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次認錯最快,可還是你犯的錯最多。回去以後,給我寫幾篇大字。”

    得了懲罰,這事算是就此揭過,可林知生也並不高興,他最害怕的便是寫字了。

    唉……

    把小的收拾了,林舒晴才恍然記起另一件事。

    “巧兒呢?”

    “雨這麼大,她這會兒如何了?”林舒晴擔憂道,說着就想派人去找她。

    “不必擔憂,巧兒跟着關家的姑娘上了馬車,現在應該回府了。”穆馳遠上前道,望向林舒晴。

    聽了穆馳遠的話,林舒晴安心了不少。

    “等雨停了,我們也回去吧。”林舒晴說道。

    天色也晚了,今夜放河中的花燈被這雨水一澆不知熄滅多少,也不知道有多少變成了水底的淤泥。

    外面的雨滴敲擊在木窗上,滴答滴答,不絕於耳。

    過了一會兒雨聲小了,林舒晴推開窗,一股涼風撲面而來。

    這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孟知禮回去時也不想坐前面了,生怕自己再惹姐姐生氣。

    回到孟府側門時,卻見一旁停着一輛馬車。

    林舒晴下車,那邊馬車上的人也跟着下了。

    是關嵐……

    林舒晴也不算意外。

    只見關嵐乖巧笑着上前見禮,“見過縣主,見過世子爺。巧兒我已經送回府上了,見到縣主回來我才安心。天色已晚就不叨擾縣主了,就此拜別縣主。”

    說着行了個禮轉身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這般痛快的模樣林舒晴也往心裏放。

    小姑娘的心思她是懂的,畢竟她也當過小姑娘。

    縱容現在也是個小姑娘。

    遇見喜歡的人,總是要想方設法來一些巧遇的橋段或者是多看他幾眼。

    便擡頭望了一眼身邊的穆馳遠,卻瞧見他正在盯着自己。

    心跳不知怎麼快了幾拍,臉頰上升了幾度。

    這個人怎麼回事!

    林舒晴急了。

    “我已經平安到家了,辛苦了表哥了。”林舒晴對着穆馳說道。

    只見他神色淡然,帶着幾分夜色的淒冷,聽了這話以後不見絲毫情緒,如同一口幽深的古潭泛不起任何的漣漪。

    “怎麼又叫我表哥了?可是我今日惹得你不快了?”穆馳遠疑惑道。

    他騎在馬上想了一會兒,或許是自己來晚了,讓晴兒淋了一些雨,惹得她不開心了,纔對自己這般疏遠。

    “我哪有?”林舒晴急忙否認道。

    “不是,你沒有,只是我一時口誤叫錯了。”林舒晴解釋着,感覺自己的藉口有些拙劣。

    孟知禮看着自己姐姐和表哥的這般互動有些納悶,便開口聞到:“不叫表哥叫什麼?”

    “我們平日裏不都是叫表哥的嗎?”

    林知書有些無奈扶額。

    他雖年紀小,可見過的東西不少,新來的師傅也給他講了不少人情世故。

    表哥眼中看向姐姐的情意已經很明顯了。

    縱容姑姥姥總是跟他們說,這個表哥一家很壞,讓他們離得遠一些。

    他也絲毫挑不出表哥的錯處。

    表哥對他們很好,對姐姐尤其好。

    穆馳遠輕笑着望向孟知禮解圍道:“以後或許得換個稱呼了。”

    “什麼稱呼?”孟知禮不解道。

    “這是以後的事情,以後再告訴你。”

    “天色不早了,你們姐姐又淋了雨,快進去換衣服,莫要染了風寒。”穆馳遠催促道。

    瞧着那月白色的身影隨着暖黃色的火光一併進入了門裏,他才安心離去。

    臉上的笑容一直未散去。

    流竄在屋檐上的白鷺眼力勁格外好,望着自家主子笑容不斷的模樣,簡直快沒眼看了。

    “主子難得笑得這麼開心,林姑娘果然厲害,看來好事將近了。”

    “我倒覺得不是,你看笑來笑去都是主子一個人笑,林姑娘卻沒多少的笑容。這叫什麼來着?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去你的吧,學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詩。怎麼能說流水無情呢?林姑娘自然是有情有義的。”

    “只不過這事,我覺得還缺點什麼。”

    “我哪知道缺什麼?我要是知道肯定就告訴主子了,哪裏會在這裏跟你一起蹲着?”

    兩白鷺伏在屋檐上說着悄悄話。

    一場大雨過後,林舒晴自然是無比在意地裏的莊稼。

    可沒等她去瞧地裏的莊稼,就聽到宮裏派人傳來的消息。

    說是這杭州的謝家,看守銀礦之餘貪污了不少銀子,此外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事情沒少做,如今全家被壓在杭州城內就地問斬。

    得了這個消息的林舒晴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麼滋味。

    一方面她是開心的,自己店裏無辜枉死的夥計,這會兒大仇得報。

    可另一方面,她又有些可憐那謝家的孩子。

    謝家定然有跟她家中弟弟年紀差不多的大的孩子,這麼小的孩子上了刑場,何其無辜。

    想了一會兒以後她就把這些拋在腦後,她左右不了這些的命運,想多也是自尋煩惱。

    便只撿了些好消息,讓下面的人帶給莊子上的張老闆。

    那夥計裏也有張老闆的夥計,想必他知道了謝家的人被處置了應該會很開心。

    正午,杭州城內。

    此刻的杭州城正人聲沸騰,百姓們擠滿了大街。

    不爲別的,就爲了看謝家一家人被砍頭。

    “好一個姓謝的人家,終於沒了。”百姓們拍手稱快道。

    人羣中有一人疑惑道:“謝家也欺壓你了?”

    被問話的人老老實實搖搖頭,“雖沒欺壓到我身上,可欺負了城內的不少百姓,我等自是同樣暢快。”

    也有人抱着牌位,站在刑場前,哭得撕心裂肺。

    “爹,您看,這天殺的謝家人終於要了,老天睜眼了啊!爹!”這一聲聲吶喊無比淒厲。

    “妹妹,等他們死了,我就把它們的人頭提到墳前,掛着日日讓鳥啄他們!讓他們死無全屍!”

    各種的嘈雜的聲音響徹了刑場兩邊。

    上面執行的官員還未道,高座上的椅子空空蕩蕩。

    正對高座的一棟小樓上,有一個木窗開了半扇。

    “爹,這幫愚民真是烏合之衆!”一個男子義憤填膺的聲音響起。

    男子的模樣普通,在他的身邊還同樣站了一個普通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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