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晴用袖子遮着頭,瞧着雨勢越來越大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停歇的意思,就想着往近處屋檐擠一擠。
她瞧有不少人是往那邊的走的。
她身上已經打溼了一大半,衣袖溼噠噠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雖是擠了一些,可比這邊沒有火光的地方好上一些。
可奈何人潮擁擠,大傢伙都氣勢洶洶朝着那唯一能躲雨的地方衝去。
朦朧的雨絲遮擋了視線,林舒晴左一下、右一下被路邊的行人撞了數次。
“誰啊!走快點,別擋着我的路了。”林舒晴聽得周圍的人抱怨,心中也來氣。
好傢伙,雨大你着急別人都着急,你撞完人了還嫌棄,有沒有素質。
還不待她開腔,身後匆忙上前的人羣中不止從何處伸出一隻胳膊直接推了她一下。
這番猝不及防,又看不清來處。
路上水多,腳一打滑,眼看着是往地上倒了。
這麼多人,還摔地上,黑燈瞎火誰都看不清,這不是鐵定出事嗎?
半個身子懸空那一刻,林舒晴背後激起一陣冷汗。
就在她快一百八十度直面雨水時,忽然感覺腰部出現的一隻手。
強而有力緊緊托住了她的腰,擡眼也不是冰冷的雨水,而是微黃的油紙傘邊沿,傘沿滑落的水柱在空氣中轉出完美的弧度。
那顆懸在半空中的心也隨之落下。
“嚇着了嗎?”熟悉的聲音響起。
林舒晴瞧着了摟着自己的人,正是穆馳遠。
便鬆了一口氣,接着他的肩膀靠了一會兒。
穆馳遠一手拿着竹筒裝的果茶,一手打着傘,兩隻手都不得空閒。
下一刻,便覺胸膛前柔軟的觸感還有充斥鼻尖的清冷香氣,像是縈繞心頭許久的味道。一道輕微的重量掛在他身上,比他拿過的所有東西都要輕,如空中飄浮的羽毛。
讓他心中一震,卻一動也不敢動。
“你怎麼纔回來!呼……”林舒晴把頭歪隔着穆馳遠正舉着的那隻胳膊上,緩解自身緊張的神經,順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肩膀高了,她夠不着。
剛剛那種情況若是摔倒定然會被兩便匆忙的路人踩到,便是踩傷也是尋常。
“是我來晚了。”穆馳遠的聲音中帶着份僵硬。
過了半晌,林舒晴也回過味來了,覺得自己這麼扒拉着人家也不太對。
剛剛這麼撲上來,完全是因爲嚇得。
便直起腰身準備自己站着,奈何動作不仔細,後腳跟一打滑,眼看着又要往地上栽倒。
又是那一隻手,及時把她摟了回來。
再次撞了滿懷。
真的,有些不靈活。
林舒晴心中暗自唾罵着自己。
擡頭看向穆馳遠的神色有些愧疚,畢竟她已經踩了人家好幾腳了。
“對不起啊!哦,還有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就摔好幾次了。”林舒晴擡頭略微尷尬望着穆馳遠道。
“無事,是我的錯,不該把你一人留在這裏。”穆馳遠也柔聲道歉着。
像有什麼東西在這場大雨中被沖刷一新。
皺着眉看着身前的一對相擁的男女,面上寒意肆虐。
“縣主看來已經有傘了。”一旁的老太監苦笑道,說不清是喜是悲。
單鐸沒回話,直接鬆開了手中的握着的長傘柄,任由它掉在地上,在雨幕中打了一個圈。
真是掃興。
拂袖轉身離開,沒了觀望的興致。
兩人並肩回了前頭酒樓時,酒樓裏擠滿了不少的人。
林舒晴四處尋找着家中弟弟的蹤影,可入目之處全都是人,什麼也看不着。
“你剛剛不是說渴了嗎?喝口茶,他們應當是在樓上的包廂,不在這大廳內。”穆馳遠伸手把竹筒橫在林舒晴身前。
林舒晴伸手拿了過來,禮貌道:“謝謝表哥。”
接着掀開上面的蓋子飲了一大口。
表哥二字聽得穆馳遠直皺眉,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口。
上了二樓以後,林舒晴終於在處包廂內尋到了自己的幾個弟弟。
孟知禮正帶着林知生接窗戶外的雨水,兩人玩得正開心,笑得咯咯咯的。
這倆小朋友沒心沒肺玩得開心,自己差點兒傷着,林舒晴也不知道是喜是怒。
胸中一團悶氣轉了一圈有些無奈,終是脫口而出:“袖子都打溼了,夜裏冷小心着涼。”
幾個孩子被訓斥了沒有絲毫難過的意思,手也未收回來半毫。
“姐,你回來了!”孟知禮開心道,今晚他一直玩得很開心。
林知生則是接了一掌心的雨水,仔細託回來,兩隻手掌把水拍的響響的,待到水從指縫中溜盡,樂此不疲。
林舒晴有些無奈,讓兩個小朋友一起玩,你並不知道他們會玩出什麼東西。
正欲上前好好教育他們,卻覺肩膀上多了半分重量。
側頭一看,原來是穆馳遠給她披了一件衣服在肩上。
“你身上溼了不少,小心着涼。”穆馳遠原模原樣關心着。
“謝謝。”林舒晴攏了這件外衣,感覺心中鬱氣消散了一大半。
但該教訓的孩子也是要教訓的,一手拎着一個,拉到桌子前。
“把窗戶關了。”林舒晴吩咐着。
林知書站在旁邊,手快把窗戶關上,不給其他人插手的機會。
“我有沒有說過不準隨便玩水!”林舒晴扮出一張生氣的臉。
“有。”孟知禮率先回答着。
“可姐姐你說的是後花園的水池,不準自己一個去玩。”
林舒晴氣結,這還必要扯條件呢。
“還有呢!”
“還有什麼?”孟知禮面上心虛,但也是實打實的迷惑。
林舒晴一把抓住林知生亂抓的小手,舉着他的袖子放到身前。
“我有沒有說過不準玩水把衣服打溼?”
林知生白嫩的小手被姐姐抓在前面當示範,頓時有些委屈也有些慌張,想往後縮但又不大敢。
“姐姐,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不敢了,你不要生氣了。”林知生率先道歉道。
林舒晴有些無奈,搓了一把林知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