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我作詩想來都是抒發心中所感。”

    “我出生的地方是一個很小的村莊,年少生活困頓,有時候喫不飽飯。直到遇見了我的老師……”

    “老師教會了我許多,也讓我明白了很多的道理,不拘泥於眼前的一切。”

    “少年讀書識字,如攀高山,行長路。並不可能一味晴朗明媚,也有狂風大作、雷雨交加,所以行路難。”

    “但終有一日會乘風破浪,橫渡滄海。”

    林舒晴這話說完時,一旁候着的小太監,已經用把她的詩句謄寫在紙張上。

    林舒晴不寫字,可宴會的規矩在這裏,總有人要來寫。

    寫好後的紙張一層層往上遞,送到最高處的帝王那邊。

    還有其他的使臣和官吏寫的,連在一起看,誰突出一目瞭然。

    帝王臉上笑意深沉,目光在林舒晴的詩作上多停留了幾步,最後也還是放下,讓他們往下傳遞去。

    “如此條件,姑娘還好學,着實讓在下敬佩。姑娘能遇上自己的老師,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洛桑寬慰着林舒晴,接着咧嘴一笑。

    “這第一首詩,我便認輸了,接下來姑娘可不要讓我失望。”說着就退到了一旁。

    旁邊的大漢還在那裏傻樂着,沒有搞明白髮生了什麼。

    “洛桑大人,你怎麼就退了,你的詩還沒念出來,怎麼就認輸了?”

    “林姑娘開口我便輸了,更不用說後面的。阿都那,你跟林姑娘境遇相似,你應該向林姑娘好好學習,不論如何困頓不應該放棄唸書。”洛桑敦敦善誘道。

    阿都那還沒有弄明白髮生了什麼,怎麼問題又回到自己讀書上了。

    “我是我們部族大源話最好的,這樣就夠了,我靠的是自己的厲害的武藝,我是最勇猛的猛士。不像他們,動動手拿拿筆就能喫飯!”阿都那自豪道。

    洛桑臉上的笑容乾巴巴的,有些維持不住。

    “阿都那便是這樣心直口快的人,還望各位大人不要見怪。”洛桑起身給周圍的人賠不是。

    “洛桑大人說得沒錯,我確實很快!”

    “……”

    這麼個小插曲過後,除了洛桑之外,也有其他的幾位宣佈退場。

    退場的是兩位大源的官員,他們的詩作在人羣中不算出挑,但論意境也比其他的使臣強不少。

    想來,是放在人羣中當替補的。

    估計是留了兩手的準備,怕她掉鏈子。

    “這第一輪比試的結果出來了,除了已經離開的,其他的繼續比試。”一個穿着紅衣的太監高興喊着,喜氣洋洋。

    第一輪是洛桑起的題目,第二輪就該是她了吧。

    就在林舒晴想着,該用哪首詩,再委婉點題時,身後忽然冒出了一道男聲。

    “尊貴的大源陛下,這第二場由我來出題目如何?”林舒晴身後一個留着小腸鬍子,面容白淨的人道。

    林舒晴看了那人,又看向了跟他服飾穿得差不多的人羣。

    那裏似乎是女子當家做主的,來的使臣中間有不少是女子。

    “乾齊有意,朕自然是允的!”

    這事被陛下豪爽決定了,接着又向林舒晴投去欣慰的目光。

    林舒晴此刻的思緒完全被別的牽引了。

    乾齊國?跟天母教有關的那個小國?

    “這一次的題目,我想以美人爲題,不知這位林姑娘可否有意見?”那使臣應向林舒晴的目光,微微笑道。

    “沒有意見。”

    第二輪開始,其他人還是專心在自己紙上寫作,唯有林舒晴在原地端坐着。

    桌子上的筆墨紙硯已經被收走了,收到旁邊更小的桌子上。

    那裏坐着一個小太監,以一種孺慕又崇拜的目光看向林舒晴。

    林舒晴只瞅了一眼,立馬別過頭去,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我想好了,我便先開始了。”待到她人落筆後,林舒晴站了起來。

    “準……”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羣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好詩!”周圍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林舒晴望去,正是那位坐在齊乾使臣團裏的女子,頭頂佩戴着各色的珠寶,上面還有一個巨大的紅色寶石。

    “尊貴的陛下,我很喜歡這首詩,能否把這詩賜給我?我願意獻上百匹的雲霞錦作爲我的誠意!”那女子上前行了個禮道,接着又把目光投向林舒晴。

    帝王似乎也沒料到會有人求賜詩,沉默了會兒。

    “林舒晴,你可願意?”接着把問題拋向了林舒晴。

    林舒晴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僵了,背後的汗已經打溼了裏衣,殿裏冰塊多,涼氣重,身後溼噠噠又陰冷。

    很是難受,只是如今的情況也沒有她拒絕的餘地。

    仔細一想,這應該是她們合夥騙詩,讓人莫名不爽。

    “使臣能喜歡,是我的榮幸。”林舒晴笑着道。

    那女子接着高興上前,跑到林舒晴面前抱了她一下,接着歡歡喜喜拿過她身邊小太監寫的紙張,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如同心愛的孩子得到了想要的玩具一般,沒有絲毫的留念。

    這一讓本是不舒服的林舒晴身子更加僵直了……

    怎會如此?

    “陛下,我認輸,林姑娘才學過人,我退下了。”齊乾的使者行了禮,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

    接下來,場上還剩下三個人。

    林舒晴,和另外兩個國家的使臣代表。

    她看了一圈,這似乎不是垣梁國的代表。

    單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後只有孤零零的一個童子,其他跟着伺候的,穿的都宮裏的衣服。

    這兩人的詩作她也看過了,什麼窗外聞蟬鳴,深林尋鳥之類的。

    嚴格按照實力來算,她和這幾個人應該是全場最差的。

    想不到露到了最後一輪,還是不肯認輸。

    比試文人自己比較,率先認輸,這幾位可能沒有認輸的打算。

    林舒晴轉身的撇了他們一眼,臉上滿是傲氣,連個正眼也不給她。

    他們是不是一直不認輸,自己就得一直在這站着?

    林舒晴覺得不行,她沒精力再配他們寫爛詩。

    “這第三輪的題目,輪到我出了吧。”林舒晴上前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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