頭,從這隻獵鷹腿上掏出了信件,打量了幾眼,又丟到火盆裏。
林舒晴平安回來這件事,村子裏麼有人歡喜有人憂。
最不開心的當數週氏,早上聽說林舒晴被衙役帶走,就差帶着東西去廟裏叩拜菩薩。甚至還在心裏盤算起了林家的財產,怎麼花錢都想好了。
這會兒剛過午飯時間,就聽說村裏人帶着她回來了,還帶着村裏的去了縣裏的酒樓吃了頓飯。
這可把周氏氣死了,這人既沒有抓進去,還帶着這麼多人去喫東西。
她可是林舒晴的親奶奶,啥都沒有。
真是個吃裏扒外的小畜生,也不想想她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林舒晴這邊剛安撫了片刻弟弟妹妹,有催着村裏人繼續蓋房子,院中便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一個穿着素色袍子,揹着手,臉上滿是威嚴的青年來到了院子裏。
林舒晴望着這人,倒是有些詫異。
這不是松兒哥嗎?
她們老林家唯一的希望。
當初也是多虧了松兒哥的名聲,她才能從周氏那裏虎口奪食。
前些時候聽說松兒哥準備拜名師參加秋闈,這冰雹下了下來,也不知道秋闈如何了。
幾個孩子看到這個大伯家的大哥,全都一溜煙跑到屋內。
“你拉我進來幹什麼?你大堂哥來了,又不是什麼壞人。”林狗兒不解道。
林家幾個兄弟姐妹望着他不說話,林知禮轉了轉黑白分明的瞳仁道:“大堂哥會念書,是家裏最聰明的人,考上了童子,以後是要當官的。可是他最喜歡跟人講道理,天天跟我們這些人講,不跟家裏長輩和村裏別人講。”
“講完道理還會打人手心,我之前就捱過打了,我不喜歡他,也不想他靠上官老爺,說不定會打我板子,我怕疼。”
因爲在一起的都是自己熟悉的人,林知禮才把心中的想法講了出來。
若是換了村裏人,肯定會說他不懂事,說不定還會傳到他奶奶那裏去,他纔不跟他們說。
總之,林家幾個兄弟姐妹很是不喜歡這個大堂哥,所以看見他就躲着。
“五妹妹,好長時間沒回家,聽說你做了很多了不得的事情。”林知松陰沉沉說道,臉上的表情不太好。
林舒晴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又蒐羅了一下記憶,覺得這大堂哥真是個喫飽了撐的。
平日在學堂裏面受了氣,就喜歡對他們幾個弟弟妹妹下手。
偏生大人覺得他還是對的,因爲他是讀了最多書,不是他們這些種地的鄉下人可以比的,所以由着他去。
對於一個同輩,還是一個不懷好意的人,林舒晴自然也不需要這麼客氣。
“是啊,確實做了很多事,縣裏的縣太爺都知道了,大哥才知道嗎?”林舒晴眉眼彎彎道,一副乖小孩等大人誇獎的模樣。
林知松大概是沒想到這個五妹妹能說出這樣的話,瞳孔微微睜,一時有些氣結。
“五妹妹,果然是沒讀過書的,說的話都這麼不明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