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晴也聽不懂。
她雖然懂上一些外語,可這個語言完全不在她之前學習的範疇內。
“林姑娘,這孩子說的是鬼藤國的語言,我能聽得懂一些,大概是在他撞到的話。”
“鬼藤國就是往南走最南邊角落的一個靠海的小國,很多人住在海島上,靠着捕魚爲生。傳說他們的林子裏有一種奇怪的樹,長着一種紅色的果子,誘騙人去摘。”
“碰上不知情的路人去摘果子,可能被藤蔓纏起來,被那樹喫掉,所以才叫鬼藤國。”
“這樣……”林舒晴點點頭。
她們之前的地方也有捕殺動物爲食的花草,巨大的吸血樹等各種奇怪植物,只不過這些都在遙遠的熱帶雨林一帶。
想來鬼藤國周邊的氣候也是這樣的,所以纔有這樣的植物。
“不過這孩子的面相倒是不怎麼像鬼藤國那邊的人,可又不懂得說我們這邊的話,應該是鬼藤國的人娶妻生子留下的孩子。”張立強揹着手說道。
林舒晴倒是覺得,可能是這孩子的母親跟人成親生下的孩子。
畢竟孩子一句中原話都不會講,母親若是這邊人,從小帶到大,還是會講一些的。
“張老闆,我們去幫幫那個孩子吧,說不定就能找到番邦的商人。”
兩人便走了上去,站在了那孩子的面前。
“你這衣服值多少錢,我付了。孩子也是不小心……”林舒晴上前說道。
“你們是他什麼人?”那幾個大漢打量着林舒晴倆人。
穿的也不像特別有錢,還是一老一少。
“我們只是倆個好心的過路人,幫幫這孩子罷了。”
“管這麼多做什麼,要錢就是了,賠我衣服的錢就行。”
“一兩夠嗎?”林舒晴從錢袋子裏掏出了一粒碎銀子問道。
“夠了,夠了。”那穿着青褂子的人立馬伸手道。
幾人拿了錢,心滿意足走了。
倒是那個小孩,紅着眼睛看着林舒晴她們,做了個奇怪的行禮姿勢,又挽起袖子拎拿木桶。
“林姑娘,我去跟他說上幾句。”
張立強便上前蹲下身子,對着那孩子親切問候着。
林舒晴聽不懂,只發現那孩子從臉上詫異,變成了驚喜,還有有些惱怒的樣子。
兩人說了半天,張立強才站起來,望着林舒晴的笑容有些無奈。
“怎麼了?”林舒晴問道。
“林姑娘,剛剛那夥人都是騙子。他們啊,就故意碰瓷騙人的。這孩子桶裏提着的是打撈起來的清水,他們故意把水桶撞到,再往自己身上潑了髒水,騙錢呢。”
張立強無奈笑道,不知怎麼就訛上了這個小孩。
這種事放在平常都是沒人管的,只是,碰巧有他們幾個冤大頭。
小孩子又不會講漢話,自己有嘴也說不清。
“那孩子怎麼了?”林舒晴之前是覺得有些問題。
若是成親的衣服,哪會直接穿到外面來,大多數等成親那日再穿。
“沒事,就是水潑了。他說他爹是這邊的人,他爺爺經商把娘給帶到這裏過來,沒錢了,就把他娘賣給了她爹。現在爹跑出去好幾年了,一直沒蹤影,娘病重了,才自己來賺錢。”
“這孩子每日就是給這邊的鋪子和酒樓送水,最近的水井離這裏有二里路,一桶水一文錢,他就這麼掙錢。”
“他還覺得我們太傻了,這麼就把這麼多銀子給出去了,那夥人一看就是壞人,浪費了銀子……”
林舒晴望着身前面帶慍色的孩子,不禁有些好笑又心疼。
“張老闆,我們把他送回家,順帶給她兩文錢吧,也算是一桶水的錢。”林舒晴想了想說道。
張立強又跟那孩子說了一陣,孩子臉上表情有些怪異,但最終還是提起了桶。
那孩子帶着幾人七繞八繞,來到了城牆腳邊的一個窩棚。
這裏住着不少的人家,因爲背靠着城牆就能少搭一面牆,不少人家佔着這位置起了間屋子。
小孩的家也是背靠着城牆搭建一個茅草房,看上去搖搖欲墜。
小孩提着桶飛快走了進去,接着裏面是一陣咳嗽聲,伴隨着小聲的爭論聲,一個病弱的女人扶着牆出來了。
女人身上穿的是一件破的不能再破的衣裳,但勝在比較乾淨。
看面相有四十來歲的模樣,兩頰消瘦得能看見骨頭,頭髮亂糟糟的一團,面色發黃發黑,一看便是舊病纏身的模樣。
那女人是扶着自家的門欄走出來的,腳步發虛,似乎下一秒便能倒在地上。
但是在望向張立強時,眼中帶着一股炙熱的光,直接撲通跪在他面前,說着鬼藤國的語言。
林舒晴聽不懂什麼,但憑着感覺猜。
這樣一個女人,有什麼是想要的?
一個是孩子平安長大,二是家人陪在身邊。
想來爲的,也是自己家丈夫。
林舒晴跟張立強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有些無奈。
這女人一點兒漢話都不會講,也不知道她在這裏是怎麼生活這麼多年的。
“林姑娘,我猜你也大概知道了。”張立強在跟那女人講了幾句話以後說道。
而女人卻在跪下行了個鬼藤國的禮後,飛快進了屋內。
“張老闆答應了嗎?”
“若是不答應,我怕……對了,林姑娘,我幫你問了關於種子的事,她說從鬼藤國帶來的東西不多了,但會繼續幫我們找。”
說找,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不過片刻以後,那女人從家裏翻出了一個小盒子,連帶那孩子也跟着一起出來了。
那女人想把盒子遞給張老闆,而那孩子在後面拼命攔着。
“我們家裏就這麼一點錢了!你要給別人嗎?你是想我餓死嗎?”那小孩憤怒叫着,拼命攔着他娘。
而那女人也使勁把盒子往張老闆手中塞:“這位大人你行行好,我只有這些了,全都給你了,要是知道了我丈夫的消息你一定要告訴我,我還會給你準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